一三五五章 紧扣主题不开坑

  虚空幽龙所在的天文馆在卡拉赞塔的高处，而秘密书房就在前往天文馆的路上。
  这段路从本质上讲，其实就是筒状高塔内部、螺旋向上的楼梯，类似的结构，在哨塔中最为常见。但由于卡拉赞的内部空间巨大，因此不但通道硬是修建出天堑独木桥的效果，还安置了一些这样那样的功能设施。
  这些设施基本都在外环，紧贴着高塔的石壁，而内里的巨大空间，则用于架设跨度巨大、桥面相对紧窄、还没有护栏的石桥，天堑独木桥的效果就是这般达成的。
  尤为牛掰的是，塔内部的通风由于顶部的异界通道而好的有些过分，竟然还有等级不低的呼啸狂风在内部肆虐，行走在这样的路段，当真是让人‘安心’极了。
  不过在凯恩看来，这种碍难，还算不得什么，即便是凡人冒险者，只要胆大心细，注意观察，摸索规律，也是能避开那些无形的湍急气流旋的。
  这里真正的问题，其实是由异界通道带来的辐射超标。宇宙射线+负向的超凡能量辐射，堪称是双管齐下，没有专门的保护，在这种地域哪怕只是滞留1秒钟，都会造成永久性的损害。
  凯恩边不紧不慢的踱步而行，边琢磨着这个异界通道意味着什么，有没有利用的可能。
  他来的这个时间点，可以称作‘后魔兽时代’。就仿佛是魔戒前传和正篇都完结了的中土大陆，故事自然还有，但却没有了史诗级的反派和英雄、以及配角，于是整体格调大降，让人有点提不起兴趣。
  就拿眼前这个异界通道来说。
  它是萨格拉斯占据麦迪文身体后创造的，燃烧军团曾数度利用它。
  而现在，萨格拉斯被万神殿镇压封印了，三巨头中的另外两位阿克蒙德和基尔加丹也都殒落。
  就连超一流的打手，寂灭者阿古斯，复仇者阿格拉玛，也都殒落于燃烧军团的大本营、安托鲁斯要塞。
  并且，伊利丹以恶治恶的思路也算成功，哪怕是他不在的那段时光，伊利达雷们仍旧活跃于各个战场。
  这些以邪能为力量，孤僻偏执、在凡人眼中几乎与恶魔无异的特殊战士，用恶魔化换来了邪能适性等天赋，这让他们基本能够无碍的出入恶魔的巢穴、据点，而不受恶劣的环境影响，他们也可以运用大部分燃烧军团的设施和武器装备，甚至就连思路，在邪能的影响下，也变得跟恶魔们同频，从而能较为准确的判断恶魔们的行为、计划。
  很显然，如果按照凯恩的评判标准，伊利达雷就是那种寿命只有三五年的炮灰。他们从注入邪能恶魔化的那一刻起，最好的结局、就是在大决战己方即将胜利时，被最后一根箭矢射杀，因为时间会让他们变为他们曾最痛恨的存在，与其晚节不保，为什么不在最高光的时刻就义，让后人传颂自己的名呢？
  但不管怎么说，伊利达雷恶魔猎手们成功的破坏了燃烧军团的交通线，后勤补给，使得本就有摊子铺的太大，成员却不够团结的燃烧军团的内部问题愈发严峻。
  而随着巨头们的殒落，压在大多数普通成员头上的‘规矩’消失了，没有了这些规矩，燃烧军团立刻变成了一盘散沙，从军团变成了一个个自行其是的战帮。也就不再有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万族人心的那种威慑力了。
  而这正是凯恩思虑不通的点，时代大事件，自然得有一位逼格足够的反派，引出灭世级的大灾。然后才会激活命运之子抗争，赢了也有排面。
  从这个角度分析，现如今山中无老虎的燃烧军团，显然没有哪个够资格撑起大反派格局。况且燃烧军团再再再临，光是听副标题就一股浓郁的编剧已经黔驴技穷味道，让人兴致全无。
  真要是这种狗血桥段，他就回战锤宇宙玩耍了，将这边托管给米兰达。
  秘密书房的入口不知不觉间已呈现于眼前。昔日以书柜伪装的门户，如今已毫无秘密可言，被人砸的稀烂，通道倒是还在，紧窄幽深，也没有照明，黑漆漆的仿佛通往魔窟。
  馆长明显不清楚新主人的脾性、更不用说明了其黑暗代言人的根脚。它被定性为跟班，却只是凯恩现在这个身份的跟班，临时的很，因此它自作主张的施展照明术，凯恩也没说什么。
  荧光粉色的奥术光球自馆长手中飞出，悬在通道上空，每隔一段便有一颗，如同路灯，将通道照亮。
  凯恩确定前行时注意了下细节，确定这里至少两百年没有人光顾，这似乎预示着他的推测即将破产，秘密书房通往外界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如果特雷斯坦·邪蹄是幕后黑手，那么它多半得使用这条通道，这是因为殒落之地往往就是恶魔的复活锚点，除非支付额外代价，又或那里被净化而变得不可用。
  而在燃烧军团风流云散的现今，凯恩可不认为特雷斯坦的复活能享受‘头等舱’待遇。
  曲折的通道尽头，秘密书房同样没了昔日模样，林立的书柜，只剩几堆黑色的灰烬，书籍更是早已不知去向。
  特雷斯坦当初在这里的地板上用邪能蚀刻的魔法阵，也早就被毁掉了，只留下坑洼破烂和随意丢弃的碎石，看起来像是刚封了顶的商场工地内部，乱糟糟的，连个下脚处都不容易找到。
  即便如此，凯恩还是翻找出了一些能够利用的物质。
  抬抬手，物质被牵引汇聚，打个响指，物质便被神力点燃，时光回溯开始了。
  特雷斯坦殒落那一战，没什么好吹的，特雷斯坦召唤了好多邪能小鬼，又使用了景象术，以假乱真，还把自己变成小鬼，混迹在小鬼群中，冒险者们面对数十倍于己方的小鬼海，战的很吃力。
  后来是走狗屎运，一名冰法师施法被小鬼干扰，搓出来的大冰箭射偏，却正好怼在了特雷斯坦身上，特雷斯坦不但因此被重创显出原形，还被冻僵了。
  这样的机会要是还抓不住，那真是死了都没怨，冒险者中的施法者开了英勇，所有人不顾小鬼们的攻击，全力输出特雷斯坦。
  萨特的天赋职业是盗贼，施法方面也有优势，但跟重甲系基本绝缘，特雷斯坦也没有跳出这个圈子，它就是个会几招盗贼技巧的恶魔术士，哪里吃的住群殴？很快就在海扁中挂点了。
  但凯恩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整个流程，主要是看特雷斯坦的细节表现，如果有退路，他相信能从其微表情中看出蛛丝马迹。
  果然有。
  特雷斯坦临死之时，演的虽然还行，但以米兰达的大数据横向对比判断，略显浮夸。
  然后凯恩关注的肉戏来了，死不是重点，复活才是。
  可他反复看了几遍，特雷斯坦并没有以秘密书房为锚定复活，甚至，它都没复活。毕竟依照凯恩的本事，是能通过陨落点以因果法则推测出是否启动复活机制的。
  “有点意思……”凯恩也是自信到近乎自大的人，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推测失败，更何况，这里边明显有问题。
  于是他返回头再看特雷斯坦殒落那一战，连看两遍没看出蹊跷，于是第三遍，他将关注范围扩大，终于发现了疑点。
  第四遍，第五遍，到第六遍时，关注点已经锁定到一个小鬼身上，并终于确认了特雷斯坦的伎俩。
  原来，特雷斯坦当初就没有殒落，而是使用而来金蝉脱壳之计。
  当它发动小鬼海战术，见仍旧不能迅速取胜时，便决定跑路了。然后它施展了镜像术。
  大量真真假假的邪能小鬼，将当时的战况烈度推上巅峰，是特雷斯坦一方最显势大的时候，冒险者只能苦苦支撑，仿佛落败就在眼前。
  但特雷斯坦显然明白，假的就是假的，镜像小鬼是没输出的，而且邪能小鬼的火力有些低，属于积累型伤害，这样一来，冒险者们只要保住己方的治疗单位，就是挨几下也不打紧，很快就能恢复过来。镜像术却是有时效性的，爆发之下若还是不行，就基本没戏了。
  特雷斯坦作为战术的主导者，自然明白自家战术、战力的长短板，一看情况不对，便激流勇退，选择在最高光时刻退走，这样退的非常从容，痕迹也最淡。
  它是化作邪能小鬼，然后在镜像术失效时，趁机退走的。当时大量的镜像小鬼虚化消失，它也加入其中，当真是一点都不显眼。
  而凯恩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一伎俩，主要还是因为时光回溯终究有其局限性，如果是利用某个亲自参与那一战的人的记忆，那么特雷斯坦的把戏，一次性就能揭穿。
  不过新问题也随之滋生。
  特雷斯坦·邪蹄，对外宣称，是死于燃烧远征时期。
  那个时期的大时代事件是，艾泽拉斯的联盟和部落，在完成了安其拉神庙之战后，淬炼出了能打的军队，也建立了信心。
  恰好残留于艾泽拉斯的恶魔残党（阿克蒙德率军入侵，最终殒落于海加尔山的那次）搞事，具体是恶魔领主卡扎克。
  阿克蒙德败北后，卡扎克经过数年的暗中经营，聚拢了一票流散于各处的恶魔战力，然后激活黑暗之门，前往外域，统合那里的恶魔战力。而卡扎克搞事的凭仗，就是龙王战刃。
  龙王战刃是阿克蒙德督管军团时，从五色守护巨龙那里掠夺来大地、时光、梦境、魔法、生命五种力量铸就的。
  这把武器在阿克蒙德殒落后碎裂了，碎片被联军藏了起来，但卡扎克想办法搜集碎片，重铸此剑。
  而联盟和部落在这样的背景下，决定彻底的解决隐患，搞定黑暗之门，以及反攻德拉诺大陆。具体他们都有各自的诉求。
  联盟是希望找回远征军。
  当初图拉杨领导的远征军，在第二次人兽战争胜利后，追杀入侵兽人的残部，进入德拉诺世界。
  当时的兽人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兵败失散，精神领袖耐奥祖带着嫡系氏族率先跑路，真正是群龙无首。
  结果远征军杀入德拉诺才知道，入侵的兽人根本就是燃烧军团的炮灰先锋部队。
  耐奥祖为了逃避萨格拉斯的惩罚，带着影月、碎月等嫡系氏族准备继续跑路，因操作过急过猛而将德拉诺世界撕裂。
  与此同时，意识到情况不秒的远征军统帅图拉杨，令人关闭黑暗之门，以免燃烧军团、以及狗急跳墙的兽人借之涌入艾泽拉斯。
  后来为了纪念图拉杨等人的义举，暴风城在入口处修建了英雄长廊，一系列巨大石雕中，正面拄剑而立的、就是图拉杨。
  现在联盟有了强悍的连上古之神克苏恩都能干掉的军队，自然就想着了结当年远征军未竟的事业。哪怕是只能收回英雄们的遗骸也好。
  而部落是以兽人为主导的，他们去德拉诺，主要是想知晓故乡的情况。毕竟在萨尔的领导下，兽人们也意识到，燃烧军团才是坑害他们一族的主要大敌，他们如今在艾泽拉斯站稳了脚跟，就想着解救极有可能仍旧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老家的同胞们。
  于是联盟和部落杀去了德拉诺，并以基尔加丹的太阳井入侵计划破产而划上而来句号。
  再然后巫妖王之怒，大灾变，潘达利亚之谜，钢铁部落，军团再临，恩佐斯覆灭……发生了一连串的时代大戏。
  凯恩的意思是，既然你特雷斯坦·邪蹄没死，为什么这之后都不见兴风作浪呢？
  好歹也是前辈，跟过的大佬，无论是萨格拉斯，还是麦迪文，都是放在整个魔兽历史中都相当有排面的人物，岁月熬着、私密藏书看着，就不想着‘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么？
  “唉！”凯恩一声叹息，这条线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始呈现出与本局无关的趋向。
  虽然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特雷斯坦·邪蹄有问题，但在这个世界，类似这种档次的、可挖掘之事，着实多了些。而他却没那个精力和时间。
  战锤40K宇宙那边，邪神也好，光明神孽也罢，都不会沉寂多久，甚至很多谋划怕已经上路。
  而就算祂们足够稳健，第一秩序的虫巢计划完成后，也不会让事态就那么一点点恶化，而是会展开全面行动，到时是需要他这个高端武力坐镇，以应付邪神的出手的。
  因此，即便算上两个世界的时间流差异，他这边最多的可用时间，也多半不会超过十年。
  所以他才紧扣大事件的主题，跟进命运之子的脚步，而不是自己乱开任务线。
  命运之子都是只争朝夕的，并且但凡开坑就是连环坑、超级巨坑、以及无底深坑，所以跟着命运之子貌似最效率。
  于是，凯恩就此将这条线索封冻，造访下一处所在，卡拉赞天文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