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六章 选个团长当马仔

  相比于真正民选的、本身也以身作则、故而颇为硬气的镇长斯宾塞，IG独立团的罗德里格斯就没那么硬气了。
  都说是军人服从命令，凯恩倒是觉得，暴利机构的官员，更直观的理解职权的力量，因而更懂得敬畏。
  而行政官员，有些则还保有些书生意气。
  不过斯宾塞表现出的耿直，在凯恩眼中，则有几分演戏的成分。
  年岁不会活在狗身上，梅斯维尔也不算不得什么偏远乡镇，五十多岁的人，没点圆融的手腕，能把这需要又当爹、又当娘的镇务办好？
  无非是套着个‘我这人就是这么直’的人设外衣，玩粗中有细、以及看人下菜碟而已。
  凯恩不爱跟这类人互动，过于硬派凶残，显得没格局、没能力，对谁都是土匪作风。
  与之客客气气，好好说话，这种人又深通厚黑三位，立刻拿出一副老官油的做派、得寸进尺。
  而且这种人往往满脑袋都是标准答案，若别人跟他意见相左，他就觉得你是胡搞乱弹琴，若是利用职权什么的将之踢开，他还会特别委屈，觉得你是在迫害他，并且不顾别人多少年的辛苦成果，属于崽卖爷田不心疼。
  在凯恩眼中，这类人从某种程度讲，就是东林党，九千岁魏忠贤之流的人物与其打擂台，最是合适。
  他这次的团队里，虽没有阉党类型的人，却有相似的，政委。
  战锤40K的人类帝国政委，那可是赫赫有名。
  几乎每一个帝国公民，都能分辨出政委的着装，他们那款式很二战德国军官的帽子，以及军大衣，在帝国防卫军中时一道完全找不到雷同的风景。
  对普罗大众而言，政委是帝国权威的象征，他们唯一的任务，是以帝皇的名义，确保帝国防卫军中的所有人，都能尽可能恪尽职守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政委一般都是从广为人知的忠嗣学院的学生中选拔出来的。
  忠嗣学院顾名思义，忠于帝国的人的后嗣。
  怎样算是忠于帝国呢？
  为帝国牺牲的英烈，基本都算。
  这么看，忠嗣学院的门槛似乎也不算高。毕竟以帝国防卫军的炮灰死法，满足条件貌似也不是很难。
  但实际上，忠嗣学院主要收的是军官和贵族的遗孤。若是一般大头兵的子嗣，那就得有点特殊的说法，才有机会进入忠嗣学院了。
  人类帝国的各个重要部门的基层、中层管理官员，基本都是来自忠嗣学院。
  比如暴风兵、防卫军、海军的军官。
  又比如审判庭、刺客庭、政务院的官员。
  以及战斗修女、政委。
  其中，只有忠嗣学院出身的佼佼者，才有机会被推荐进入政委会服务。
  获选者，必须对帝国有着绝对的信心。具体是指表现出对极权主义和理想主义真正的信仰。
  人类帝国，从帝皇一统开始，就算是极权主义。
  至于理想主义，说白了就是美好的愿景。
  政委首先要坚信帝国为人们描绘的宏伟蓝图终有一日会实现。
  除了这份信念、信仰的要求。还得精通三大业务。
  1，能扮演无情的战术家。就是为了完成任务，牺牲起人命毫不犹疑的那种。
  2，能扮演鼓舞人心的英雄。战场上的英雄，那往往时候需要带头冲锋的，喊‘弟兄们给我上！’的，恐怕很难被战士们视作英雄。
  3，战斗能力出色，能像一名技艺精湛的决斗者那般战斗。毕竟当政委需要枪决逃跑的士兵又或不称职的军官时，对方大都不会坐以待毙。
  战场汉子也鲜少会报什么侥幸心理，尤其是政委本身就恶名在外。所以如果政委战斗能力不足，不能干脆利落的击杀目标，不但会让执法像场闹剧，还有可能令事态向不好的方向滑落。
  所以要想当一名称职的政务，难度不小。
  帝国历史上有利用职务害人谋私的奸佞政委，也有宛如精神领袖般的军魂政委，这些对凯恩而言，都只是传闻。
  他看到的政委，无非是一干业务水平过硬的政工人员。
  那些标准，只是偏理想化的标准，真正能做到的即便有，也很少，并且往往是几十年工作经验的老手，而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丁就能拥有的实力水平。
  这次随他来格雷迪厄斯的政委团队，老中青都有，两鬓飞霜的中年帅大叔阿莫科维奇少将，归为老手，还有一位政委指导员头衔的，也是老手。
  不过指导员不在这里，而是率领大部分中生代和青年一代的政委，与格雷迪厄斯防卫军部和海军部的人互动去了。
  帝国大佬们认为，要想让遗失了超过两千年的格雷迪厄斯重回帝国的怀抱，首先要从枪杆子抓起。
  而抓枪杆子，则以政委为切入点。
  这些‘空降干部’要让这里的驻军，重新变成一支有信仰的部队。
  如果只靠一帮政委空口白牙，达成目的自然比较困难。
  但凯恩承诺提供‘甜枣’，政委们将大棒扮演好即可。
  因此，在格雷迪厄斯的首府城市、以及军事重地，政委们正在玩他们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虽然他们还拿不出实物，但有以米兰达为代表的高科技兜底，有神秘拉风的秩序巫师为他们站台，又有凯恩的许诺，他们没什么好怕的，一个个都自信的很，甚至有些嚣张。
  不过，随着凯恩这边发现了鸡贼的消息传到那边，原本的计划为之调整。
  凯恩怀疑鸡贼不仅渗透到了社会的各行各业，还渗透到了军队中。
  这可不是凯恩疑心重、胡乱猜测，而是根据先知信息，鸡贼们的确有这方面的成功例子，并且搞出不少乱子，只不过大都被混沌信徒背锅了。
  实际上鸡贼们搞出的乱子，往往比混沌信徒们搞出的损害更大。
  鸡贼们更加隐忍，甚至可以做到，为了迎王师的伟业，违心跪舔扮演奴才角色。正因为它们如此为大业而善忍，所以当它们不忍时，基本都是有必须这么干的理由。
  比如除掉发现他们秘密的人，或某个拥有关键职务的人，以便它们的人能够顶上，从而为它们大业带来巨大的进益。
  因此，凯恩有理由相信，若是一个处理不当，知晓自己已暴露的鸡贼们，未必不能引发部队哗变和社会动荡，从而给格雷迪厄斯的人类群体带来巨大的损失。
  但这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与之打交道。
  感觉比预想中略微好处理一些。
  当初他担心的是，F4需要基因对比，才有可能鉴别。
  他自己使用的灵魂鉴别法，是不能作为普适的办法推广的。
  如果真是那样，想要做到不打草惊蛇就很难了。
  但泰伦虫还是没能忍住给鸡贼开挂。
  又或者说，基因窃贼这种虫子，并非是为了针对人类专门打造的，而是一种普适性比较强的潜伏渗透单位。
  正因为如此，即便它们在意识层面做到了在收割‘庄稼’时，功臣鸡贼被当做粮食一起收割，但实操中为了其更好的完成任务，还是忍不住添加了强化程序。
  偏偏人类是一种身体相对孱弱的生物，因而要到F4，才能调整到难辨真伪，却因泰伦虫基因的霸道，仍旧有难以抑制的部分。
  比如说骨骼。
  收到信息的米兰达已经基本模拟演算出可行性，而制造一种专用的便携式X光探测设备。
  就像手电筒般，一照，是鸡贼还是人类，也就鉴别出来了。
  凯恩为此是有点小庆幸的。换他是泰伦虫，要玩渗透潜入，就更彻底点，做到从生理构造上，近乎无法识别那种。
  美队那样综合素质优异的小超人，在谍报工作中其实意义不大。一旦被怀疑，逃就坐实了有问题，反倒不如纯斗智，扮演蒙冤者，哪怕最终失败，因为对方也无法拿出显而易见的证据，反而死都能恶心对方一把，让其社会群体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反正从一开始，就已经沦为跟目标群体一起收割的弃子了，又何须在意个体能否功成身退呢？
  做的决绝一些，宁肯牺牲，也尽可能的保住秘密，不更好么？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反之，潜伏人员没有了体质上的优异特点，其自身也很自然的将全部的心思用在智斗上，反而更专一，更谨慎，更简约，更难破解。
  当然，也不是一点挂都不给。
  可以像{谍影重重}系列学习，通过基因靶向的微调，令其获得强于常人3%到5%的提升。
  别看这提升微不足道，善加利用，那就是妥妥的超级特工。
  其实关键还是意识程序包的制定。
  大部分智慧生命都没有那么强烈的目的性，难以坚忍不拔的残酷对待自己，将自己的躯体和心智尽可能的开发，成为同类中的佼佼者。
  但如果是潜伏渗透型兵器，就可以在遗传基因中赋予专门的信息包。
  这种信息包，说白了就像猫生来有捕食意识，并会在嬉戏时着手锻炼这种能力一般，成为一种天然习性。
  遗传信息的力量其实是非常强大的。
  以人类为例，地球人类的进化史并不算漫长，从文明纪元算起，也不过公元2000多年，而就是这2000年，东方人的基因和非洲黑人的基因，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异，具体的适性侧重点就很不同。
  这还只是自然衍化的结果，以20年一代人，也不过百代就有了这样的差异。如果是人工，差异之大可想而知。
  甚至，在战锤40K这种允许超凡存在的宇宙，还能加上点介于心理学现象和灵能之间的特别手段。
  天生表里人格，表人格时正常人一个，里人格时就是间谍特工。
  凯恩当初就怕泰伦虫搞这种类型的潜伏渗透。毕竟从技术层面看，泰伦虫是能够做到的。
  只不过，上天给了泰伦虫强大的猎食能力、和吞噬万物为己用的道路，却没给其过于优秀的头脑。
  不是不聪明，跟星神一样，都聪明的很，问题出在思维模式上。
  打从诞生时开始，它们就不需要苦逼呵呵的去尽可能的算计，去在一堆不好的选择中，挑选那个最不坏的。
  所以它们相比于人，其实是‘淳朴’的，想的不够多，不够深，残忍的花样和下限也相对有限，它们表现出的残忍，不过是本能一级的，并不包含除猎手对猎物之外的其他情绪。
  不管怎么说，情况没有照着凯恩的最坏预料来，凯恩还是心中稍安。
  其实对于他这样的道性渐掩人性的魔神人物而言，别说格雷迪厄斯上的人类损失惨重点，就是整个人类帝国为之多死几亿、几十亿人，也并不会让他发自内心的悲伤什么的。
  真正作祟的，无非是人性中求完美、顺利的那种本能，就像在玩游戏，有机会拿个高分的，突然遇到了坎儿，有可能拿不到了，就会悬心，能确认这个坎儿买过去了，拿高分基本无疑，别觉得松一口气。而实际上游戏能不能拿高分，也不过是一把游戏，还能为此寻死觅活不成？
  不自觉间追求完美。
  这是大部分人都有的一种本能。
  若是做到了，即便不是真正的完美，只是当前阶段的，现有条件下的、还算优秀的结果。就会生出成就感。
  凯恩也是很自然的代入到这种模式，包括他不想跟他认为难缠的斯宾塞互动，而将之交给阿莫科维奇少将一系的政委们处理。
  其实就是潜意识担心自己处理的不够好。
  实际上不过是个人口几十万、地级城市的民政负责人，他在帝国各大机构的掌门人们面前都能嬉笑怒骂，畅所欲言，还能在这么个土官儿面前畏首畏尾？
  而对于罗德里格斯这种‘上道’的人，凯恩用着就比较顺手。他直接向罗德里格斯许诺，听话，且把事情办好了，独立团就可以是旅团、师团、甚至是军团！
  因为，他这次过来，是处理一件史诗级的系列任务，需要地方部队配合。不光是打个杂、敲个边鼓。
  所以，这就是机会。机会固然需要能力才能彻底抓住，但首先得是给人抓的机会。现在这个尝试一抓的机会就摆在罗德里格斯面前了。
  罗德里格斯其实早从一干人的站位、以及言谈举止，确认凯恩是说了最算的大老板。
  不得不说，这个大老板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毕竟亲力亲为、搞的很血腥残忍的，一般都是大老板的贴身爪牙。大老板很少有不顾及自己形象和体面，搞的脏兮兮、一不小心还会很狼狈、甚至陷入危险的。
  但既然这样的大老板出现了，罗德里格斯就琢磨着，这应该是个很强势的、说一不二的人。
  然后，虽然他一上来是跟阿莫科维奇少将互动，却并不妨碍他留意凯恩这边。
  期间凯恩没说几句话，但强烈的个人风格，还是让罗德里格斯把握住了。
  他隐约有了自己的应对方案。
  面对凯恩的抛出的饼，他没有满心欢喜的去接，以及拍胸脯保证自己会做到怎么怎么样。而是很‘耿直’的向凯恩表示，如果真是史诗任务，靠他怕是接不住的，他得调两个人过来协助他。说白了就是他需要顾问，真正的专业人士。
  凯恩是喜欢这种‘耿直’的。便说：“你去找你的得力干将吧，我愿意等，就在这里。”
  罗德里格斯有些扭捏的表示，其中一个还在大牢里。
  果然，凯恩越发感兴趣了。
  他虽然不是帝国官僚体系中的一份子，看似无权，其实某种程度讲，却有着近乎无上的权力。
  询问了大致情况，知道是审判庭的业务口，便招来代表，让其派人带着特令，跟罗德里格斯一道去捞人。
  大约一个小时后，人捞出来了，虽然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但仍旧能看出憔悴来。看起来是那种有些风骨的文人。
  至于另外一个顾问，则感觉像是个屠户，标签依次是壮硕、赘肉、油腻、小眼睛很亮。
  凯恩善于通过观察微表情、以及透过灵魂判断人。
  见了这两人，便暗中点头：“这哼哈二将，一个腹有韬略，但不善谋身，另一个粗中有细，执行能力强，确实补足了罗德里格斯的短板。”
  凯恩看这个罗德里格斯，的确不像是那种干练的军事人才，原本以为只是占着敬畏权柄，听命办事、不打折扣的长处，这才在梅斯维尔镇这种地方混了个驻军团长。
  没想到还是个潜在帅才。
  在凯恩眼中，帅才其实也那么难寻。无非两条。
  1，人情练达，知人善用。
  2，遇大事有静气，或福至心灵，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做出对的选择，让专业人，做专业的事。
  罗德里格斯无疑就具备了这两条。
  有自知之明的人很多，但知晓能人在哪里，且能在需要的时候及时找来的，则很少。
  像吨大牢这位，可不是谁能将他放出去，就会乖乖跟着干的那类人，说不对话，在牢里被其啐一脸吐沫，灰溜溜离开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另外那个看着像屠户的，其实也不好请，这种有市井味的，看似莽实则精，一旦让其觉得不靠谱，各种推脱手法，滑不留手的很。
  所以说，呼之即来，这其实是平时的功力，不是临时烧冷灶所能搞定的。
  而凯恩跟其说的史诗任务，就算是大事了。
  一般人要么表明应承的痛快，心中却根本不当回事，认为是在忽悠。
  要么就觉得这可是逮住机会了，放弃属于自己的权柄，拿出十二分小心伺候的。
  无论这两种哪种，都是不易成事的。不当个事的，等到大事真发生，慌的一匹。而纯粹的应声虫，要你何用？多个挂件分润胜利果实？
  所以说，不管是心有静气，还是福至心灵，关键时刻能做出对的选择，这就很重要。剩下的，那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做对了不等于能做成，可若一开始就错的厉害，做成的概率必然不会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