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五章 伟业总从小事起

  将凯恩一行拦在镇外的镇长不是个怕事的人。
  虽然凯恩的残酷震慑到了他，他还是及时作出了反应，他蹙着眉头，语气沉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凯恩倒是没摆什么架子，耐心的解释：“简单的说，就是异种，怪物，这个已经是怪物与人杂交的后代的后代，如果说被感染者是第一代，那么这已经是第四代。”
  凯恩又道：“我相信你们这里应该有些惊悚传说或失踪事件吧？尤其是你们的高祖父辈，甚至再早个一两代。”
  镇长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皱的更紧，紧抿着嘴，却是不肯多谈。
  凯恩明白这是被自己说中了，却又不愿在外人面前露短。戒心很重，但这很正常。
  他继续道：“我知道，开拓本身就风险不小，死人、失踪，都是有的，所以你们以前也没太当回事。但这小子，怕是被你视作可栽培的后辈子侄，这才带在身边吧。都已经渗透到这种程度，你想象一下，一旦它们突然发作，会带来多大危害。”
  便在这时，镇守格雷迪厄斯的防卫军某部，赶到了。
  人类帝国防卫军，虽然是战锤40K天字一号的炮灰，哪次战役不死个几十、上百万的都不叫死，但其实他们无论是纪律，还是战斗素养，又或士气，都是很不错的。
  使用的兵器差了些，却也是相对而言。
  在星际时代，大部分轻步兵的装备，确实也就比兽人小子略胜一筹。
  但要是跟凯恩记忆中本源世界的各国大兵比，却是有着明显的装备优势。
  别看以霉军为代表的地球大兵单兵装备能林林总总数出大几十种，让人不明觉厉，而IG（帝国防卫军的缩写）大兵，往往就那么几件。但实际上IG那才是仗打老了，无数形形色色的战役，无数人的死亡，总结出的装备体系，绝对是时代最优解。
  所以帝国防卫军还是有一些非常著名的军团的，并且只要是正规军，战斗力基本都在水平线之上。
  但镇守格雷迪厄斯的IG，就要逊色许多了。
  因为他们已经两个千年以上没有参与局方的人员内部流动。只能算是挂了IG牌子的地方部队，或者说行星防卫军。
  总算他们还守着军规。以梅斯维尔镇附近的驻军为例，有着自己的驻地，平时也不会随意让官兵跑到镇上来，训练抓的也挺紧。
  但终究还是差了，来的慢仅仅还是小问题。
  “长官，第4709军团第五轻步兵师独立团团长理查德·罗德里格斯带团赶到，向您报告！”
  有着小肚腩的中校团长有些微喘，不过军礼有力且赏心悦目，平时应该没少练。
  这位团长明显注意到了凯恩手中仍活着的鸡贼F4，眼角明显抽搐了几下，还算镇定。而他行礼的目标并非凯恩，是帝国防卫军最高总指挥的代表，阿莫科维奇少将。
  帝国大佬们事先知晓凯恩要来星炬照耀范围之外的某失落殖民地来。因此特别派了些人，用以重新构建班子。
  刺客庭、审判庭、国教、海军、防卫军等，都有相应的班子。
  但行政部应凯恩的要求，没有。帝国行政院秉持的治下之策，很有几分封建特色，允许自治。
  正是这种当地人治理当地的施政策略，使得帝国能够笼络住数以百万计的殖民世界。
  而凯恩这次降临格雷迪厄斯地表，并非只是他们一支，而是数支分队分头行动。有代表军务的，有代表政务，也有代表法务、教务的。
  凯恩所代表的是任务。
  经米兰达进行简单评综合估后，凯恩就选择了梅斯维尔镇，就在距这里不太远的地方，便有太空死灵的墓地。
  在成为死灵之前，惧亡者是一个仿佛受到命运诅咒的不幸种族。
  它们说诞生的那个恒星系，恒星非常的不稳定，不时的就散射出高温等离子风暴和耀斑。这使得惧亡者种族在有能力离开重力井前，始终面临一种危如累卵的局面，经常刚出生不久，就因恒星危害而步入坟墓。
  人丁凋零，极端压力，为了生存，惧亡者们拿出超乎其他智慧种群想象的努力和坚韧，发展科技，试图改变他们的命运。
  他们确实在母星所属的恒星彻底弄死他们掌握了星际殖民的技术，但也不可避免的永远烙印上了诅咒。
  这诅咒就像是糟糕的家教对一个人幼年、少年时的影响，与其他智慧种群相比，惧亡者偏激而又病态。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后来因嫉生恨，无冤无仇，就死缠烂打跟古圣一族斗个你死我活的原因。
  在一般智慧种族，生来条件优渥而长寿，这还不足以成为搭上整个种群的命运，也要灭掉对方的理由，惧亡者却会。
  他们认为，古圣一族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们这个种族的嘲讽。
  因为古圣一族不仅长寿，而且聪慧，科技、超凡两手抓，而且两手都很硬。
  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们占了去？
  凭什么那么优渥的环境，没有养出一群懒蛋米虫，而是养出了勤奋的天才。偏偏这勤奋的天才还不是个孤芳自赏的宅，而是济世为怀、助人为乐，满宇宙的刷存在感！
  惧亡者们向古圣一族发起挑战，他们的科技虽然已经不错，却仍旧不足以跟古圣相提并论。
  然而，古圣越是轻描淡写，惧亡者们就是恨意深重。他们清楚，如果不能胜利，他们就是这个宇宙生命史中自不量力、无理取闹等等的代名词，是第一号的小丑。
  最终，在将星神这种诞生于恒星的远古能量生命通过名为‘星光之桥’的办法装进了活体金属的躯壳中后，天堂之战迎来了转机。
  没错，活体金属技术，是惧亡者们发明的，热不是星神。
  星神是超凡系的，并且是原始神灵般的强大存在，其本身拥有的超凡手段，就是祂们的技术，根本不需要再发展什么科技。
  星神能够支配恒星级的磅礴力量，即便是古圣一族，再加上古圣们点化又或专程培育的生命种族，也不是联合了星神的惧亡者的对手。
  惧亡者终于将高高在上的古圣从圣人的格位上拉了下来，当面临种族存亡，古圣们同样会出烂招。
  古圣们的烂招，就是打破灵能者们都遵守的自律约束，超额超限的使用亚空间能量。
  可即便如此，却也没能挽救他们的命运。
  古圣们虽然颇有几分天生就是命运赢家的味道，却也不是一点短板都没有。他们的短板之一，就是子嗣不旺。
  具体的说，他们这一族的生育率，跟其他智慧生命比，就是个笑话（已经到了每有一个诞生，举族庆祝的地步）。偏偏他们并非不老不死、寿元无限。
  如果说任何一个超凡诅咒，在天神神灵之下，都有金银铜铁种族，作为宇宙衍变过程中要素开化、扩散的代表性生命，那么，晚于星神、但早于其他各族诞生的古圣，算是黄金之民。
  一旦的超凡宇宙，黄金之民往往跟神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的干脆就是神民的子嗣后裔，是因为天地环境不予，没有了孕育天生生灵的环境，只靠父母一代比一代稀薄的神秘要素赐予，而拥有半神之体等等。
  但在战锤40K宇宙，却不是这样的。
  在这个宇宙，由于亚空间与实体宇宙互为表里的根本因素，天生神灵从一开始就难以诞生。
  纵使诞生了星神，其存在却也被恒星说束缚。它们以恒星的能量为食，却也离不开恒星。祂们虽然诞生在实体宇宙中，但属性却是亚空间。
  因为，在战锤40K宇宙，恒星本身就有连同两界的特质，它是物质的，却又无时无刻不释放着磅礴的能量。
  当然，就目前为止，这还是凯恩的推论。
  他虽然很有逼格，却也还不敢贸然闯入恒星中一探究竟。
  1，他对战锤40K宇宙的信息掌握度还不够。
  2，他始终没有忘记他是这么来到这个宇宙的。他不作死，无论是邪神，还是那位古神，都没有太好的机会弄死他。反之，就可能是蓄谋已久的连环打击、一套带走。
  继续说古圣。
  古圣们跟神灵没有任何牵连，可以说是那个时代，宇宙所能自然诞生的最优生命体了。他们是富一代式的黄金种族，不肯老，却也不得不屈服于宇宙的法则，从而有明显的短板。
  正因为繁衍艰难，古圣才培育了不止一种奴仆种族，包括艾尔达灵族和兽人。当然，古圣们不承认是奴仆，他们称之为助手种族。
  除了助手种族，古圣们还热衷于协助宇宙间其他智慧种族的诞生。这就是惧亡者眼中所谓的古圣济世为怀、乐于助人，屈节下交，满宇宙刷存在感。
  这就是典型的经历不同、认知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在凯恩看来，古圣们明显是将宇宙当做实验场，满宇宙的收集自然诞生（古圣们只是提供有限的帮助，避免智慧种族因意外横祸夭折）的生物数据，为的是解决自身种族繁衍乏力的难题。
  而在惧亡者眼中，这就成了装比。
  凯恩在多元宇宙冒险，最大的感触之一，就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惧亡者就不是好人，而且是坏蛋中最令人恶心的那种，损人不利己。
  惧亡者最终确实联合星神，坑死了古圣。
  跟更重要的是，他们亲眼目睹了古圣们‘卸下了神圣的伪装’，超额超限的使用亚空间能量。
  这种行为并没能挽救古圣一族消亡的命运。反而从此在这个宇宙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亚空间风暴。
  没错，如果说亚空间原本是一汪巨大无边际的死水，那么古圣就是那个制造潮汐的存在。
  只不过使用的不是月亮，而是某种设备（后人称之为神器）。
  凯恩在研究战锤40K时，并没有明确的说明，指出亚空间风暴就是古圣引起的。但很多引人遐思的细节，都指向了这一点。
  比如说格雷迪厄斯事件中，太空死灵一方的言词，他们是这样说的：
  千万年来，我们一直在等待，等待着重新获得生命，寻回我们的世界，但亚空间风暴肆虐，生命如此脆弱不堪，时机早已成熟，是时候醒来了，为了最终击败古圣……
  他们最终选择沉眠时，并不清楚古圣已然付出注定灭亡的代价，他们面对的是亚空间风暴带来的交通和信息不畅，通过网道行动而发起强有力攻势的艾尔达灵族和兽人，以及因宇宙间的生命凋零而意兴阑珊、打算通过沉眠一波，再起来割韭菜的新主子星神的意愿，并且太空死灵原本是统属于三圣议会下的不同分支，后来因服侍各自的主子而分开，因此掌握的信息并不全面、及时、以及统一。
  ……为了最终击败古圣，为了重新将银河系掌控在手中（惧亡者是宇宙种族，重视银河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视之为最有价值的冠冕）。我们的老对手（指古圣）留下了一份礼物（指亚空间风暴），它让整个星球支离破碎，也将我们困在了这里。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苏醒，但这个星球的生命很快就会知道，太空死灵的恐惧，又一次降临了……
  而太空亡灵在格雷迪厄斯事件中的胜出任务条件，就是掌控神器，解决区域内的亚空间风暴。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必然跟其他种族势力比划过，并取得了胜利，才能随心所欲。
  可以说，格雷迪厄斯的亚空间风暴的出现，就是因为太空亡灵的苏醒，激活了古圣的控制亚空间风暴的神器装置，才引发的。
  而当时诸多在这个世界玩笼中斗的势力，IG是当地的驻军，在人类被大量屠杀，人类城镇被大量毁灭的背景下，聚拢残存的人类，构成了一支势力。
  极限战士星际战团（默认蓝色）的到来，则是接到这边的求援信号，赶来的。
  兽人则是导致格雷迪厄斯大量人类城镇沦陷和人口被屠杀的元凶。它们因为不靠谱的星际旅行和遭遇亚空间风暴坠毁，才来到这个世界的，等到它们对人类城镇发起攻击时，已经成势，也就是蘑菇种的到处都是。
  而钛族则是家园星系经历了一系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灾祸后，深觉再不找新的适合栖身的生命星球，就要亡族，因此发动了第四次远征，其中一支远征舰队遭遇亚空间风暴，而侥幸未死的，在格雷迪厄斯迫降。
  至于泰伦虫群。有句话叫做覆巢之下无完卵，它们的潜伏渗透者鸡贼们，本来挺成功的，一直混迹于格雷迪厄斯的人类群体中，眼瞅着这里从人口普通的新开拓世界，到人口兴亡的巢都世界，就像是六月的夏粮，眼瞅着离成熟收割没几天了。
  结果喜欢打架的兽人来了，一通乱打，死了无数人类。
  鸡贼们可没有跟人类共亡的觉悟，就身体素质而言，它们个个都有着美国队长的实力。当然，没有美队的主角命和振金盾。
  于是它们就在大屠杀又或纷乱中从人类群体中脱离出来，用人类的武器什么的武装了自己，仗着地头虫的优势，玩起了游击战。
  泰伦虫群就是它们招来的。
  由于‘庄稼’并没有真正成熟，因此来的只是某个族群中的一小撮。
  泰伦虫的活动模式一般是这样的，族群沉眠，基因窃贼外出找食。若干年后，基因窃贼们标出了食物蓝图。
  作为战锤40K宇宙的生物，泰伦虫同样受亚空间力量的影响，有超凡的特征，具体就是能够利用灵能，只不过模式比较另类，也没有多细腻，属于简单实用的那种。
  它们的逻辑很简单，基因窃贼，是需要‘寄生土壤’的，越多的基因窃贼后裔，意味着那片区域的粮食越丰产。
  所以基因窃贼，在虫群眼中，就像黑夜中闪闪发光的群星，如果某个区域群星璀璨，那么就代表着不虚此行。
  然后就是规划进军路线。
  能劳驾虫群出行，可不是一个星球，而是一系列。虫群们会一路吃过去，类似于行军蚁，走一路，啃一路，势不可挡。
  并且它们对资源的掠夺效率及彻底程度，可以说是诸天万界有数的牛比存在。
  掠夺之前是地球，掠夺之后是火星。这不是形容，而是陈述。
  从矿物质到地热，从有机物到重金属，从海水到空气，虫群统统都要，统统都能弄走。
  抽走空气一般是最后一步了，等这步完成，整个星球除了硅类物质，就基本没其他了，真正的一片死寂，直见太空，什么大气层，什么地壳活动，统统都没有了，就是一块宇宙中的大石头。
  那么作为前期探测的功臣鸡贼呢？
  很不幸，一块儿收拾。就是那种见王师到来，兴奋的迎上去大呼：我是友军，我是友军！结果被一通乱箭射成筛子，死不瞑目在路边的货色。
  套入计算机术语，忠心什么的，那都是事先编好的程序。这套程序让鸡贼使命感满满，并且一代代孜孜不倦，为王师顺利劫掠而做着各种努力。但却不会有卧底满多少年，直接升警官督察之类的好事，而是被当做粮食一起收割。至于鸡贼一系自身的期待感、成就感什么的，那都是错觉。
  所以格雷迪厄斯这一个星球，并不值当的一支虫群出动，只会是一小撮。或许一支新的纵横宇宙的虫群的诞生，就是从这一小撮成功洗劫一个生命星球开始的。
  至于混沌势力，他们跟人类可是有着不解之缘，乘亚空间风暴而来，潇洒的很。
  总之，未来的格雷迪厄斯，一顿群雄汇聚，不过那都已经是阿巴顿第十三远征成功之后的事了，现在第十二次远征还没开始，差着近千年的时光呢。
  说回到古圣跟亚空间风暴，以及战锤40K宇宙，最本质的一些秘辛。
  艾尔达灵族有记载，在色孽诞生前，亚空间风暴的烈度和频繁程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随着色孽的诞生，亚空间风暴一度平息……
  这个现象，就很引人深思了。给人感觉，邪神的诞生，是亚空间能量的一种郁结后的量变到质变。
  结合这些情报，凯恩有这样的一个推测：
  假如说实体宇宙没有生命现象，仅仅是星体演变，那么宇宙走向热寂的熵增曲线图，是相对平稳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亚空间那边，也将是波澜不兴，较为平稳。
  但生命出现了，扰动也出现了。
  生命最大的扰动，不在于它们本身，而在于文明的诞生和发展。
  从能量的角度看，文明，是通过运用能量来减熵，从而达到秩序的效果。因为秩序是条理和逻辑清晰的，是相对可控的。
  但运用能量减熵的操作，从大的热寂进程方向看，其实是一种缩短热寂进程的过程。
  比如说铀，本来需要经过许多个自然程序，才会发生反应而转化耗尽能量的，但人工将之提炼，当做了燃料，迅速的用掉了，它原本漫长的自然进程就在极短的时间里被终结了。
  诸如此类。
  而正是智慧生命搞出的这个文明，成为加速宇宙热寂的触媒或者说变量，在与实体宇宙对应的亚空间形成了反应，导致了一系列的异常的发生。
  这个推论，可不是凯恩一时之间想到的，而是在亲手毁灭中古战锤宇宙时，就有了概念雏形。
  原本中古战锤和战锤40K是一系的，后来创世神GW表示它们各算各的，最多是姊妹。
  因此，理是否通用，要验证过才知道。
  凯恩的造物主项目，就是从唤醒太空死灵在格雷迪厄斯上的分支，找到古圣的神器，确认其与亚空间风暴形成的必然性，然后再一步步分析，验证他的那些推理。
  等把这些都搞清楚了，亚空间、邪神什么的，也就不过尔尔了。
  而现在，却是要从跟格雷迪厄斯的人类军民合作开始。
  不指望他们能贡献多大助力，不给他添乱，就有功。但鸡贼都进化到F4了，又有混沌信徒，当地人又排外，不做点什么，不添乱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出，显得有些鸡毛蒜皮，但换个角度看，每一步都走稳当也没什么不好。
  帝国并不是特别怕正面战场的敌人多么强大，但类似混沌信徒这种敌后搞事，鸡贼这种潜心发展、一旦动作就搞个超级大新闻的，却是很怕，顺道让人们开开眼，哪怕只是有了心理预防，不至于灾祸发生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而做出各种智障应对，都能大大的减少损失。
  与此同时，又能积累功德和好感度，让他在帝国名下做事可以各个顺畅，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