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零章 别有洞天冥府地

  维拉的残酷手段，搞的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却也仅仅是剑拔弩张。
  莫说是维拉的做法总的来说有利于解决法兰西的危机，就算是作恶，魔法部、世俗官方，以及法兰西的巫师们也得掂量下有没有能力跟这位强大到不像话的超凡者放对的能力。
  虽然有些时候，明知是死，也得顶上去。但现在不是还没到那份儿上嘛！
  尤其是艾莉萨·方丹跳出来解围了。
  因为她是知晓黑暗怪异的来由的。凯恩以维克多·库伦的身份，在深浓旅店喝咖啡时，跟她和弗洛朗、奥托他们说过黑暗怪异追杀变异吸血鬼的事，凯恩走后，他们也见证了黑暗怪异的累累硕果。
  甚至魔法部的好些傲罗，都见证了黑暗怪异跟变异吸血鬼的厮杀，并承认那种级别的战斗，他们根本不够资格介入，强行参与，只会死的毫无价值。
  而维拉也并非高冷的性子，听说艾莉萨认识自己的新主人，愈发给对方些面子，表示自己的木傀儡，可以帮助解决‘显圣后遗症’。
  具体类似于当初纽特·斯卡曼德利用神奇动物和魔药，令大范围的普通人一忘皆空。只不过维拉用的不是雨水，而是花粉。
  她手中的生命法杖，本身就相当于德鲁伊圣树。甚至，只要她愿意，将生命法杖往地上一插，半个小时内，就能让树界降临，将整个巴黎化作原始丛林。
  所以制造点花粉，对其而言就是毛毛雨。
  这些花粉以残余的超凡力量因子为引，顺着役魔师和巫师们一路追打交锋的轨迹飘飞，能令绝大多数见证者，遗忘他们所看到的。
  而且相关伏笔，维拉一早就埋下了，现在法杖一振，遗忘效果便启动了。并且是渐忘式，让人意识到自己忘了些东西，却又想不起来，最终放弃。
  这样柔缓的遗忘方式，能避免人们突然心神恍惚而发生意外，比如正在开车，心神失守，然后出车祸了等等。
  但即便如此，也算不得完美，还有各种各样的缘由而记得所发生之事的。比如那些受伤的人，就绝对会印象深刻，伤势疼痛，都会反复让其想起所看到的、所发生的事。
  这就需要魔法部出动更多的巫师，不辞劳苦的挨个解决了。
  而当整体数量降到一定程度，也就不至于引发舆论哗然了。
  这方面，米兰达其实也是有功劳的，比如对网络的控制，监控的控制等等。
  还好，这个时代个人通讯尚未进入智能手机时代，大数据体系也不是很完善，否则稍微耽搁一段时间，消息便能哄传天下，遮掩的难度直线提升，成本也将是天文数字。
  维拉这边与法兰西人达成了和解，塔西佗那边陷入冗长的鏖战，而思念体则按兵不动，或者说大玩全面渗透。
  潜艇下午16时左右，就已经开入了波的尼亚海吕勒奥附近、靠近贝里岛的某个荒芜小岛所掩盖的秘密基地。
  由于艾瑟隆他们忙着生产新的战兵，未能发现潜艇的变异，思念体索性让魔法纳米虫再接再厉，对整个秘密基地展开侵蚀。
  所以思念体那边，可谓过的波澜不惊，思念体却对局势的掌控度越来越高，堪称躺赢。
  而凯恩，也如预想推测的那般，在上埃及的尼罗河河谷某处，发现了想要找的能量痕迹。更准确的说是神力痕迹。
  边在水上如履平地的走着，凯恩边打量着这处所在，这里是一处山坳峭壁，峡谷流水，山崖陡峭，岩石风化严重，哪怕是探险家伙攀岩者也不爱来这里。
  这里也没有秘境，又或超凡障眼法，因此也就没有超常量的魔力因子，超凡者们便也不会注意到这种地方。
  但那是过去，现如今，却是有了神力因子的痕迹，高明的巫师在这里仔细感知，还是能够洞悉的。
  而他，愈发‘看’的明白，于是就那般迤迤然前行，很快没入石壁不见。
  穿过设计巧妙的障眼之幕，呈现在凯恩眼前的是幽深的洞穴，大体呈三角形，顶高四米左右，底宽两米多，因为是三角形的，因此并不会让人觉得宽敞，反倒有些压抑。
  脚下到是比较平整，高低起伏也不大，由于附近就常年有水，空气也没有沙漠的那种干燥，同时也不陈腐，但有些阴凉沁人。
  一般人会将这种阴凉理解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导致的阴冷，但凯恩却知道，主因其实是神力的性质。
  神力、界域之力，常年侵蚀，哪怕是最外围，也渐渐有了一些相关特性。
  冥界，奥西里斯！这就是他这次的对手。之前就有一定的预料，眼前展现的这些，凯恩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顺着洞穴深入，那种如同在金字塔墓道中行进的岁月沧桑感扑面而来。
  也不光是感觉，这里确实萦绕着时光之力，毕竟通往冥府的道路，几乎必然牵扯到‘在行进中衰老’这一概念，其背后，就是时光之力的运用。
  维度？
  不，更复杂一些，先是现世、然后是以秘境为根基的常世（脚盆神道教说法，指阴间，而不是汉语的‘世俗’之意），再然后才是更深邃的冥界维度。
  ‘冥界’是维度的修饰词。维度是在荒芜的背景下开辟出来的。例如凯恩在破碎大地维度打造神擂堕天使号的操作，就算是一种开辟。
  当然，神祗们既然将维度当做神国，那么无论是投入的人力、物力、技术，都不是凯恩那种带有临时搭草台班子性质的操作所能比的。
  一般来说，坐拥维度神国的存在，都有维度之主的头衔，像漫威大宇宙的墨菲斯托，就是地狱维度之王，而赛托拉克，则是名为深红的维度宇宙的主宰。
  在这种深度绑定的情况下，维度之主在自己的神国，有着造物者的实力，但离开维度嘛……而且维度神国一旦被颠覆，维度之主也势必完蛋大吉。
  像奥西里斯这种维度神国、秘境门户、现实基地次第连接的解构，也算不得独一无二。
  东方就有类似的结构，像著名的道教亡者国度邙山，其实就是亡山的谐音，它跟现实的衔接很自然，走着走着就进了亡者的地界，若还能深入，便能够见识冥土的面目。
  随着深入，人工的痕迹愈发的明显，拐过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转角，通道侧壁上的油盏纷纷自然，照亮了道路。
  这通道至少比之前要宽阔三倍，同样是三角形结构，但不再有压抑感，石壁也都经过打磨，平整的很，并有蚀刻的壁画。
  还有一个个凹道，就像是汉子的‘非’字布局。
  在这凹道中，立着摆放着棺椁，看用料作工，便知道栖身其中的人生前没什么地位和财富。
  奥西里斯是冥神，其教义对死亡也格外看中，因此哪怕是大牲口级别的农奴，死后也必然有薄棺栖身、有法事超度。
  古埃及人相信灵魂不死。既然死后另有活法，那么由生转死的过程就要慎重，最好由专业人士负责。
  其中制木乃伊相当于后世的殡葬业，其主旨意图，是为了死者在若干年后重临尘世能有个适宜的灵魂载体。
  所以该业务并不涉及灵魂归属。
  也正因为这些缘由，奥西里斯绝对是九柱神中排位比较靠前的。
  排位靠前，信众多，产业庞大，虎死威犹在。所以这信者之道，本来是有故事的。
  但凯恩亲临，这种档次的不是，都没资格亮相，也就不会发生类似{木乃伊归来}中那样的闹剧，都消停的躺在棺椁中，连丁点动静都没有。
  借着火光，能够看见通道中有烟雾飘荡，一股子熏香味，很埃及，但凯恩不喜欢。
  于是他挥挥魔杖，“风旋骤卷！”气流化作一个旋风，仿佛是风精灵般一路飘飞吞噬，将烟雾吞噬干净。
  结果导致‘法香载灵’的代课节目尚未开始，便被终结。
  安然走过森幽而斜倾的长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穹隆出现。
  凯恩简单的估算了下，这个巨大所在，边长怕是要超过5公里，呈不规则的方形，宛如倒扣的漏斗，顶窄底宽，但倾斜度并不算明显。
  相比于飞瀑流泉，冷光植物才是让此间变得生动瑰丽的主要功臣。不仅地面上有，山壁上有，连洞顶都有。
  星辰、灯链、荧光花海，各有各的美，但又都契合此间清幽的特征。
  凯恩知道，这就已经是秘境了，而非真个是山腹中的地下穹隆。
  而凯恩所在的位置，就仿佛是万仞绝壁上的一个小窗，就整体而言，显得十分渺小，但实际上算是一个小型的露台，凭栏眺望，饱览秘境风景，倒也不错。
  当然，它也确实是门户。
  只不过这门户可不是给常人准备的。一般些的人，哪怕是超凡生命，比如普通的巫师，也不可能灵肉齐备的来在这里，而必然时候像原历史线小天狼星死于神秘事务司的帷幕时那般，以灵体的姿态抵达此地。
  因此，并不需要虹桥什么的，径直飞下去即可。
  然而凯恩却另有打算，因为他看的明白，下面其实是一个类似棋局的争斗场所，下去就等同于下场，受相关规则约束。
  要说他倒也不介意玩几把，问题是下场跟进入奥西里斯所在的维度神国没有什么关系，那他为什么要参与？怕对方摸不清自己的路数，所以特意婉转告之？还是嫌弃日子过的太消闲，非得给自己加点戏？
  既然都不是，那么棋局再秀，无视也就是了。
  然而在这里设局的存在、显然不打算轻松放他过关。
  光华缭绕，新绿之意盎然，这位存在拥有彩蝶似的斑斓光翼，充溢着生命气息，卖相极佳。
  “我以为会是荷鲁斯在这里镇守，而你在神国辅佐你的丈夫。”
  凯恩这么对来人说，自然是知晓对方就是奥西里斯的妻子伊西丝。
  生命、魔法、婚姻、生育，这是伊西丝的神职。
  所以在活人的世界，她比奥西里斯更受人们爱戴。
  至于伊西丝是否像传说中那般好。以凯恩的经验谈，那基本都是扯淡。毕竟指望农奴广泛的觉得剥削他们的老爷好，不现实。
  也只有比坏的时候，才能显出那个不那么坏的。
  比如说古埃及神系鼎鼎大名的赛特，跟这位神经质的反派比，伊西丝还行吧。
  但再行，也已是昨日黄花，用红色思想的角度理解，这些比封建帝王还反动的家伙想要玩神国复辟，这种操作本身就不得人心。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神恩如海、神威如岳，快快滚远……
  凯恩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还是能代表当今的广大凡人、乃至超凡生命的。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古埃及神灵，来历别出机杼，而他对亚兰人的遗老遗少又一贯缺乏好感。
  因此在交流时的态度上就带出来了，对伊西丝并不怎么客气。没有虚头巴脑的称呼什么王后、陛下。
  伊西丝倒是女神范儿十足，优雅而又不失威严，也不晓得是刻意表演，还是早就形成了习惯，又或因为远未恢复全盛时的状态而本能的低调和蔼。
  祂说的是光之民的语言，凯恩从玛利亚那里听到过，挺有味道的，就像被温暖的阳光照耀到般，令人感觉舒适。
  并且这种语言无需翻译，听到便可领会其意，起码也能跟他的行星文字媲美，是真言类的，本身就有魔力的语言。
  而具体内容，就比较俗气了，或者说缺乏新意。
  大概的意思是，祂的丈夫奥西里斯不听劝，也路数不正的邪神做交易，已然扭曲了。
  而祂在这里，更多是为了提醒试图制止奥西里斯作恶的来人，不要轻举妄动，要集结足够的力量，否则只是白白送死吧啦吧啦。
  可惜在凯恩而言，故事编的好与坏、真与假，其实都已经没甚所谓，一句话：池塘太浅，容不下太多蛟龙戏水。
  拓展解释：
  若是这些个神灵，鸿运高照，自己在窝里糗着不出世。
  他允许其多活几年，甚至未来他完成宙域信息收集后，说不定心情一好，还能来个大赦天下，而不是步中古战锤宇宙的后尘。
  若是霉运产生，鬼迷心窍，跳出来秀存在感，那么就辣手摧花，管你是为了世界更美好，还是我有一个梦想，都去死就完事。
  既然都这样了，真相什么的，又有何所谓呢？
  于是他完全没走心的听完伊西丝的故事，然后道：“我给你一段时间考虑。等我从神国回来，你要给我一个答案，发下誓言，自囚于此，那么就姑且存在着，若不肯，就要有彻底被终结的觉悟。”
  说完便不再搭理其反应，向着那水势充沛，落差数百米，却无水落之声的奇特瀑布飞去。那里就是通往神国的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