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迟到的围剿宣判

  决定冒险突进的白夜，操控十人众玩起了橄榄球打法。
  冲撞突破，然后投掷传递，每个个体都是前锋，以及四分卫、外接手，并且扮演橄榄球本身，只要有机会，就跃敌而过，往往只要有一个突破，便等于有了稳定的锚点和接应，其他个体也都能过去。
  这套打法看起来格外的炫酷、骚气，就见十人众不停闪耀，各种高难度接龙投掷，这一瞬自己是橄榄球，下一刻还在空中，就成了外接手，协助其他同伴突破，甚至同时还得扮演前锋，与围上来的敌人对抗。
  整体场面，就像是一群灵动的猴子，利用密林中的树枝藤萝，戏耍相对笨重的大猩猩。
  而实际上这种做法不但风险较高，消耗还大。
  尤其是后者。
  无法合击的背景下，十人众的单体战力相对于血将其实没有特别明显的优势。
  血将固然没有法则级的术技，只有普攻，但这种普攻也可以看做是返璞归真的一种，力大势猛，技巧简约成熟、时机拿捏也恰到好处，其实很见功力。十人众以一般术技与之抗衡，并不能做到碾压吊打。
  而血将也很善于发挥自身优势，出手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十人众可没有不死和量产这两个特征，换命换不起，就需要更多的技巧来弥补，消耗自然是不菲。
  之前运用法则之击，几乎只要出招，就能暂时废掉一名血将，使其不得不恢复而无力战斗，现在能战的血将逐渐恢复至满员水准，而十人众又是强突，压力自然巨大，这又需要投入更多，才能保证突进目的的实施。
  因此消耗不是一般的大。
  白夜也是不吝投入，大量恢复超凡力量的高级品不要钱般的放开来用，同时也不惜缩短十人众的寿命，令其超负荷运转。这就等于是在燃命爆发。
  整体效果也还行，十人众硬是将一场包围与反包围的战队拼杀，拉扯成了追逐战。只不过这种追逐战相对高端，双方都是拿瞬移当基本步伐，而十人众运用的更为精妙，衬托的血将稍显缓慢笨拙。
  可作为突破者，十人众遇到门禁之类，需要暴力破门，这个时候，血将就能趁机赶上来，与负责阻击的十人众成员凶狠的拼杀一波。
  由于双方都属于极简主义，以至于拼杀的视觉效果相对一般般，也就是绝地武士群斗的程度，只是动作更快，完全不是普通人的反应所能跟的上的。
  当然，实际上最凸显的还是能量强度，光是散溢的能量波动，就形成了类似高能手雷持续爆炸的效果。
  若非第一秩序的建筑工艺了得、不但坚固并且还大量采用了吸能材料，那就不是如湍流洪浪且扭曲空气的透明波动急涌了，而是联锁爆炸和坍塌。
  声光效果极佳的是A级轮回者们这一边，北斗七子战斗时的风采就相当有逼格，又是星辰勾连，又是各色仙道之力流转，基础色就缤纷饱满，再加上飞剑流光异彩、碰撞炸裂时迸发的光星豪芒，以及术法轰击形成的光雾火云，景象堪称绚丽魔幻。
  只是战斗节奏就慢了很多，你来我往，呼呼喝喝、有板有眼。
  而爆炸最华丽的还要说马卡斯那边。
  尽管第五行星大气稀薄，氧含量不高，但第一秩序的设施中却是连普通人都适合生存的标准环境。
  所以当它们被摧毁时，总是能提供氧气，令毁灭的烟火绚烂一波。
  然而夜路走多终遇鬼，马卡斯军团被米兰诺视作软柿子，从而在战术层面，被优先针对了。仅有的五头成形不久的奥扎奇，奉命针对它们。
  它们就像透过玻璃入侵的冰寒般，现在格斗战舰的外壳上形成霜白，然后簌簌落粉，进而完成了渗透。
  如果将格斗战舰视作人，那么这个人就觉得皮肤某处微麻了一下，便再无其他特别感受了，然而致命的病毒已然进入。
  最先倒霉的是三名伤病号，它们在破损的巨大穹隆中，接受挖地虎的修理治疗，以至于轻易的就被趁虚而入了，负责警戒的机械昆虫克隆体们根本就没能察觉。
  阴险的是，米兰诺从赵文睿那里了解到轮回者与其召唤物的特殊连接。该种由主神作为公正者的契约连接，有着极高的技术逼格，一旦彻底完成侵蚀，轮回者必将接到提示信息而警觉。所以奥扎奇的侵蚀宛如毒刃抵喉，就差最后一步，却不落实，只为不惊动敌人。
  因此当白夜一方的行动整体看起来还算不错，占据着主动权并处于上风的时候，其实实实在在的亏损已经开始。
  突入行动差不多持续了一刻钟后，群殴的A级轮回者战团，最先有了结果，北斗七子选择了主动撤退，作为道兵的纳美们被其勒令断后。
  这时候纳美的数量已经只余开战前的40%左右。作为最低级的邪神细胞和机械电子科技的混合造物，纳美们并不含有未知法则级的干细胞，它们是能够被杀死的，干细胞的增殖也是有次数限制的。
  最关键的是，它们在这一战中被双重剥削，既要充当肉盾承受敌人的毒打，还得充当转换器，为北斗七子提供可迅速吸收或填充术法模型，增强其威能的灵力。这两者对纳美而言都是剧烈的消耗，因此很快就到达极限，细胞组织崩溃，也就等于废了。
  纳美的镂空骨架虽然凭借其技术先进性，足以揍的T850叫爸爸，但在A级轮回者的战局中，连炮灰的资格都不具备。
  A级轮回者都是已经开始触摸和掌握法则的存在，其中带+号的资深者，更是通过特别的技术，乃至器物，拥有了伪领域。
  伪领域以结界的方式使用，在同阶的对战中或许有大而无当之嫌，但收缩于武器上，或蕴含在超凡攻击中，已然初步体现出不讲理的特征。
  所以纳美有邪神细胞，还能靠着自己的法则特性对抗一下，一旦邪神细胞崩溃，什么强相互质密材料，在不讲道理面前都不是对手。所以失去血肉的纳美机械傀儡，完全是被各种蹂躏。
  在A级轮回者的战场中，米兰诺刻意留手，没有使用添油战术，源源不绝的为北斗七子提供道兵。
  首先它不想被北斗七子估算出产能。
  赵文睿制造旧支触手蟒蛇的速率是固定的，而自从旧支因子觉醒，他跟主神的合约就被撕毁了。
  旧日支配者在多元宇宙的角度讲，也是非常有逼格的高维生物，就生命层次讲，主神也不过是同一级别。
  当然，得是完全体的旧日支配者，才能跟主神平起平坐，并且旧日支配者布种多元宇宙，野蛮生长，而其中大多数都没机会成长到完全体就被灭杀了，也肯定有被主神搞到手的。
  可即便是这样，赵文睿也无法确定主神是否能容忍饲养猛虎的玩法。
  甚至于，他自己都没办法继续向之前那般给主神当临时工了。
  一个是怕主神两面三刀，甚至不等猪养肥了，就暗中布置针对他的局。
  再一个，旧支因子所带来的被动天赋之一，就是生而伟大。说是陈述事实也好，狂妄也罢，反正就是这么极端自信、不可一世。
  而他的固有意志是被旧支记忆扭曲了的，也拥有了这种莫名的傲慢，哪怕这个特性与他的原有意识冲突的较为厉害，却也换了种形式，从狂妄自大，变成了骨子里自命不凡。
  稍加变化，就跟他原本的意识思维比较契合了，这也算潜移默化、不知不觉间的改变的一个体现。
  两者相加，赵文睿自然而然的开始提防轮回者们，包括己方阵营的。
  而米兰诺作为执行者，会忠实的反应出他的态度。
  于是，就以‘示敌以弱’为由，没有源源不断的派道兵。
  北斗七子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战场上，纳美们的表现可比机械昆虫、以及敌对轮回者召唤出的道兵的表现强多了。
  机械昆虫早早就被达成了废铜烂铁，召唤物也是论打的被消耗，只有纳美发挥最稳定，不吃够足量的伤害，就能一直活跃，像是滚刀肉一般难缠。
  再加上北斗星光阵的BUFF加成，白夜一方的轮回者虽然没有殒落的，但整体消耗却是明显大过北斗七子。
  这也是北斗七子能从容撤下来的一大原因。白夜一方的轮回者比北斗七子更需要喘息恢复。
  要说仗打成这样，其实挺不符合轮回者们的利益的。
  轮回者们一般来说不太喜欢这种势均力敌却刚正面的战斗模式，消耗太大，赢了也是惨胜。
  尽管A级轮回者们知道，大战场差不多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取巧的漏洞可钻。但还是会感觉到不习惯，不爽。甚至为此有阴谋论者抱怨，说大战场就是主神为回收轮回者手中的稀有物品、以及消耗其积蓄而搞出来的。
  总之轮回者们是有抵触情绪的，可双方的大能主角不肯罢手，又有额外的物资供应支持他们打团，同时还挺仁义，招呼的比较到位，且貌似有获得大胜利的机会，他们也不好掉链子或划水。
  敌方轮回者退，他们自然是要进的，只不过趁机恢复一波，合情合理，没人能挑毛病。
  而就在这么个空档，很多事集中爆发了。
  最具影响力的，是北斗七子和白夜一方几乎同时接到各自主神的通知，双方敌对关系即刻变更为合作关系，新的敌对目标是赵文睿！
  当时白夜已经驾驭十人众推进到第一秩序的**深处，通过探测技法和宝具加成，隐约锁定了赵文睿的位置。
  阻力这时候已经非常大，混元体的数量已然超过30，而十人众却已是伤痕累累，战斗力跌落两成还多。
  百忙中接收了最新消息后，白夜都感到惊奇。
  相比于赵文睿神性直觉的朦胧感应，他可是握有大量的资料信息，证明主神之间也有龃龉和龌龊。
  他甚至有办法区别不同的主神。
  最先是从各个主神麾下的顶尖轮回者开始的。毕竟大战场又或未知冒险，竞争敌对也好，合作同盟也罢，基本都是实力相近者打交道。若非如此，根本没有平等对话的资格。而无论哪位主神，麾下最能打的也就那一小撮，时间久了，自然是山水有相逢，就算未见其人，也能听闻其名。
  然后顶尖轮回者通过互动，渐渐的就梳理出了相关信息，并通过抓特征的方式，对自家乃至别家主神有了更多的了解。
  总而言之，白夜对主神的了解，可远比赵文睿的那点浅薄的相关认知多的多。因此他清楚自家主神，跟赵文睿家的主神，很不对付。
  在这样的背景下，能抛开节操搞联合行动，而且是朝令夕改，180度大转弯，跳崖式毫无缓冲的当着麾下轮回者不要脸，这真的是太少见了，说是绝无仅有也差不多。反正白夜在今天之前，是听都没听说过。
  白夜很容易就联想到了那句话：没有所谓忠诚，只是价码不够
  然后他就意识到，赵文睿应该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有价值。
  甚至以他的博闻、聪慧、脑洞，很快就意识到价值何在——邪魔诅咒！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对他而言都诡异莫测的东西，有足够的逼格让主神都不要碧莲，化敌为友。
  “啧啧，看来那个说法多半是对的”
  白夜想到的某个说法，是关于轮回者与主神之间的差距的，具体内容是这样的，说三S级轮回者，距离主神，也就一步之遥，正因为如此，他们极少在人前现身，就连超流轮回者，都往往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比如自家的三S轮回者人皇，传闻当年自从成功谋算了极具潜力的死星爵主之后，就宏图大展，一发不可收拾，大战小战上千，无一败绩，相当的玄乎。
  他成就超流，也有好几千年了，只有一次，貌似与这位轮回者中的神话人物有过互动，还是那种机缘巧合下，却也只闻其声，未见其面的。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主神就不再是不可攀比的绝对高度，而是有一定机会追上，与之平起平坐，甚至赶超的先行者。
  另一方面，进入超流的轮回者，普遍愿意相信‘神不过是站在更高高度的超凡者’这样一个说法。
  简单的理解，没有这个心气儿，也很难成为超流。
  毕竟超流的基础之一，就是类似于凡人的财务自由的枷锁解放。与主神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奴隶与奴隶主，自由民与领主，而更像是学府与该学府毕业的一流学者，基本都是知根知底、已经形成习惯，也愿意借助其平台进一步发展，才继续为主神打工的。
  在这样的基础上，将主神视作赶超目标，并非什么大逆不道又或不可思议的想法，而是渐渐成为貌似可行的理想。
  白夜甚至隐晦的知道，主神培养轮回者，都是留了手的，所以轮回者到了一定高度后，会进一步打造‘我流’，重走一遍修行之路，并称之为‘非主流助学贷归还计划’。
  有着这样的认知背景，再结合当前情况，白夜很自然的就意识到，这次撞到宝了。
  尤其是当他见新的信息提示上，新的援军已然在路上的时候，愈发的相信了自己的推测——主神对赵文睿势在必得！
  他甚至想到了另外一个有关主神的说法：说主神作为高维存在，没有办法将完全体降临于任何一个单体宇宙中。
  也就是说，主神对于单体宇宙的影响，就像DND大世界中神对于主物质位面的影响般，最多也就是通过合适的容器，打造一个各项能力顶到该单体宇宙天花板上限的存在，在该宇宙行走。
  而这也是为什么主神对三S轮回者有些无可奈何的主要原因，两者的实力差距已经非常有限。合则两利，硬刚万一弄不死，三S绝对有能力当搅屎棍，干扰主神的轮回者正常运营。而就算成功灭杀，也绝对代价不菲。
  因此，一般主神不会跟三S强者闹崩，而是通过岁月拿人。是，我们能平等对话了，但不过是社会新人初创业，而我是大公司老板，你还欠着我一笔助学贷，想要真的平起平坐，请努力奋斗吧。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些信息如果是真相，那么就意味着主神在单体宇宙其实不想低端轮回者想的那般全知全能，没有祂们搞不定的事。
  那么遇到大利益，比如说某种能让主神都动心的超级宝石，主神想要，也不过是让自己培养的打手，配合自己的实力顶天花板的分身，一起抢夺。
  而能与之争夺的，除了其他主神，还包括所有实力达到或接近该单体宇宙实力天花板的强者，这里边就包括超流轮回者，比如说他。
  是，你们是顶尖高手，而我只是二流往上，一流未满。但谁说最大赢家就一定是顶尖高手？
  出于现实情况，我的确不具备跟包括自家老板在内的其他顶尖强者直接叫板的资格，可我有我的优势啊，若是我能先入手宝石，献给老板，是不是能拿更多的奖励呢？必须的！
  白夜的心思一下子就变了。
  也不单纯是利欲熏心。
  主要还是考虑到他遭受了诡异的邪魔诅咒，就目前情况来看，这种诅咒即便是在主神来说，也是相对棘手的。
  那么主神如果拿这玩意说事，即便任务成功，他恐怕也没多少赚头，甚至会亏损。除非他能在胜利后的利益分派过程中拿大头。而拿大头的前提，就是为自家的老板争取更多的优势。
  宝贝已经先入手，再去谈怎么分配，明显有优势。
  白夜琢磨着主神也能在利之所至的情况下，干出节操碎一地的事，那么他相信，契约精神，也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圣律，莫非主神之上还有个仲裁法庭能为契约背书？若是没有，那就有绕开的可能，无非是能不能算的过账罢了。
  所以他决定再卖点力，加快行动目的实现。
  不得不说白夜并没有冤枉了主神的节操。
  北斗七子的新任务提示中，就有想办法接近赵文睿这一条。
  只要接近，就是大功一件，那么稍微有点脑洞，就能想到，主神是打算以北斗七子为锚点，直接投放援军，从而达成下场既骑脸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