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七十八章 小种田

  环境塑造人，赵文睿最终苟活到了天亮，却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从某种角度讲，他被幽影吸引，而进一步黑化了。
  受眼界和格局的限制，C凯恩的这个人性分身，并没有当年轮回者时期的本尊的那种高屋建瓴的眼光，毕竟人性分身的后台不过是个刻意藏头露尾的人造金手指，而本尊当年的后台是活跃与多元宇宙的万象门体系。
  正是因为格局小，人性分身赵文睿并没有考虑一些深邃的问题，比如说思考黑化对他的影响，又比如‘要驾驭力量，而不是被力量奴役’的斗争等等。
  人穷志短，他现在就是考虑如何获得力量，如何变强大。受之前发生的经验值低效消费的刺激，他下意识的抵触抠搜的思路，觉得接下来该冒险就冒险，该淌浑水就淌浑水，尽量发挥，尽量将资源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力量，实在不行那就死，而就算死，至少也不憋屈，尽力了，没有发生‘人没了，钱没花完’的事。
  在这样的核心思路引导下，他也不考虑什么黑不黑的了。变成普通人眼中的反派、邪派又如何？他们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又凭什么要求他是一个对他人有益的好人？
  偏激一点，甚至可以这么说：大多数人们选择做好人，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因为孱弱。
  孱弱无力，且有自知之明，才想做好人，并想方设法，形成多种形式的规矩，来约束其他人，增大做坏人的成本。而就是靠着这样一种办法，才能完成协作生存的基本需求，且尽可能少的受到伤害。
  那么反过来说。当一个人完全不需要他人协助，就能生活的很好，那么有什么必要曲意去讨好他人？又或遵守他人的规矩呢？
  这就像21世纪的人类所担心的自动化取代人力的问题。一旦资本拥有者们，实现了AI控制的全自动工业体系，还有必要在意普通人的心情吗？还用专门搞一套社会福利，养他们么？都不需要他们参与到生产乃至社会运转中了，劳动的能力已经被自动机械取代，那就真是仙凡之别，普通人爱死爱活，都无所谓，反正资源在手、技术在手、也不差生产力……
  何等残酷！何等绝望！
  赵文睿的这一偏激解释，其实已经一定程度的揭开了这个宇宙的面纱。
  在一般的魔幻宇宙，神灵、超凡者，战职者（依次递增）终究是少数。
  少数就意味着哪怕这些存在穷奢极欲，也终究还有资源供普通人生存所需。
  甚至，由于这些存在需要的核心资源，跟普通人需要的核心资源并不冲突，因此能相对和谐的共存。
  可在这个世界，升神体系，超凡体系，一度极致发达，上进有门，理论上人人都有机会超凡，成神，而每一次这样的尝试，都是对资源的一种超速消耗。这是酿成如今的废土的根本原因，这也算是一种超凡失控。
  底层人类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促进了宗教的昌盛，也进一步导致了两级分化，除了那些沦为以信仰输出活命的信奴，剩下的基本都是暴徒，暴徒中又分为苟安者和颠覆者，符合赵文睿认知中的普世意义上的善人和好人是不存在的，劣币驱逐良币，环境太恶劣，善人和好人都死了，只有挣扎求存的人。
  所以这就是个黑暗世界，很多人看起来还行，要么是在蒙蔽施骗，要么就是自认缺乏机会而隐忍。
  从这个角度讲，赵文睿没有直接穿越到人烟稠密的地方，也是一种幸运，否则多半会被阴死。
  而现在的黑化，等于是适应，除了适应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也适应了社会环境。
  天亮了，赵文睿也没有急着补San值，他觉得趁着现在这种状态，去看看山城废墟，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事实也证明这个想法很棒。在幽影视觉（San值低于50的类精神病人视角）中，山城废墟根本就是个阴魂游荡、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影怪的大坟地。
  赵文睿不怕神怪鬼魅，就怕两眼一抹黑，现在看清了此间的‘真面目’，立刻就觉得来劲了。
  他硬是顶着不适，花费了大半日的时间进行观察。他也没有太贪心，就是他熟悉的那个片区，反复的观察。
  并且本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原则，将观察到的信息，通过文字、数字、图画的三合一方式，记录了下来。
  到了下午，他才去给那些鬣狗怪收尸。废墟中的怪异对于血肉没有兴趣，但在他手里，却是很有价值的生产资料、生活资源。
  所有的施法者，其实都是以‘知识’为第一生产力的。
  只不过获得的方式不同，掌握的程度也不同，以法师为代表的秘法使用者们万事靠自己，水分最少，掌握了就是掌握了。
  而以牧师为代表的圣法系战职者，主要是靠后台，比站在巨人肩膀更牛气的，大约就是这种有神做靠山背书的情况了。
  秘法系的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而圣法系的则总是强调‘实用为王’，人生苦短，不过匆匆几十寒暑，而学海无涯，倾尽毕生也不能掌握其万一，应当将主要精力放在做事上。这就像不需要每一位司机都必须知晓汽车运转的原理细节，甚至有私改和创新能力一样。
  而德鲁伊的知识，介于两者之间，得自学，但自然之力的祝福，让普通人也变成学霸。
  赵文睿就很享受这种成为学霸的美妙。
  更让他享受的是，金手指相当于巨人，《自然宝典》就像解析设备一般，能够即时提供相关信息，他需要做的就是融会贯通，学以致用。
  像这鬣狗怪，他拖尸之后，《自然宝典》上就有了显示，叫做灵犼，属于异怪。
  这意味着其肉，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能食用的。
  哪怕是德鲁伊，也不适合常食用，会造成负面沉屙积累，影响身体素质，乃至造成永久性伤害。
  当然，经过一系列的手段炮制，就基本没问题了。
  又或当做蛋白饲料，晾干磨粉，喂养某些兽，利用那些兽强悍的滤毒能力，怼掉负面影响。
  灵犼的声带，是魔法材料，胃也是，肝和肺则毒性极高，哪怕只是晒干磨成粉，也可以当辐射物用，皮肤上沾上一点，都是大麻烦。
  所以使用这种毒性材料都很危险，最好是用法师之手隔空操控，要么就戴上用灵犼内脏包膜做的手套，当然如果有乳胶手套，外面刷点特殊涂液估计也行。
  灵犼的尾巴可以做连枷。
  不过这么做多少有点浪费。而且连枷这种武器，跟链子锤、二节棍等兵器差不多，对使用技巧有较高要求，否则被毒刺伤到自己，那就不好玩了。
  赵文睿作为灰烬誓约，完全可以将其尾、连同骨一块儿，作为鬼兽的构架用。
  鬼兽在某种程度上，跟当初卢修斯使用的荆棘兽差不多。
  赵文睿对荆棘兽和影鸦留有深刻印象。甚至在摸清了灰烬誓约的套路后，有模板复制的打算。
  影鸦、荆棘兽、再加上软韧如鞭、坚硬时如枪矛的毒藤，这三板斧有特色、有个性，威能也不差，运用的好，他觉得即便是在这个世界，也能有一席之地。
  必须说，黑暗类，在毁灭和杀伐上，的确是又酷又狠，这对赵文睿很有吸引力，毕竟他现在最不满的，就是战力不行。
  前后花费了三天的时间，赵文睿才算是将灵犼的都处理妥当了，这些小牛犊般的异怪，平均体重超过200磅，独自一人将之分门别类的细致处理，还有着这样那样的客观条件限制，就只能多摊些时间在这上面。
  这次赵文睿并没有急惶惶的恢复San值，结果三日下来，居然也恢复到100多了，恢复效率很不错。
  这让他意识到，有些事，越是在意，越是束手束脚，反而不容易做好。
  一转眼又是数日，墙壁上刻下的痕迹让赵文睿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22天。
  昨夜的一场雨之后，寒冬将至的预兆愈发的明显。赵文睿盘算着，收集过冬物资的工作，还得再抓点紧。
  因为有着一些实用的术法，像化泥为石，塑木术等等，极大的节省了劳力、也降低了制造工具器物的难度。
  因此到了现在，赵文睿已经用了一批实用的工具设备，包括粗纺用途、制皮用途等等。
  这段日子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了天然的盐井，虽然储存量不怎么样，品相也一般，但满足他的需求，却是绰绰有余。
  有了盐，以及土硝，制皮就有了基础。
  种植、制皮、草药，这是跟德鲁伊最搭的三种生活职业，德鲁伊操持其有着天然便利。不论是自给自足过小日子，还是在社会群体中寻找自己的定位，都有帮助。
  至于术法，术法在生活中扮演的不是柴米油盐，而是调味品。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文睿手中的家当越攒越多，套在劲上的生存绞索，终于感觉没那么紧了。
  穿越第30日，赵文睿可以正式宣布，自己进入了后石器时代。
  陶器、磨制石器、纺织和相对简单的渔猎农牧。这是后石器时代的标志，而赵文睿都拥有了，并且已经是比较成熟的版本。
  他没有烧陶，而是用一种洞穴土掺一定比例的草木灰，以及其他辅料，和成泥，和均匀后，一直制成泥器，然后用化泥为石的法术，制成石器。
  这种最终成型为靛蓝色的石器，除了脆，怕摔，其他方面的性能都要好过陶制品。比如说热传导好，受热均匀等等。就连最初级的实验工具，很多都是以之制作的。
  磨制石器的情况也差不多，并没有一直用燧石，而是自制的工具石，性能堪比钢铁，再加上塑木术制造的柄，工具的整体性能可以说非常棒，能跟现代的合金工具媲美。唯一的不足，就是精度上要差上不少。
  纺织搞定的也比较早，赵文睿当年也是网虫一枚，驳杂的知识没少看，其中就包括著名的珍妮纺纱机。
  再后来因没有时时温习，细节基本忘光了，但成为德鲁伊后，这些知识又随着记忆的复苏，而一点点找了回来。
  当然，这里边也有他自己穷极无聊，使劲反记忆，跟掉San值的问题对抗的因素在里边。
  农牧渔猎，也算是有了雏形。
  主要表现在对那处活洞的探索上。
  事实证明，德鲁伊对环境的预感的确很敏锐，他一早就觉得那处洞穴很可能连通着幽暗地域，结果还真是。
  幽暗地域可以说是庞大立体的洞穴世界，赵文睿算是幸运的，距离地表路程不到2公里，就有一处小穹隆，是典型的活洞，甚至有几枚日光水晶，而原本占据这穹隆的，不过是群恐爪兽。
  这种习性特征和迅猛龙类似、但要丑陋的多的食肉兽，并不是13级德鲁伊的他的对手。先观察、再准备、最后动手，等他携带着专门专门针对性准备的术法跟这几头家伙卯上后，恐爪兽的三板斧很快就挥空，然后后继乏力，被他痛宰。
  最终，他一头没留，灭绝了这个小小族群。
  实际上他是可以跟其缔结动物伙伴关系，甚至进行规模饲养的，而恐爪兽在幽暗地域，也算是狩猎的好帮手，但它们太丑了。
  丑是原罪，但对赵文睿而言不是重点，他看不上的主要原因，是驯化成本高，性价比低。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又酷又凶残的阴影系列，看不上这种只能在洞穴，而且是浅层洞穴称王称霸的猛兽。
  恐爪兽是食肉的，每一头的食量大约是成狼的近2倍，有这么个数量为7的小族群，意味着这片地域基本能负担的起它们的捕猎需要。
  靠着这个很简单的推理，赵文睿找到了恐爪兽的主要食物来源。
  其实它们的巢穴穹隆，就守着一类，地河。
  地河提供了一种蝾螈类的鱼兽，是恐爪兽的一大食物来源。
  赵文睿根据这种鱼兽的单位时间通过量，估测出在不太远的地区，应该有一个巨大的活水地湖。
  不过在获得足够强大的水生物变身能力之前，他是不准备探索那个地湖的，地底的水栖生物，比陆栖的更可怕，比如著名的底栖魔鱼，前面似鱼，后面则是一堆粗健有力的触手，无论是造型还是战力，都可以理解为简版的克苏鲁系怪物。
  鱼兽虽然是个稳定的食物来源，却比较依赖地湖，自己养至少目前，条件还不太成熟。
  但另外一种泥鼠，却是完全可以像养猪一般饲养的。
  这种生物广泛的生存于超凡宇宙的主世界，像DND宇宙就有。不过在那里它们不够出名，出名的是它们的表亲洛斯兽，即是驮兽，也提供肉食，地位类似地表的牛，但块头相较要小许多。
  泥鼠就更小，基本也就獾那么大。
  好在这种生物不似大多数毛皮动物那般‘虚’，看着还行，一掐没多少肉，形态很大程度都是皮毛撑起来的。
  它们不是，它们的皮更像是鱼皮，薄、且黏滑。
  理论上它们也算是一种魔兽，因为光靠这么层薄皮，是不足以在泥中生存的，它们的形态跟重量决定了不能跟泥鳅比。
  所以真正让薄皮滑溜磨不破的是类法术天赋带来的效果导致。
  只是这种效果轻微的连戏法级的BUFF都算不上。
  赵文睿却很重视。他很清楚法术也是师于自然，尤其是德鲁伊，观察自然万物而获得灵感发明法术，是主要途径。
  其中，魔兽的类法术天赋，又是主要解析和模仿对象。
  而某些类法术，看起来不怎么样，并不是术法不行，而是威力没有提上来。这就跟某些昆虫的能力一旦突破昆虫的极限，放大到动物级别，会异常强悍一个道理。
  不过就目前而言，他还是对饲养泥鼠，将之当蛋白质提供者这一目标更感兴趣。泥鼠最高一年可以怀孕12次，几乎是一月一次，一窝5-10只，就冲这繁殖能力，也很有饲养的价值。
  只不过它们对环境太挑剔，幽暗地域的智慧种族，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而没有必要饲养它们。
  赵文睿现在没的选，只能是细心研究其习性。
  德鲁伊在这方面有优势，而灰烬誓约更是有优势，因为泥鼠竟然也算是暗影系的。尽管比较边缘外围，可它们的确是需要这种要素。
  这一点，是赵文睿尝试用灵犼肉味泥鼠的实验过程中发现的。
  这个发现让赵文睿歪打正着的直接掌握了饲养泥鼠的最关键点。以至于饲养群在迅速壮大的同时，还奔着多类别的方向上去了。
  主要是泥鼠自己获取暗影要素的途径不行，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它们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现在经赵文睿饲养，量有了保证，它们就开始灿烂了，变化很大，不到10天，差别就有野生黄牛，和专门吃肉的人工饲养的肉黄牛的差别那么大，很直观，很明显。
  赵文睿正乐呵呵的沉醉在他的种田事业中，这天，灵犼那独特的吼声又在心中响起了。
  这次赵文睿不惊反喜。
  心说：“上回就是你们，害的我经验值消费的那叫一个低性价比。早就等着抱这仇了，不怕你们周期性的骚扰，就怕你们不来，那才叫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