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四十三章 开无双，干！

  在通过麦拉地宫深处的裂缝前往异界之前，黑凯恩对异界的了解大致分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希诺岛系列事件的。包括通过曾经的队友奥利弗、穆迪等人的渠道获得的，关于天城级超凡势力在希诺岛的一系列后续动作的相关信息。
  另一部分就是不久前从麦拉难民那里得知的了。
  两相印证，再加上亲自观察，黑凯恩很快就对异界有了概略性的认知。
  这是个被旧日支配者毁灭的世界。
  从某个角度讲，这里的今日，就是类地球世界的明日。
  与黑暗赛博坦的死寂不同，这里虽然荒寂，但自然界还保持着基本的热闹，有能量，足够的多的能量，狂暴状态的能量。
  黑凯恩和邪影抵达时，所在的区域正经历大雷暴。
  雷电本身是炽白亮眼的，但陪伴在其周遭的电气，却是艳红色的，再加上奔马般游走滚荡的乌云，给人的感觉就像天空在燃烧。
  黑凯恩承认，这样的自然景观很末世，就算下一刻这个大地被撕裂，熔岩全面喷发，整个星球在宇宙中爆成碎渣，或坍缩成黑洞，他也不会觉得稀奇。
  当然，他知道这世界还没走到那一步，他现在是黑暗之主，邪秽之王，而这个世界不缺黑暗与邪秽，缺的是秩序向的一切。
  邪影发出风哨般的啸声，它在表达自己的情绪，这个世界的环境让它很兴奋，它想撒欢儿。
  黑凯恩表示可以有。
  “杀掉视野所见的一切活物！”他这样下达命令。
  邪影兴奋的像是狗抖毛般抖了抖身子，然后嘴巴突然张开，变成一个直径越两米的大洞，大洞里泥浆般的污秽能量中，大量畸形的怪兽滋生并扑出，见风就长，直到变得想成年犀牛般魁梧。
  这些怪兽有六条腿，身体只有大致的野兽形态，细节各不相同，不存在对称的概念，腿都长短粗细不一，它们有着食人花的脑袋，可以像绽放的花朵般全角度打开，背上则是大量的触手，就像养了一群急着挣脱的蟒蛇，在空中凌厉的舞动。
  这些怪兽扑向荒野上正在厮杀的孽物，不帮任何一方，逮着谁杀谁。
  而荒野中的孽物也同样凶狠，对三方乱战毫不介意，同样是除了自己同类不杀，其他皆杀。
  黑凯恩美美吸了口这里腐坏腥臭的空气，信步而行，一种放松的感觉主宰了脑海。
  他喜欢这里，让他发自身心的感到愉悦，而类地球世界则让他感到紧张促狭。
  荒野中厮杀的孽物显然不是邪影释放的怪兽的对手。那些怪兽是邪秽的具象，不存在正常途径击杀的可能。各种不死，而它们的攻击却非常致命，可以说，能毒死毒物，腐蚀掉孽物。
  而这里的孽物也非常疯狂，根本不会逃，喷洒这腐臭的血液，飞溅着黑朽的肉和骨渣，仍旧狂战不休，直至彻底被杀死。
  邪影手舞足蹈，很开心的样子。它喜欢这种疯狂的戏码，比虐杀更让它感到过瘾。
  “恶趣味！”黑凯恩撇嘴。
  不过说实话，相比于凯恩的其他面，黑凯恩更肆无忌惮一些。比不上白昼写字楼一本正经斯文人，晚上同性酒吧搔首弄姿异装癖那么差异大，但起码也是酒后微醺，状态放的比较开的那种。
  更随性，有些肆无忌惮，甚至邪恶。
  杀戮是娱乐，然后是进食，邪影收回了那些怪兽，自身变得更强大了一些。
  它就像它收容的那些东西一般，是根植于黑暗的负向，最终变成一种极端存在，甚至给它机会，它会连黑凯恩也吞噬掉，这是它的本性。
  黑凯恩带着邪影继续前行，他不似其他凯恩那般条理有计划，他显得更随心所欲，他准备就这么走，心累了就歇歇，歇够了就继续走，沿途看到感兴趣的就去过去看看，厌恶的就让邪影杀死，不需要研究什么对不对，该不该。甚至可以说，让这个世界彻底变得死寂，句号就算是完美划下了。
  “这也是一种活法，不是吗？”他这样宽慰着自己，随手丢出一团黑光，黑光在空中忽然极速膨胀，将之前的战场彻底笼罩，等黑光如尘埃散落，战场中尸骸全无，成了荒寂的不能再荒寂的死灰之地。
  毁灭，彻底的毁灭，黑凯恩比本尊更讨黑暗的欢心，黑暗之力在他身体中欢呼雀跃，腥臭的腐蚀之水自他的身上升腾而出，连空气都为之扭曲。
  这是一种排废现象，每多一点，就意味着黑凯恩对这邪神之躯的压制和掌控强一分。
  只要他向黑暗俯首称臣的力度足够大，黑暗愿意帮他彻底拿下这具躯壳的掌控权。
  黑暗不需要复杂的技术，它有纯粹就够了。或者说，足够纯粹的黑暗，本身就是最复杂的技术之一。
  经历了许多个世界，他都成为了神，比所谓的财务自由不知道高出多少个层次，却仍旧不能摆脱夹缝中求存的事实。
  无尽寿元，无尽渴望，想要的永远在前头。凯恩并不消极，可这种感受却越来越清晰。他的未来，是否也是让他自己觉得乏味到无可记述的省略号？
  也许吧。
  但至少现在，他还活跃的很，对很多事还抱有兴趣，比如虐杀黑山羊幼崽。
  在这个疯狂的末日世界，他行走了两天三夜后，遭遇了黑山羊幼崽。不是几个，而是几百个。
  ‘昂！昂！昂！’黑山羊幼崽们也发现了它，它们发出嘹亮的嚎叫声，舞动着触须，咚咚咚的迈着沉重步伐向他冲来。
  作为莎布尼古拉斯最知名的子嗣，它们的血统与莎布十分亲近，神性十足。
  但那又怎样？还指望靠着这些神性让他掉San值？
  在他眼里，它们无非就是三条腿、N张嘴，没有头、没有上肢，顶着一堆蛇发般触手的怪物而已。
  “吼吼吼！”黑山羊幼崽流着口涎的刀牙嘴中喷吐出黑色的雷霆，高能黑暗之雷，正面轰击能够直接轰破水一点的圣域的领域，甚至能够将圣域直接击杀。
  然而，这样的力量在黑凯恩面前毫无意义。
  黑凯恩抬起右手，一道黑色的光焰顺着手臂喷涌而出，有几百米长，随即他便将之挥落，仿佛在挥舞一把巨剑。
  黑色的光焰扭曲空间，虚空中出现了向内凹陷的黑色光幕，就像是开启了通往无尽深邃的巨大门扉，只不过这是从侧面看。
  从正面，也就是黑凯恩的视角，仅是一条纵深足够长的斩杀线，连虚空也被其斩开，这条线上的黑山羊幼崽，自然是完蛋了。
  它们被从绝对意义上斩成两片，结构失衡崩溃。
  内内部蕴含的巨大能量爆发开来，形成能级极高的狂暴冲击波，不停的爆炸、并且闪耀着高亮的光芒，湮灭范围内的一切。
  “哇哦，这可比已知数据表现的给力的多。”黑凯恩开启深黑领域屏障，宛如顶着风浪前行的舟船，在空中关注着黑山羊幼崽的谢幕演出。
  这种怪物的上一组相关信息，来自法国鲁昂。
  那里在大半年前出现黑山羊幼崽。当地的超凡势力知晓放任该种神话生物，其利用噩梦化环境的主场优势，很快会成长到无人能治。
  因此发现后不久，就组织了一波雷霆强攻。
  结果连他们自己都有些惊诧。
  不是难，而是简单。没想到会那么轻易的就击杀，完全不似传言中般强悍。
  “可能是因为根本没吃饱吧。”回忆起薪王搜集的相关信息，黑凯恩这样想。有些荒诞，但他也不以为意。
  他不似其他凯恩，有深究的心思，他是醉酒微醺状态，粗枝大叶不较真，关键是眼前要爽。
  挥舞着超大型黑焰斩舰刀，黑凯恩凶狠的劈斩着余下的黑山羊幼崽，而黑山羊幼崽的能量攻击却被他的层层深黑领域护盾悉数化解。
  猛虎入羊群，群羊只能死。
  此刻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局面。一头又又一头的黑山羊幼崽被斩杀，爆炸，能量风暴肆虐整个地区，已经被炸的空无一物，但至少还有土地，还有岩石，还有尘埃，还有空气，这些仍旧在爆炸中一遍遍被破坏，扭曲。
  而黑山羊幼崽的惨嚎和黑凯恩的放声大笑成为这种杀戮行为的最好伴奏。
  这种情况终于引发了某个强大存在的关注。
  雷暴的天空，乌云非正常的密集，猩红的雷电在乌云间乱蹿，这些乌云以明显不正常的方式密集，显得黏稠质密，渐渐有化作液态的趋势。
  然后，乌云中就睁开了一颗颗巨大的血瞳，还探出粗大的触手，触手上也有着大量眼睑，不停的睁开，同样是血瞳。
  猩红闪电愈发的密集，就仿佛是这头奇特怪物的糟乱头发，眼珠乱转，没有什么固定的聚焦。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这眼眸凝实乃是高能神念打击，能让传奇之下超凡者一击就San值清零的强力打击。
  它就像是无形的探照灯，眼睛看到哪里，能量便照到哪里。
  它的出现能造成超毁灭级的浩劫，能让无数生灵瞬间变成怪物，可这里没有无辜者，没有围观众，只有黑凯恩和他的恶犬。
  黑凯恩觉得，这大约是莎布尼古拉斯的一个面吧，无所谓！彼此不同频，他也没兴趣与之交涉。姑且给其取名：猩红之云。
  对于这样的一个明显很强，甚至是摸不到上限的未知强的存在，黑凯恩不像其他凯恩那般，又是分析、有是研究，计算得失利弊，不管是战还是撤，都给自己一套说的过去的自洽理由。他不，他的思路简单，那就是看心情，高兴，那就战！
  他现在的心情就很高兴。
  有杀黑山羊幼崽获得的愉悦，但更重要的是，基调就很高，他看到这荒芜废土，嗅到腐败空气，都觉得很好，很自由，简直就是喝多了傻乐呵。
  眼前这猩红之云明明上限不可测，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玩意肥瘦正好，吃掉受益很大，又不至于撑死，正经去挑，未必就能挑到这么适合现阶段的他吃的。
  没错，就是吃。
  黑凯撒的看家本领，是来自罪魂世界的命魂体系。
  当然，已经升格到神级版本，差不多就是另一个阿撒托斯，无物不可吞噬。
  “以黑暗之名，宇宙万物，终将沉沦于永暗！”
  这是宣言，也是咒语，此话一出，黑凯撒已经最大程度的借助黑暗之力，只要能吞掉这猩红之云，其他代价，皆可付出！
  所以有这一句场面话，也就够了，剩下的就是战。
  邪影就是他的先锋，扑向猩红莎布的过程中，束缚其的深黑领域瞬息崩解，随即磅礴的邪秽之力，化作霰弹枪射击般的能量喷射，一下子就冲进了卷荡的猩红之云中。
  紧跟着黑凯恩也扑了过去，在半空中时，束缚形态就彻底解放了。
  作为旧支伪神，黑凯恩的本来面貌有着典型的旧支特征，下半身是大量的触手，上半身才是人形态。平时的人形态等于夹着尾巴做人，现在这种才更适合力量的运用。
  他像一支乌黑的光箭，飞蹿到高于猩红之云的高空，然后展开所有触手，宛如一朵绽放的绿菊。
  下一刻，这朵触须构成的绿菊，就变化为更加巨大的绿菊的花梗。
  重点不是绿菊的绿，而是绿菊的形状，由纯黑能像构成的庞大触手，就像是章鱼的触手去搂一团水母般，将猩红之云一下子擒抱住。
  当然，这段时间里，猩红之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眼睛乱看’失效后，它便射出一道又一道的猩红雷霆。这让黑凯撒很有1853年时光之旅在狂界遭遇旧支时，与山峦般的哈斯塔化身作战的既视感。
  只不过眼前这位能量更充盈，雷霆威力更巨大，单位时间内射出的能量雷霆也更多，密密麻麻铺满天空，宛如战舰群的主炮在集火攒射。
  黑凯恩自然是被打到了，层层叠叠的领域护盾被轰碎，能量触手以及本体的触手也被轰断了一些，身体一定程度受损。
  但他还是成功的完成了擒抱。
  这期间，邪影也发挥了一定作用。
  虽然表面上完全没有体现，但实际上的确对猩红之云的动作造成了相当程度的拖延。
  擒抱之后，相互撕扯开始了，猩红之云也有触手，从某种角度看甚至有些像是交尾，彼此纠缠拧动，宛如蚯蚓在泥土中蠕动。
  黑凯恩不得不承认，高端战斗就是这么无趣，化繁为简、返璞归真，打起来十分野蛮，像是原始动物的较量。
  至少他的思路觉得，这样没毛病。行与不行，已经不在那些花里胡哨的技巧上，大的方略不犯错，剩下的就是比干货，以小博大什么的，基本不存在。
  残酷的战斗，互相毁灭以及吞噬，彼此都能清晰的感觉到撕裂和被吞吃的痛苦，鲜血淋漓，但不是寻常的血液，而是各自主宰的能量，狂爆的能量构成难以言喻的雷霆闪耀，整个区域都在这高能下电浆化。
  电浆化也就是核聚变的等离子火球，这种等级的毁灭，已经是宇宙常见毁灭的一种极致形态，亿万创生与毁灭，都由它而来。
  当然，黑凯恩和猩红之云的这场厮杀不止于此，还囊括了伽玛爆等宇宙射线能量的释放，但这些都已经不在常规观测范围之内，也算是不可描述的部分。
  战斗持续到半个小时的时候，从太空中都能看到战场，醒目的猩红伤疤，就像手背被烟头烫，并且燃烧的烟丝滞留其上，大量的物质以烟气的形态向宇宙喷射散溢，过于强大的能量场已经破坏了星球大气层乃至电磁层对星球的保护，物质正在疯狂流失，因此才能在太空层面看到清晰的烟尘飘涌。
  猩红之云在这场较量中损失了太多，它不愿意再在这里跟黑凯恩鏖战了，它要换个战场。
  作为旧日支配者，自然是为大种族的一员，传送、跃迁对于它而言只是家常便饭，哪怕是高能环境，也可以说走就走，它前往另一时空，就像水渗透纸张到另一边般容易，虽然会有些残留，可以它的庞大体量，那些损耗根本不在乎。
  黑凯恩当然不可能轻易让猩红之云得逞，天晓得会被其带去什么样的鬼地方。
  于是无数的黑色能量触须宛如超级攻城弩射向大地，以及像是海草般在空中蔓延。
  黑凯恩在试图抓住这个世界的一切，大地、空气、黑暗，所有常规和非常规意义上的，只要能，都被他设为锚定点。
  于是下一瞬，双方在跃迁的银色光芒中撕扯拉伸。
  这个时候，猩红之云的更多部分再显现出来，之前黑凯恩看到的那朵云，不过是其冰山一角。
  对此，黑凯恩却半点惊恐也无，而是哈哈笑：“还真是好大的一块肥肉！”
  这时候，他已经斯巴达红裤衩精神附体，以战为乐，以尽兴的厮杀为最高享受和荣耀，哪怕是毁灭，也无怨无悔。
  猩红之云最后表示去尼玛的疯狗，直接割肉而去，结果还又被黑凯恩用触手不依不饶的拉扯了些零碎做搭头。
  “味道虽然不好，但确实顶饿管饱！下次还找它！”黑凯恩并非吹比，而是通过这次进食，确定了对方的‘味道’，下次找上门就容易的多。
  当然，猩红之云也同样记住了黑凯恩的‘味道’，只不过双方有些像是角马和恶狼，角马更强壮，也能一个顶角撞击杀死恶狼，但它不会主动去找恶狼。
  这不是说猩红之云是个食草的、更善良，而是双方的特性决定了黑凯恩身上没什么猩红之云所图谋的，更何况还在正面遭遇战中吃了亏，被撕去了一大块肉。
  黑凯恩自然也付出了不少，但他是胜利者，有打扫战场的权力，某些方面能补的回来，甚至大赚。
  也有一些补不回来，比如他为了能跟猩红之云掰手腕，像黑暗原里妥协，在黑化的道路上狂奔了半小时。
  这个补不回来，黑了就是黑了，这种扭曲渗透的极其彻底，彻底到本人无法察觉的地步，也就是说，现在的黑凯恩，在很多的认知方面，已经跟其他凯恩有了不小的差异。
  他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得到一些，失去一些，只要自己能认，其他无所谓的。就像他后来为此跟薪王凯恩说的：“你知道我们之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不够大气，或者反过来说，卖白菜的操卖白-粉的心，黑化是很可怕，可无数个死亡结局，哪个是因为黑化。这就好像捧着金饭碗讨饭，守着亿兆财富脑袋里只有开黄焖鸡米饭联锁店思路。我这算是给大家展示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彻底扭曲之前开无双，敢于直怼任何存在，这样的人生细细想，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兢兢业业、抠抠缩缩，最后死于某个没算计到的意外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