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九章 位面船

  （正文凌晨补上）
  奎托斯舰队这个整体遭到了联邦人类的质疑，甚至他们的亲人。
  舰队中的一些人努力辩解了饿，但没用，不是因为赛昂人已经在不觉间用渗透替换的办法潜伏到人类中间，在关键时刻鼓动人心，兴风作浪。而是因为人们不肯信。
  不肯信自己生活的环境已经如此糟糕，糟糕到只有演戏的赛昂人才能让他们感受到一点温暖，而那些让人厌恶的混蛋，才是同类。
  事实上，在这个始终没能好起来、始终动荡的战后大环境下，所有人类都在艰难的挣扎中变成了混蛋。
  生活的痛苦不仅是一时的剧痛，更在于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在生活的点滴中的折磨。
  第二次赛昂战争之后，人们经历了从麻木，虚幻恍惚，到痛的一个过程。
  在被窝中被冻醒后，在劳累一天回到家中发现屋黑灶冷，在开心或不开心时都无人理会时……各个时刻跟以前的生活对比，就会觉得痛。
  人们几乎失去了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又无处发泄，于是每个人都成了混蛋。
  而这时知心大哥、大姐出现了，仿佛就是个情感垃圾桶般能容纳、能包容，能灌点心灵鸡汤给你，能让人觉得生活还能凑合的过，结果他或她是个赛昂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世间的悲剧之一，就是很多看似好的，其实是假的。
  这就是很多人们都不肯相信的原因。
  伊森明白了这个情况，明白自己辩不过已经被人们普遍在情感上认同的亲近之人，哪怕这个亲近之人是个骗子，就像那句话说的：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他只能说，卡维尔这一手玩的漂亮，从人性下手，分化敌人。
  他还知道卡维尔的这个方案已经实施多年，他甚至能想象的到那些冒充的赛昂人，是如何在社会呈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融入人类群体的。
  一个个连自己都不曾知道真相的好人，他们任劳任怨、他们坚强勇敢、他们努力重建家园、并关心身边的人……他们就是大灾后突显出来的带给人光和热的优秀者。
  赛昂人毁了人类一个现实的国，然后又给了剩余者一个梦好的梦，人心已然承受不住再一次希望的大破灭。
  所以可以预期的，情况还会恶化，奎托斯舰队内部也会渐渐出现质疑之声。
  虽然从杜克?弗拉维的角度，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建设壮大、合纵连横，可现在棋下到被赛昂人突然将军，他就必须要抉择了。
  有些突兀，但这就是人生，再强也没办法把每一个未来可能都算出来。
  抉择方面，他选了一条简洁而粗暴的方式，赴死。
  放逐历24年3月1日，奎托斯舰队全部47艘舰船出港，驶向未知的深空，在离开前，3134名滞留在空港、以及西弥斯的人，被扣上赛昂人的帽子，当众处死，血祭军旗。
  3月10日，隔着一个星域的勒托太阳系，奎托斯舰队遭遇了超过两百艘赛昂人基地舰，以及一百多艘新式联邦战星及各式舰船。
  大战开启。
  奎托斯舰队采取突击模式，旗舰奎托斯好在最前，下方的支点是耶梦加得号，左右翼的支点是不倦号、不屈号。
  顶部则是换了重甲吊舱的权杖号和角盔号多用途战舰，它俩是肚皮向上飞向的。舰队的尾部，由六艘赛博瑞斯级轻型战星看顾。
  这样，所有方向都有强有力的防护支撑点，以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难以计数的赛昂人战机在奎托斯舰队被绞杀在周遭空域、以及舰队内部空域。那些被绞杀在内的都是携带核弹试图跳跃后直接自爆的，但大都没有得逞。
  即便偶有一个成功，也远没能对奎托斯舰队造成想象中的伤害。
  远远的看，奎托斯舰队就像一团行进在乌云中的半透明光球，它的外层总是闪烁着迷蒙的碎光，偶尔还会出现一颗颗耀眼的、一闪即逝的光星，那是死亡的光华、核爆的璀璨。
  高温离子流一次次喷涌扫荡，光潮中成百上千的战机化作光芒飞火，十几、几十艘战舰变成爆燃镁条，赛昂人的基地舰则因超高温和其内部血肉组织的结构而烧的爆裂，如同劣质高压锅爆锅，无数的内部物件在高温蒸汽中喷涌而出。
  战星的重型雷霆之矛则一次次洞穿舰船，将之轰成开花馒头，或断成两截、又或发生内部连续的大爆炸。
  面对赛昂人的超级史诗单位，圣天使要塞舰，奎托斯号使用了核弹丸，轰入其内部后发生三百万当量级的核爆，十二枚核弹将之炸成了漫空碎渣。
  赛昂人发了狠，组织了自杀式爆破，用战星、基地舰，用所有可以动的战斗单位当盾牌，发誓即便撞，也要将奎托斯舰队的舰船都撞沉，而在其内部，在其后面，则藏着大当量核弹。五千万吨级，甚至有亿吨级。
  在这样的不畏死的战法下，奎托斯舰队出现了伤亡，不倦号第一个战沉，洛基级多用途舰战甲号顶上去，肚皮朝外，用叶脉技术的装甲继续承担防护盾。
  第三轮自杀式攻击中，耶梦加得号重伤，最后一艘洛基级多用途舰飞靴号顶上去，肚皮朝下。瓦尔哈拉级修理舰对耶梦加得展开紧急维修。
  第五轮自杀式攻击中，三艘赛博瑞斯级战星负伤，进入舰队内部，由另一艘瓦尔哈拉级修理舰维修，尼布隆级高速战巡顶上。
  不久之后，四艘殿后的战巡受创严重，武装拖曳船顶上……
  就这样，舰队在重重绞杀中前进，始终保持着相当的速度。
  完成紧急修理的耶梦加得殿后，完成紧急修理的赛博瑞斯替换负伤的洛基级。完成紧急修理的高速战巡将外围非主力舰看护方向的负伤舰船换到核心区域，由瓦尔哈拉修理。
  直到这时，赛昂人才意识到，奎托斯舰队的灵魂存在其实是从未显露能力的瓦尔哈拉级修理舰。
  可这时，他们已经付出了超过一百七十艘各类舰船以及基地舰的巨大代价，还要加上圣天使要塞舰。
  而这一切都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奎托斯舰队冲进了他们的核心区域。
  在赛昂人的惊恐中，真正的噩梦开启，一支藏在奎托斯舰队中，死活都不肯出来的见人的托克斯陶级导弹舰终于亮相，他们就是奎托斯手中的链斧，当它旋动，是一定要收割人命的。
  导弹舰直接勒托太阳系的行星跳跃，然后散布导弹，同样是核弹，五千万吨当量级别，释放的更有技术，核弹的爆炸冲击波彼此之间形成波状冲击，超级风暴瓦解了这颗星球地表的一切。
  之后十艘导弹舰跳跃回奎托斯舰队中央空心区，整个动作如同出刀收刀，干净利落。
  勒托太阳系的三颗行星都遭到了同种手法的打击，赛昂人的工业毁于一点，难以计数的赛昂人丧生。
  最终，奎托斯舰队冲向科托太阳，赛昂人在那里建设了戴森球，虽然尚未完工，但已经开始产生效益，最关键的，复活枢纽在那里。
  赛昂人在发现不能阻止奎托斯舰队毁灭自己的三个星球时，就全力收缩，为保卫复活枢纽做准备。
  奎托斯舰队在驶向太阳的过程中，也做了最后一次调整。
  随即，更加惨烈的决战开始。
  不屈号战沉、耶梦加得号战沉、四艘洛基级相继战沉、赛博瑞斯级战星也相继战沉。
  奎托斯号披着浑身的伤冲向戴森球关键点，舰船大厅中，伊森以杜克?弗拉维的身份接通了赛昂人的1号卡维尔，在对方目眦欲裂的注视下，笑着向他介绍自己身边的最终5人，最后道：“卡维尔，我来为你的成神梦想画上一个句号。凡人皆有一死，我在深渊注视着你。”
  奎托斯号以自己庞大的身躯毁掉了戴森球的核心，使之发生连锁崩塌。而同样的因为巨大的质量，奎托斯号不可避免的被勒托太阳捕捉，熔毁在太阳中。
  至此，奎托斯舰队主力战星全部陨落，之后，十艘导弹舰发动绝命攻击，发射了最后一波超大范围的金属风暴导弹雨攻击，为剩余的奎托斯舰队舰船使用空间跳跃赢得了时间。而这些导弹舰也没能成功逃出一艘，正所谓刀刚易折，但刀出无回，能砍谁谁死，这也就够了。
  随同复活枢纽一起毁灭的还有地球赛昂人帮忙一起设计制造的圣轴系统，它是激活、控制潜伏型赛昂人的核心设备，之所以建在这里，是因为它必须跟复活中枢关联，因为只有复合中枢具备了量子通讯的基础特性，这一点至关重要。
  而随着圣轴系统的摧毁，在十二殖民星的人形赛昂相继死亡，都是突然倒地，寂然不动，送医院一检查，脑死亡。
  放逐历24年3月中旬，联邦人类相继在德尔塔太阳系的赫斯提卫星群空域、以及阿尔法太阳系的某空域，拼凑查明了真相。
  阿瑞斯舰队，被赛昂人全歼在赫斯提卫星群空域，詹姆斯?沃德指挥的赫拉克勒斯舰队，则被赛昂人歼灭在阿尔法太阳系，都是中了里应外合的技，奔着大利益去了，结果因为自身太烂，送了命。
  冒充两支舰队的赛昂人舰队的残余力量，也被找到，他们本来是又回到各自星球空域，准备兴风作浪或推波逐浪引发联邦内部斗争的，但因为他们这一型号的赛昂人与复活枢纽和圣轴系统的连接太深，因此在后者被毁后也脑死亡。
  奎托斯舰队最终返回莱布伦港的只有7艘尼布隆高速战巡、三艘武装拖曳船、两艘补给舰、以及一艘瓦尔哈拉级修理舰。他们在当初于勒托太阳系完成第一次跳跃后，仍旧受到追杀，是一部分受伤较重的舰船断后，才赢得第二次跳跃时间，从而甩开了追兵。
  不过，奎托斯舰队的大部分飞行员都活了下来，因为伊森考虑到赴死一战，自家这么点飞行员出去也是用不了几下就会被啃光，因此并没有带多少。
  在阿克瑞亚，在与卡斯托里亚舰队和赫拉克勒斯舰队的战斗中，奎托斯舰队都有还算不错的缴获。
  这些缴获通过希格德造舰群的拼凑组装和维修，以及联想公司的改装，总计获得13艘作战舰船，新旗舰是联想公司赠送的芬里尔级三号舰赫拉号。
  放逐历3月31日，总计26艘舰船的奎托斯舰队，汇合联想公司的远大舰队，永远的离开了十二殖民地星域，驶向茫茫太空。
  伊森在这个世界的命运之点完成了，是非对错，何须公论？时间车轮滚滚向前，多少英雄、枭雄，都被碾成相片，后世人或将之当作一道评点的风景，可对当事人而言，却根本不重要，大丈夫做自己所信之事，何惧身后名？
  奎托斯舰队的勒托太阳系之战，最终还是被流传开来，舰队中的一些人在新西弥斯成家立业，没舍得跟随舰队离开。
  另外，一些珍贵的影像连同重要数据被瓦尔哈拉修理舰带了回来。包括瓦伦?加兰德之死，以及杜克?弗拉维的最后时刻。
  西弥斯后来建立了奎托斯大竞技场，所有金字塔联赛球队都以能在这里取得一席之地为荣。
  大竞技场的南北有两尊巨型雕像，一座是弗拉维手指勒托太阳，命令奎托斯号做最后突进的形象，一座是独眼加兰德抱着肩膀笑迎死亡的雕像。
  奎托斯舰队也成为十二殖民地历时上神话级的舰队。
  当然，这支舰队也不是不存在谜团，有很多对心理学颇有研究的后世学者就质疑，杜克?弗拉维究竟有什么魔力，一声令下就能让几万人去赴死？
  真相是，伊森其实在奎托斯舰队中玩了跟卡维尔一样的伎俩，那些表现优秀，带给人温暖的舰员，大部分是生化人。形成一种情感上的感染效应。而奎托斯舰队的成员，又最不缺屠狗辈，所以在负面效应还没来得及波及时，热血一冲，就都慷慨赴死了。
  况且伊森还进行了一定的欺骗，他说这是一次快进快出的突袭，但他没说根据他的情报收集，赛昂人始终严阵以待，也从无懈怠，不存在被突袭这个概念，只有强击。
  不过这些真相都随着奎托斯舰队的离去而消失了。当初进攻勒托太阳系时，就带走了飞行员中的生化人，大战中死了一大批，最后残留的，也在离开十二殖民星域后以各种理由牺牲掉了。
  赛昂人在勒托之殇后，永远的离开了这个星域，驶向无尽深空，拥有类人生物身体的卡维尔老死在漫长的旅途中，后来2-8号从冷藏中苏醒，展开权力斗争，最终左派获胜，机器赛昂的大脑芯片限制被解除，赛昂人的历时翻开了新篇章。
  联邦内部各大公司之间的争夺愈演愈烈，在第二次赛昂战争之后第十一年达到了高峰。威廉?阿达玛领导卡拉狄加舰队，在奥丁舰队的协助下，横扫十二殖民星，击败了当时站在对立面的普罗米修斯舰队和帕加索斯舰队战斗群。
  随着人类最高战力的整合一统，十二殖民地迎来了一次大清洗，诸多大公司被清算，彻底冰消瓦解。
  之后又过了三年，十二殖民地，终于重新统一在一面旗帜下。
  当威廉?阿达玛又一次到了六十一岁的时候，柯波国舰队到访，他与已经卸任的劳拉?罗斯林聊起往昔，问起绿伞集团、联想公司的情况。
  劳拉说：“奎托斯和远大联合舰队曾在多年前于柯波国暂歇，之后，他们去了地球。”
  实际年龄已高达81岁的威廉?阿达玛精神矍铄，思维灵敏，他与一批老人在隆重而盛大的官方仪式中退役，第二年，他纠集了一帮老人，组成总计六艘舰船的探索舰队，踏上了寻找地球之旅。
  他对当时正在竞选总统的儿子说：“我本来就想过要去那里，现在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四年后，威廉?阿达玛踏上了地球土地，当他望着荒凉的、只有废墟遗迹的世界，怀疑自己之前二十多年所经历的是不是一个梦。
  还好，他在这里找到了建设新家园的奎托斯舰队残余。
  阿达玛最终选择了在地球终老，在他临死前，他嘱托后人：“有机会去半人马座阿尔法星看看，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人类生活的星球，由绿伞集团统治。”
  当伊森在勒托太阳系战争之后不久得知了地球的类人赛昂机器人与卡维尔同流合污，他就知道自己要回到辐射世界了。
  作为原始赛昂人以自己为蓝本制造的类人赛昂机器人。他们的特征与辐射世界学院派制造的第三代合成人已然非常相似。
  并且，类人赛昂机器人在反叛原始赛昂人时，将地球进行了一次全球性的核毁灭。这使得地球的环境与辐射世界的环境相似度非常高。
  这种相似特性就是一种较佳的接轨特征，是结束放逐的一个关键外在因素。
  他花费了三年时间，为这次回归做准备。利维坦舰队的星球改造，也就又持续了三年，总计五年，虽然还有很多项目没来得及实施，但必须结束了，那些实验只能期待以后了。
  这个星球他走的时候没有破坏，后来被联邦人类发现，那时第二次赛昂人战争都已经成了神话般的历时传说，但这遗迹证明了传说，证明了联邦人类之所以能存在，源于一次拥有先进科技的同族的大拯救。
  而这颗星球上的人工造物所展现出的科技性，则让很多人、尤其是宗教论者相信，拯救联邦人类的，根本不是同族，同族不可能用相等的时间发展的这么先进，而地球以及半人马星座阿尔法星也否定了绿伞集团的存在，当初拯救联邦人类的，其实是柯波之神，又或神的使者。
  神以自己为蓝图造人，神在人类最危难的时刻选择再给其一次机会。绿伞，生命的保护伞，留下种子，以待未来。
  而神的使者在这里居住过，观察着、等待着，然后拯救、以及离开。
  后来这颗星成为一个宗教朝圣的圣地，柯波国人、以及联邦人、甚至是远在地球的人类，都有千山万水赶过来朝圣的，号称一生中，至少应该来一次，以感受神圣的余韵。
  另外，柯波国人还有一件让无数宗教人士羡慕的圣物——星门。
  他们的祖先，当年就是在大破灭后，通过星门来到由神使帮他们挑选的奥西里斯星，重建文明的。
  后来的联邦人类也证明它是一种极为先进的科技造物，其材质中蕴含的一些成分，在已探索星域没有找到。
  这星门是伊森故意留下的，他尝试通过这种双向门，为自己未来离开辐射世界定位，他到不指望还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奥西里斯星，而只是希望世界跨越不再象以前那么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