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八章 大搜小得

  凯恩承认这次遭遇的敌人干的不错。
  不光是掠人这一招玩出了新花样，时机也选的好。
  夜晚不是问题，可乌云密布、暴雨倾盆，却真的是问题。
  能在这样的天候正常施法的，黑暗德鲁伊分支做不到，得风暴行者才行。
  本体在塑造次化身时，消减了其所掌握的技术体系的多样性，平时不觉得，如今遇到这种对技术底蕴有较高要求的状况，就觉出不便了。
  人是在这里失踪的，但也有可能就是个幌子。
  “我猜测对方早就完成了情报掌控，甚至在内鬼的帮助下，完成了充分的前置准备。佩顿男爵夫人，属于运气不好。”
  “那，现在分批排查人员，还来得及吗？”罗伦斯也知道有内鬼，否则以辛西娅深居简出的孤僻性子，想要安利她可不容易。
  “察吧，虽然会费力一些，但筛一遍之后，应该多少会些线索。”
  罗伦斯在这件事上很配合，首先是凯恩与自家的儿子已经有了准师徒的关系，他是很想进一步强化这种联系的。
  其次，女巫祸害到了他的家里，说教坏女儿就教坏女儿，说掠人就掠人，不查清楚，寝食难安啊。
  于是将管家和守卫队长叫来，全面戒严，不光是自家大宅，整个高恩堡都实施了严厉的戒严条理，有家的必须回家，不准在外边、包括酒馆等场所流连，因为接下来有可能要挨户的排查。
  与此同时，凯恩则发挥特长，准备现造吐真剂。
  高恩家的男仆们用木盆盛来了泥土，凯恩则从囊袋中拿出种子栽种。
  这些植物种子，都是他跟圣教的交易中获得的，林林总总多达一千多个类别，也就是圣教这样国家级的庞然大物，换个组织真未必有这个储备。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圣教这个艾卡拉大陆最具实力的地头蛇做准带路党，凯恩很高效的完成了一般物种的收集，他这个大德鲁伊，也是由此而开始变得名副其实的。
  当然，圣教也没亏本，用他们自己的角度看，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赚大了。
  因为凯恩用于跟他们做交易的最主要技术，是能量分离技术。
  具体点说，就是像处理原油一般，将负面精神能量，和元素能量剥离开来。
  这个技术意味着一直以来困扰圣教的黑暗力量，有了解决的办法。
  另外，现在要改口叫邪能了，这是按照凯恩的说法来的，凯恩在这方面展示了其无人能及的权威性。
  具体举例，以前面对深渊之门，深渊裂隙，乃至使用邪能的怪物，恶魔，圣教只能是用超凡之力硬扛。
  现在却可以通过设备，完成化解，分离之后，负面精神能量，简单点说就是怨气、憎恨等使得戾魂成型的能量，可以集中净化。而其余的部分散溢于自然，则能被自然的循环体系较为容易的消化。
  大河有水小河满，这类的分离设施多一些，超凡能量的浓度就会增加，尤其是在设备架设的地区。
  而这些设备，自然是往有深渊裂隙之类邪能喷发口的地区架设。
  如此一来，既改变了当地的超凡环境，又让超凡力量的采集变得更容易，将恶魔横行的邪恶之地，渐渐改造成适合圣教存在的主场，将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实际上并不那么简单。
  圣教的问题，首先是人的问题，其次是制度的问题，然后才是环境等方面的问题。
  反正在凯恩看来，圣教有了这技术，也不过是勉强吊住命，这命的名字就叫‘貌似是希望的假象’，冲着它，圣教的各派系大约还能多容忍彼此一段时间，而不至于一个大浪冲过来，正好借势散摊子。
  这可不是凯恩悲观，而是从不同的角度了解圣教的情况后，所做出的推测。
  山头主义，保全自我，一次重挫，立刻就崩，都是‘谁爱上谁上，反正我是不上，我得保存实力，这样在大乱中，才能更好的生存’的思路，结果就是被各个击破的，膝盖一软投降的，又或作死而死的。
  如今有了邪能分离技术这一剂强心针，光是冲着技术价值，也能让圣教多挺一段时间。
  圣教的高层，至少月主议会的成员们，总的来说还是希望教派可以渡过难关的。他们自己已经是最顶级的权贵，哪怕是再折腾，也很难拥有可与现在匹敌的权势。
  之前无力解决最根本的问题，只能看着圣教一步步向深渊滑落，现在就如同种地老农获得了金坷垃，深信能亩产一万八，于是不仅大张旗鼓的干，还大张旗鼓的宣传，为的就是让下面人重拾信心。
  月主议会的这帮人，可以说是合格的政客。他们自然清楚，对于现在的圣教，没有什么比希望更贵重。
  凯恩也认可这种说法。有了希望，人才愿意忍耐，愿意努力，甚至愿意牺牲。像罗伦斯和高恩堡的很多人，正是因为心怀希望，才积极的配合他，堡主下了严令，人们也忍了。
  在超凡力量的催化作用下，植物肉眼可见的飞速生长，再配合高恩堡能提供的一些材料，吐真剂很快完成制备。
  效力跟HP世界的吐真剂没法比，并且还有一些令人不适的副作用。但在底层民众缺乏人权的高恩堡，这些都是小事。
  随着排查的展开，内鬼浮出了水面。
  车夫，侍女，厨娘，能利用职务之便接触主人，同时也能跟外界互通有无，必须是这样的一个关系链条，才能施展的开。
  内鬼抓到了，罗伦斯却没办法开心。
  抓到的都是小角色，更重要的是，矛头现在直指他的妻子艾尔莎，之前以为艾尔莎也是肉票，现在则多了一种可能，艾尔莎正是主谋和执行者。
  现在大宅中失踪的是5个人，艾尔莎，辛西娅，阿曼达，以及艾尔莎的贴身侍女莉莉，还有就是园丁内森。
  罗伦斯心惊胆寒，凯恩则在思考一个重要问题，如果艾尔莎是一切的主使者，为什么自己没能及早发现？
  辛西娅是因为罗伦斯不喜欢这个女儿，担心她的木讷和孤僻在重要场合施礼，从而找了个理由没让其露面、跟凯恩和阿曼达共进晚餐。
  但艾尔莎作为女主人，却是出席了的，并且很快就跟阿曼达聊得火热。这次有了邀请其参观大宅的事件。
  然而晚宴一个多小时，艾尔莎距离他不足3米，他竟然没能察觉其身上有什么异常。这真的是很打脸的一件事。
  “受过某种特殊的祝福？”凯恩很容易就将眼前的情况，跟罗伦斯跟他提过的红枫堡被魅惑的镇民的状况联系到了一起。
  虽然外在的表现形式可能差异很大，但其代表的内核却是统一的，都属于常规情况下无法做到的事。
  更更直接点说，想要在他面前瞒天过海，只能是比他的层次更高的神力运用。
  欧根都已经说过了，这个世界没有神，哪怕是尼德霍格，也相当程度的受欧根的牵制，不敢放开了手脚操作。
  再加上这个世界本身的法则限制，尼德霍格派化身来，也只能是跟他一个档次的圣灵阶，大不了家资更丰厚，实力更强些。
  可就算对方现在刚正面能较大概率胜过他，也无法做到在他眼前耍花样而他却毫无察觉。
  那么最后就只剩一种可能，曾经存在过的神所留下的神器圣物。
  实际上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艾尔莎虽然是主使者，却根本不是女巫。
  这恐怕也算是凯恩的思维漏洞了，他这种习惯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已经很难想象一个凡人，敢于做大死跟他掰手腕。
  实际上就算是凡人，占据主场，并且准备充分，还是有赢的概率的，哪怕只是赢一回合，那也是赢。
  凯恩也是有想当然的毛病的，就跟网络看的太多的书虫，动不动信誓旦旦的表示某作者写了开头，他就知道结尾。
  的确，大部分都能料中，太阳底下无鲜事嘛，但也有脑洞清奇的，该被打脸，那也是啪啪作响的。
  这次凯恩开脑洞，认定艾尔莎有神器祝福，于是只能是撸胳膊亲自下场。
  他麾下的那些速成班毕业的巫师，技术逼格不够，算是典型的施法蛮子，主要擅长PIUPIUPIU，跟学识渊博、经验丰富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他亲自下场，主要指的是对设施进行全面检查。
  女巫的妖术，非常依赖外物，大致分为药剂和法器两类，并且绝大部分妖术，与诅咒系的法术类似，这就需要媒介物和仪式了，而这些，都是会留下痕迹的。
  凯恩想要做的，就是知道这类秘密祭坛，通过细致观察，掌握更多的情报。
  200多个房间，一一认真查看，随便算算，都得拖到午夜之后才能完成。
  凯恩却没有任何犹豫的拉下身段开始操作。
  或许对某些人而言，这样做简直就是耽搁最宝贵的时间。
  可凯恩认为，不要做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若没有什么优良方案或可行方向，那么就先干起来再说，最初的那种。
  这种办法虽然笨，但往往获得回报的概率也较高。
  就在凯恩查房的时候，高恩堡也在实施查房，不仅有高恩堡的民兵，还有凯恩的血旗卫和战巫参与。
  凯恩很不客气的指出：“既然你的内宅都被渗透的如此严重，你的卫队肯定也有内鬼，所以我们的排查，可能要更严苛些，不近人情些。”
  所谓的严苛，就是排查的人，同样也是被排查的目标。
  而不近人情的地方在于，一旦开始，不允许以任何借口离队。
  而为了确保这一点，不但要互相监督，还有凯恩的战巫们布置的索伦之眼。
  查完一个区域，就封住一个区域，不许任何人出或入，一经发现立刻抓捕。
  靠着这个办法，不但抓到了潜伏者，还发现了200多名黑户。
  罗伦斯知道后黑脸，他治下的总计也不到5000人口，竟然有200多没有身份的人混迹其中，管理漏洞之大，可想而知，亏他平时还自诩高恩堡铁桶般稳固，就这些黑户，诚心搞破坏，就能让他焦头烂额。
  然而凯恩却不满意，无论是高恩家的大宅，还是高恩堡，都没能找到他最想要的、能够支持他的推断的有利证据。
  当然，也不是一无所获。
  一堆简陋的法器、仪式用品，药草等等，只是表面，而在这背后，是黑暗系的死亡之力。
  对于这个发现，凯恩并不感到意外。
  任何超凡战职，都对应着一项主要超凡能源。
  简略的阐述死亡之力是什么，其实就一个概念，冥界。
  这个世界的冥界处于非常原始的状态，没有地狱，没有六道轮回，没有酆都城，只有一种，那就是灵魂栖息地。
  灵魂栖息对应的是聚落，连部落都算不上，部落已然有了相当的组织性，以及内外划分，聚落没有，聚落就像是野营聚点，人们拉着房车过来住一段时间，来去都自由的很，就算是有维护基本秩序的，都是自发自觉上岗的，并且不是固定职务，这种模式就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管理者。
  也正是因为这种无序和散乱，导致了艾卡拉大陆生灵之魂安息不易。
  而女巫，由灵感超凡开始，意识出游，于灵体沟通，进而将灵魂以及灵魂栖息地的力量当资源利用。
  所以，这个世界的女巫，邪异只是表皮，真正的核心，可以理解为死神见习，在诸天万界的各种派系女巫中，算是比较强大的一种。
  有了这样的发现之后，凯恩意识到，女巫们，多半是被他的黑暗毁灭之力吸引，毕竟是同一种力量的不同表现面。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他想不想招惹对方，而是对方愿不愿意放过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