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三章 高举屠刀

  猎户悬臂蒙利斯太阳系。
  凯恩仍旧在进行着他未完的萨尔纳迦神器碎片搜集工作。
  除了期间配合新的抉择，对着摄像镜头拍摄了些视频，其他事务他基本没参与，更别说离开蒙利斯了。
  虽然他的无人机体系介入了战事，却也导致了混种集群的狂暴。
  所以就最终结果而言，很难说哪个选择会更好一些。
  他不介入，科普卢星区除了一小部分人类能乘船流亡，大部分恐怕都得死于混种地狱虫的屠杀和联邦官方崩溃引发的社会动乱。
  他介入了，混种集群只打了两仗就意识到，若是不肯全面爆发的话，随着时间推移，所有混种集群，都会被星座级战舰群抹杀。
  混种集群并不具备破解星座级战舰群所运用的折跃加黑洞弹、以及传送距离之外光矛打击的战术。
  战舰群唯一的软肋，就是殖民星，屠戮殖民星，至少能一定程度的完成智慧生命献祭的任务。
  这种情况凯恩当初也想到了。哈斯塔化身+主宰的这对组合，并不杀，除非他一上手就超大规模大舰队碾压。
  比如多花一周，打造70万艘星座级战舰，然后同步在多个战场对混种集群展开打击。
  若这样，他觉得哈斯塔化身和主宰多半会麻爪，前线兵力被打光，后继兵力投放太慢，敢增援的话会成为添油战术，来多少死多少。
  大势如此，那两位再睿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而不像现在，虽然在局部战场取得了接连的胜利，但也让对方立刻警觉。不再像过去那般贪大，而是尽力将嘴边的肥瘦吃下去。
  混种、地狱虫，对于它们而言，就是工具，炮灰，死多少都不心疼，只要大账能算的过来，有利可图，那么就可以让它们卖命。
  凯恩既然早有预料，相应的准备自然也是有的。
  他以突袭手段拿下联邦权力，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
  大撤退。
  包括首都星塔桑尼斯在内，执行大撤退行动的殖民星多达9个，使用的是从星灵那里获得技术，然后自己融会贯通后打造的星门折跃技术。
  巨大的光球闪耀着光芒，长龙人流不断的走入其中。
  而在人流远一些的地方，上百个服务口，为人们进行服务。
  服务内容包括身体状况排查，身份核对，新社保号发布，以及多功能手环的发放。
  所有想要避难的，都要经过这套程序，并且必须符合要求，否则就会被另外安排。
  目的地是未知的，避难星球坐标保密，自然是安全方面的考量。
  其实紧急之下，凯恩根本想不到哪个星球更适合做避难地，于是干脆选择了赤瞳星。
  直径不到1200公里的赤瞳星容纳200亿人口是挺吃力，但也看怎么个容纳法，像地深进行楼层性质的建设，所有人都挤鸽子笼般的小居室，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经过‘天宫’反复核算的，最终的结果是最大容积240亿人口。
  但实际上，自从萨拉星系事件以来，科普卢星区人类的总人口如今已经不足180亿，其中混种地狱虫的入侵屠戮，就导致了数以10亿计的人口死亡。
  并且，经过大数据核算，在未来半个月内，还会有10亿左右的人相继死去。
  这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身陷战区，拯救困难，有些甚至是混种地狱虫特意安排的饵。
  比如被誉为联邦明珠的维利蒂亚，在原历史线，该星球遭受地质武器打击上演了活火熔城，4000多度的熔岩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漫上来，遍布低洼地带，情况非常惨烈。
  而今次，她依旧美丽如画，但防守该星球的联邦舰队闻风而逃，结果被混种集群轻取。
  为了达成献祭需求，混种集群对维利蒂亚人故意采取钝刀割肉的战术。天每在城市乡镇玩怪兽食人或群狼过境。
  维利蒂亚人饱受痛苦，不停的呼叫求援。
  联邦也派遣了援军，第一支就是之前闻风而逃的那支舰队，现在知耻而后勇，被要求戴罪立功，结果被灭。
  又先后组织了两次救援，也都是肉包子打狗的结果。
  直到这时，联邦军方的那些军官们，才终于肯相信，虫子们也是很有脑子的，会挖陷阱坑人。
  联邦的这些军官们，真正称职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就算是一些的确在前线立下功勋的，也早就在专业领域裹足不前，躺在功劳簿上吹嘘自己的资格，同时在人事方面下苦功，从而在职位、军衔上继续攀爬。
  这样的老将，已经不止一次让前线的官兵和灾区民众，为他们的倔强和面皮用生命埋单了。
  UNN的一个脱口秀节目，曾比较形象的模仿了这些人，总结他们最常说的话——“这不可能！”又或“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每每说这话，往往就是出现重大事故，或者行动严重受挫，损兵折将。
  这次三族碰撞，联邦手中的牌面本就不算好。
  凯恩觉得自己已经没少帮衬这帮家伙了。
  首先就是提前让其认识到异虫的可怕，一定程度的有了应对冲击的准备。
  其次，幽能发射器这种作死设备并未使用，延缓了异虫入侵的烈度。
  然后，防疫药剂的开发，让异虫病毒的危害极大的缩减。
  最后，乔萨拉和玛尔萨拉，灰胡子极力帮不作为的联邦擦了屁股，甚至还经营出曼霍夫星这个难民收容所及中转站。
  做了这么多事，那些在要害职位上再不走心的人，也应该能看明白许多事了吧。毕竟大量的现场视频报道几乎从来都没断过。
  那么异虫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心理没点逼数？
  事实证明，这些人连认真关注时局的态度都欠奉，轮到他们指挥作战，该犯啥错还犯啥错，玛尔萨拉死水基地等据点沦陷的教训什么的一点都没吸取。
  天宫作为赤瞳战星的AI管理者，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信息处理能力。当初赤瞳星能从萨拉星系折跃离开，就有它计算的功劳。
  在凯恩的部队对塔桑尼斯完成夺权奇袭的第一时间，天宫就接管了网络。
  之后的12个小时内，联邦已有的各种监控体系，全部被并入管理，天网时代到来了，天宫对全联邦的信息掌控度超过了70%。
  24小时后，军方的大部分信息资源也被统管。
  然后凯恩开始举起屠刀。
  那些被核定为不称职的联邦军官，需要为重大事故或失败承担责任的，多达4000人以上。
  凯恩通过全息影响对他们的唯一宣判就是：“绞刑，人类文明古老刑罚。用在你们身上，我觉得已经是一种仁慈。至少给你们留了全尸。那些因你们的错误丧命的军民，很多连这个待遇都没有。他们可比你们无辜的多。”
  哗然！
  军事行动是极为复杂的事情，行动失败怪罪任何一个群体，都是不公平的。
  比如说情报错误。
  比如说错过了时机。
  比如说并未能严格执行命令。
  等等。
  反正认真说起来，是真的可以找到很多说的过去的理由的。
  现在凯恩这么搞，用某些军人的话说：“失败了就杀头，以后谁还敢指挥作战？谁还能发挥才干？”
  凯恩的回答是：“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们的玩法，就像影星接商业大片主角，票房失败了就灰溜溜的靠边站，恢复元气等待下次机会，亏损的太厉害，那么就很难再在大片中挑大梁了。”
  “我不惯你们这种败了大不了积攒资本再来的毛病，我要你们这些在后方指挥作战的人，感受绝不逊色前线生死一线的惊惧感，以便让你们长点心眼，为了自己的小命，想尽一切办法，去确认情报的真实性，去反复推敲行动的可行性……”
  有一定军事素养的人，一听就知道这里边包含着分量不低的扯淡成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直白的说，凯恩早就看联邦军不顺眼了，下面是兵痞子，上面是将油子。尤其是这些将油子，滑不留手，总是能找到理由为自己开脱。
  可以说，联邦军队从根子上已经烂了，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排挤出局，没有第三条可选。
  这也是为什么雷诺游骑兵那种杂牌部队能表现抢眼的原因。
  就像凯恩说过的：“时无英雄，让竖子成名。”
  如果强力的真的都是这种半路出家的野队，那要职业的干啥？
  实在是因为人差，才让所谓的市井高人拔了头筹。
  面对这样第一个烂摊子，凯恩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彻底更换，否则新鲜血液注入，还是被感染，被带坏。
  这点，他在玛尔萨拉就已经有深刻的体会了。
  在各地成立民兵联合自保的同时，当地驻军也招揽协军来着，待遇还不错。
  很多人冲着待遇，以及‘毕竟是正规军’的错觉，选择了投奔，成为了一名协军。
  隔段时间再看，那做派，尤其是两相对比，真能跟影视里演绎的八路军与常申凯部队媲美了。
  可惜凯恩不能对联邦军方直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别占坑，占了坑干不好，就给我死！”
  军人还是有血性的，尤其相当一部部分人还顶在前线，船坚炮利，这些人要是一转身化身太空海盗，那就是此消彼长，虫子打不过，祸害人还是很行的。
  于是他就借故杀人。
  这些人都该死，只不过律法漏洞钻的溜，最该死的往往都很难被杀死，这在人类文明中，自古就是常态。
  因此凯恩的思路是：我就不讲理一回，就是顶着残暴野蛮的名声要你们死！
  这就是横的怕楞的，傻缺不讲理，什么事都敢做，一如琛哥名言：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权贵大佬，都宰猪般一窝窝杀了，还差你们？
  杀！
  这回倒是没上路灯杆，也没剥皮填草，但几十上百一组的绞刑，那吊挂效果也是很震撼的。
  尤其是其中很多，都是公众人物，每每出现在新闻报道中，都是光环加身、体面光鲜，现在被套上绞索，濒死抽搐，大小便失禁，可谓强烈的感观刺激。
  在后世，有人说到这段历史，说是凯恩?赵为了讨好联邦一线官兵，丧心病狂的以莫须有罪名屠戮高级指挥官，充分体现了其残暴本色。
  另外，还用所谓揭秘的说法，曝料了这些高级指挥官身手官兵爱戴，其麾下曾试图阻止凯恩?赵的暴行，结果被血腥镇压等等。
  血腥镇压有没有，的确有。
  甚至有凯恩亲口说的话：“一个排乱就杀一个排，一个师乱就杀一个师，绝不姑息！”
  但这并非秘密，那些搞暴乱的，也不是因为爱戴上官，而是另有所谋或死手系统的典型代表。
  但这些现代的家丁死士，再加上一干被怂恿而不明真相的人，根本不是充任新联邦宪兵的生物人，和各种型号的T850机器人的对手。
  链锯剑，高周波振动战斧，劈砍在人身上，效果比看在异虫身上都好，异虫只是血肉横飞，这还穿着装甲服，是会有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四溅的火星的，多了几种元素，带来的感观刺激自然更佳。
  而这些视频，一刀未剪，直接向联邦各部队公开，只要身份合格，就能观看。一些一线部队表示，场面很真实，有我们当年处理叛乱时的风范。
  说这种俏皮话的同时，人们成功记起了凯恩?赵的背景。
  灰胡子！
  科普卢星区最具战斗力的战团，没有之一。
  事实已经一再证明，所有加入灰胡子、并从事作战业务的人，都会变成屠戮者。
  用杀戮机器来形容，人们觉得有点不太恰当，因为杀戮机器作业时是极端冷漠的，灰胡子的人不是这样，他们表现出的是一种狂热。
  这种狂热又跟英雄人物的那种大义凛然有差别，尽管两者很多时候目标和结果是相同的，但差别就是差别，人们能感觉的出来。
  灰胡子的英勇，不是为了高尚的目标，而是为了自己爽。
  某心理学家对此分析：“人除了有求生的本能，还有求死的意愿。灰胡子将后者发挥的淋漓尽致，为求死而作死，于是真的死了。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爆发出了超越人类极限的综合能力。”
  在凯恩彪夺联邦最高权力之后，很多重新整编的旧联邦部队成员有幸在战场跟灰胡子并肩作战。
  有不少活到战后的人，被授予了战斗英雄、人民卫士等称号，当采访他们，提及灰胡子时，基本上都是一个说法：“如果你当时在战场中，你就会发现，他们简直就是战神附体，你所能想象的几乎所有在影视中才能见到的英勇镜头，都会在他们身上得以体现。在他们面前，我感觉自己就仿佛从来都没有明白过什么才是真正的作战。”
  灰胡子成为了联邦的尖刀部队。哪里战局最是险恶，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有很多人形容他们是破冰船，斩海刀，面对茫茫多的地狱虫，突进的灰胡子也可以像乘风破浪的大船，用剪式舰艏劈开海浪，高速前行。
  灰胡子就像旗帜，就像战鼓，激励人心，唤醒参战者的勇气和豪情，嗷嗷叫着作战，很多的战斗英雄就是这么来的。
  而灰胡子表现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发了狠的凯恩?赵丧心病狂，在大撤离期间，通过大数据进行甄别，将被他定为问题人物的，全都变成了生物人。
  具体数字是17420万！
  新联邦在后来的战争中，正面战场战死人数远高于旧联邦，大约9亿人战死。可以说科普卢星区人类当时24-34这个年龄段的人基本死光了。
  战死一代人，但打赢了种族战争，打出了一支横扫寰宇级别的军队。而这支军队的脊梁，就是这个时空的‘阿斯塔特修士’，后更名为红旗战团的前灰胡子佣兵。
  红旗战团的秘辛之一，就是他们的成员，没有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好人。
  这近两亿人中，有很多是隐性罪犯，有的是未暴露的犯罪分子，或者疑似犯罪分子的，还有的是人格有缺陷，或不够稳定，有较大概率犯罪的。
  可以说，凯恩?赵确实玩了‘莫须有’，不过不是在就联邦的高级军官身上，而是在大撤离的人口筛选时。
  仲裁处罚，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并就地判死刑、直接执行！
  这样的做法，已经可与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最残暴的那些统治者比肩了。
  所以才说，被惹恼了的凯恩?赵是真的心狠手黑。
  但另一面，他也是个理想主义者。
  是真正的从种群的角度看待问题，希望这种刮骨疗毒式的办法，能够让科普卢星区的人类振作。
  同时，将不稳定因素，化废为宝，成了一名随时能拉响光荣弹的灰胡子大兵，为了人类种群的未来而奉献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