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九章 真正的唤醒

  “我是大领主科罗拉瑞恩，塔达林，是你唤醒了我？”
  随着塞布洛斯号主动力系统恢复正常运转，以及智能英雄人格被激活，其代表第一时间跟身在控制室的凯恩展开了互动。
  这位自称科罗拉瑞恩的净化者，是以高阶圣堂武士的面貌出现的。
  英雄智能人格有个非常醒目的特征，那就是背后悬浮着发光的金环，这金环像是锅圈，有着一定的宽度，它是能量强化器，有着它的加持，载体就成解放状态，三围增大，身上的能量节点光芒更加耀眼，并且可以加载独属武器。
  科罗拉瑞恩长袍飘飘的出现在凯恩的视野中，悬浮状态的他天然自带居高临下的睨视特征，很容易让人不爽。
  凯恩本人倒是能容忍这种臭屁，也明白敏感者爱享受被重视，被肯定的感觉的顺毛驴心态。
  不过他没忘记现在是扮演洛山达，一名塔达林，并且是升格之链第13位，这种货色典型的桀骜不驯，敢在我面前装比，我就比你更装比，更高冷。
  于是凯恩也悬浮而起，比科罗拉瑞恩位置更高，嘿笑道：“果然还是这样看待事物的角度更让人心旷神怡一些。”
  科罗拉瑞恩很中二傲娇的道：“塔达林，你是来向净化者宣战的吗？净化者将接受挑战，并且不会对残酷的极端主义者心存怜悯。”
  “嘁，说的好像你们有多厉害似的，下次向别人炫耀武力前，请先搞清楚情况。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们熟知的世界了。调出塞布洛斯号上的监控信息自己看一下。有助于你们理解新形势。”
  科罗拉瑞恩有些尴尬的道：“塞布洛斯号上的相关设置，我们无权调取阅览某些信息。”
  凯恩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顺着话道：“看，这就是你们的问题所在了。你们觉得你们是有着自我意识，自我人格的存在，而不是某名人的复制品，更不是工具，然而，你见过连管理自己家的权限都没有的独立个体吗？哦，抱歉，这里不是你们的家，这里是监狱。”
  凯恩无疑说中了净化者痛脚，科罗拉瑞恩不开心的道：“我严重怀疑你是来这里挑衅的，塔达林，说正事，我的容忍和耐心是有限的。”
  凯恩哂笑：“这同样是你们的一大问题，为了区别于原人格，下意识的唱反调。看看你们，连最基本的社交能力都快丧失了。我好歹也是让们苏醒的人，你们不感谢也就算了，难道连询问造访者名字的基本礼貌都做不到？”
  科罗拉瑞恩干脆用沉默应对。
  这种不接话茬不应战的做法，让凯恩有些挠头。
  好吧，只能是像科罗拉瑞恩希望的那样，说正事，上干货。
  凯恩这次过来，准备还是比较充分的，提供了一些爆料十足的影音信息。
  当然，以洛山达的身份，他掌握的都是一些广为人知的，影响也比较大的，比如邪神出现，萨尔纳迦神使出现等等信息。
  凯恩觉得有这也就够了，他道：“或许在神灵眼中，星灵、异虫、人类、也都只是为了达成其目的而可以任意驱策的棋子，得知这个消息后，有没有让你们感觉心中轻松愉悦了些？”
  科罗拉瑞恩又一次表达不满：“你的表述充溢着一种侮辱的味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有着独立自我的人都具备幸灾乐祸这一品质，程度不同而已。好了，我来可不是跟你们探讨人性问题的。而是为了防止你们落入邪神一系手中。另外，你们也是我跟卡莱最高议会谈判的砝码。”
  “是什么让你确定我们会成为你用以谈判的砝码？”科罗拉瑞恩已经基本了解了这名自称洛山达的塔达林的说法风格，无耻，但基本诚实。
  “不确定，就是来试试。”凯恩臭屁的道：“说实在的，我不觉得你们是不可或缺的，毕竟数量未必就一定等于力量。”
  话不中听，但科罗拉瑞恩承认，凯恩有资格这么说。
  之前他看了凯恩调出的、由塞布洛斯号上的监控设备所拍摄的一些镜头。
  凯恩跟纳鲁德之间的替身之战，让他感觉十分震撼，他觉得两人有着战舰级的火力，就算净化者有着载体优势，能搭载强力武器，也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当然，科罗拉瑞恩并无畏惧这种强大，个体或许鲜有谁能赢过这名塔达林，但科罗拉瑞恩深信，净化者是最强大的团体，没有之一。
  等等，为什么视频内容显示，凯恩斩杀被操控的净化者砍瓜切菜一般，可自己还有着近乎盲目的巨大自信？这不合乎逻辑。
  科罗拉瑞恩隐约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可又抓不实。
  与此同时，凯恩仍旧在叨叨：“我不太清楚你们对塔达林了解多少，如果在及格线之上，那么就应该看的的出来，我已经不再是一名狂信造物主的塔达林。灵能不会说谎，信仰黑暗之神的塔达林，灵能阴沉而血腥，而我的是炙热和残酷。”
  科罗拉瑞恩思索着应话道：“那代表一颗复仇之心。”
  凯恩点点头：“正是如此，极端导致极端，如果信仰是一种深爱，那么复仇就是深恨，这个变化很正常。毕竟当你醒来，发现自己的前半生完全是活在某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中，很多事都成了无法挽回的遗憾，那么用来打发余生的，多半就是复仇了。活着总得有个方向，不是吗？”
  “于是你想到了借助净化者的力量？”
  “没那么简单。你们被最高议会流放，只是因为被认可和尊重的需要，而不是你们对待事物的看法和态度跟卡莱氏族的人有巨大偏差。事实上，你们可能比现在的卡莱更像卡莱，毕竟你们的基础人格，来自卡莱氏族最闪耀的支撑点——历代伟人。”
  凯恩这话，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科罗拉瑞恩，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后，一些尘封的记忆开始想起。
  凯恩则没有发现科罗拉瑞恩的异常，继续道：“我是这么考虑的，伟人，首先是‘伟’，然后才是‘人’，伟人有为种群奉献自我的精神，我觉得这种奉献精神多少会在你们身上得到延伸。在这种背景下，复仇这种事，恐怕很难成为让净化者介入的理由。”
  “但另一方面，你们既然有伟人品质，那么多半有着相对宽厚的胸怀，不太会因为出身，就全盘否定其提出的一切方案，而是会大处着眼、就事论事，求同存异。”
  科罗拉瑞恩有些心不在焉的赞：“最后的描述总结，措辞很精辟。”
  凯恩又道：“我是一名塔达林没错，但首先，我是一名星灵。我不想看着我族的伟人延伸，被异族改造成向同类高举屠刀的奴仆，尽管星灵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般高贵，却也不应该遭受那样的惩罚。”
  又一次的，凯恩言辞的某些点，刺激到了科罗拉瑞恩，让他回忆起更多。
  凯恩不觉间开启了话痨模式。“还有就是我们彼此之间有一定的共同点，比如所处的社会定位都有些尴尬。我虽然叛出了塔达林，但那并不等于认同卡莱，也不等于会被卡莱接纳。”
  “你们的境况也很糟糕，最高议会想通过净化者计划获得智能工具，而不是让他们觉得尴尬而又有安全顾虑的自由人，可事实上，你们已经是一个新的氏族。”
  “我承认自己跟很多势力代表一样，都惦记着净化者这股力量。但我认为我跟他们还是有不小差别的。”
  “不让你们砸休眠中被改造成杀戮机器，这就是我的底线。我做到了。至于你们是否要跟我合作，能固然好，不能也只是让我的复仇之路更漫长一些。”
  凯恩不乏自嘲的总结道：“我很强大，却也正因为如此，我更清楚自己选择的道路是何等难行。向黑暗之神复仇，更像是一个愿景，我想我多半会死在路上吧，但我并不后悔，总得坚持点什么，不是吗？”
  科罗拉瑞恩像个雕像般静静的悬浮在那里，作为净化者，他灭有星灵那种情绪激动或疯狂思考的时候，眼睛会格外量并且光芒闪耀的外在特征。而是有着机械式的冷漠。
  跟这样的存在互动，无疑非常无趣，太难从对方身上获得效果反馈。
  半晌之后，科罗拉瑞恩有些缥缈的道：“抱歉，你的话勾起了我心中的一些尘封往事。我恐怕需要认真思考一番，才能回复。”
  凯恩知道科罗拉瑞恩只是谈判代表，而不是唯一决策者。
  他惊讶的是，科罗拉瑞恩的谈吐风格似乎变了。
  先前是那种屠狗辈式的，透着硬朗和直爽，现在则突然变得有了城府，这种变化感觉主要不是来自其措辞，而是态度语气。
  凯恩的感觉很敏锐，科罗拉瑞恩的确是前后判若两人，现在，他才是真正的他，超阶圣堂武士，净化者大领主科罗拉瑞恩。
  净化者的领导层是一个团队，除了科罗拉瑞恩，还有星灵史上最英勇的狂热者卡尔达利斯，最耀眼的女性执政官塔里斯，创造了最辉煌战机战斗记录的摩宙，有最强不朽者之称的塔尔达林，星灵史上唯一的一位太空舰队元帅（黄金时代后就没有这个职务了）克罗拉里昂，和巨像之王战争使者。
  这个7人组，每一位都是曾经的传奇。
  以战争使者为例，他其实是星灵历史上第一个觉醒自我意识的AI，在被掩埋在岁月之沙下的猎户座大战役中，选择了站在了星灵一方，最终将其他同型号、但因为受到某种污染而黑化的同类斩尽杀绝，数量高达3万余。
  所以他的名字最是怪异，就叫战争使者，而星灵对它的最高褒奖就是一句话：你是我们的一员，我们为此感到万分荣耀。
  7人组在经过先后两轮讨论（在凯恩之后又接待了星灵代表，并展开又一轮讨论）后，科罗拉瑞恩再次出现在凯恩面前，这次还有卡莱代表。
  “我对我们掌握的信息，以及从你们两方那里获得的信息进行了纵向对比。我们发现，一段非常重要的过往被掩埋以及篡改。我们坚信，我们掌握的才是真相，关于净化者计划立案并实施的初衷，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样。”
  科罗拉瑞恩说着看向凯恩：“洛山达，我们并不相信命运，但现在我们希望你能代表改变的力量。”
  说着他又对卡莱代表道：“历史塑造了文明，星灵失去了一部分历史真相，就像一个人失去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我们希望星灵能代表见证的力量。”
  最后科罗拉瑞恩道：“保护，仲裁，净化者肩负神圣的职责，我们将重启虚空大战役，扭转历史，改变未来。”
  卡莱代表一脸懵圈，凯恩虽然也惊讶，但却隐约有所猜测。
  他之前就想过，他觉得，如果将残疾士兵塞进铁罐头里继续作战，以及连死人都要复活了为种群而战的净化者计划，其背后的真相并非众所周知的那些，而是另有说法，那么最有可能保留下些真相信息的，大约就是这帮净化者了。
  而现在，真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