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七章 傲慢与忧虑

  凯恩这次正经八百的履行了一个指挥官的职责，在后方坐镇指挥，而不是拎刀在第一线砍怪。
  其实凯恩还是知道深浅的，除非他真个不吝能量，放开手脚了打，否则他一个人的战力，在一场战役中的所占的比例和影响是渺小的。
  现代战争，也早已脱离了那种一名一名英雄爆种，就带动整个团队，进而改变战场局势的模式。
  所以，他进场，主要也就是玩个痛快。真的就是玩，毕竟一般的生物杀死他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没有生死之险，最多也就是暴露他是个挂逼这样一种可能，那么战争也不过是一场儿戏。
  但对下面的人，战争的确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整体局势对人类而言很不妙，更不美好。
  其实这都是情理之中，被敌人长时间围住唯一老巢，然后来个内部开花，里应外合，海量碾压，不上演人间悲剧才是怪事。
  这次利伯蒂并没有跟来，但仍旧有足够的摄像装置，记录下了无数个或惨烈，或悲情，或卑劣，或高尚的触动人心的时刻。
  这不光是在灰胡子的队伍中，在联邦军队中也都是常态了，毕竟有着事后总结，清算功过，吸取教训的实际需要，只不过灰胡子在这方面的投入着实不小，个体有小摄，班组就有大摄，监控力度度之高，令人舌咋。
  灰胡子佣兵们一如既往的展示了他们高超的专业水平和一流的战斗素养。
  有好事者专门通过双镜头显示战场实录的对比手法，来展示灰胡子们的强悍。差不多是同样的局面，普通陆战队大兵演绎的是费尽全力，甚至以一定程度牺牲这种悲壮的方式才能艰难的赢得胜利。
  而灰胡子佣兵，则是轻松愉快的碾压，给人感觉异虫一遇到灰胡子，就仿佛中了弱智光环外加迟滞光环和脆皮光环，很容易就被弄死了，甚至经常出现人头需要抢，否则不够杀的局面。
  那么灰胡子佣兵有没有悲壮时刻？当然也有，常在江边走，哪能不湿鞋。随着战事越来越密集，就是从概率学的角度讲，灰胡子们也必然会遇上绝望时刻。像这次被后来称作‘最后拯救’的战役时刻，就有一组灰胡子深陷重围，集体战死。
  也是这一战，观众们才惊悚的发现，这些佣兵竟然背着微型核弹，又或者说，他们的能源电池其实就是一枚大号的炸弹，保证能炸响的那种。
  每当灰胡子陷入无可挽回的绝境，就会启动这种光荣弹，壮烈牺牲。
  这个程序，其实是凯恩效仿铁血战士的玩法的，只不过技术更先进，执行的更到位，也显得更有逼格。
  生物人的第一核心认知是顽强生存，可如果综合判断是不可为，死起来也是干脆果决，毫不迟疑。
  光荣弹往往能让他们最后还能拉上一大票对手陪葬。
  这样的表现其实也不过跟异虫看齐，对于异虫而言，战斗到生命的终结是常态，但对人类而言，这种表现就比较抢眼，甚至可以说疯狂了。
  有人对此歌功颂德，有人则指出这种泯灭人性的玩意，恐怕是中枢神经再社会化的恶毒终极版，已经严重违反生命本能。
  这些专家学者表示，不管是通过手术，还是通过宗教手段达成，这种行为本身都是邪恶的，都是有世俗道德背道而驰的，是应该被批判的。
  凯恩在后来的某次公开讲话中，被问起这事，坦然承认道：“没错，正像某些人说的，这种行为本身，的确有悖道德。而我想说的是，那些总是习惯性站在道德制高点品头论足的卫道士们，袖手嘴炮空谈，也就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除了BB几句、痛快嘴，你们屁都不是。而那种别有用心，利用这种话题玩抹黑的，你们也就配玩这些下三滥招数，站在历史舞台上叱咤的是我这样的，而你们则只能躲在阴暗处咬牙切齿，暗中着急，一辈子走不到台前，因为一旦曝光，你们除了肮脏和丑陋，其他作为不值一提。”
  最后他说：“只要做事，就会惹到人，就得付代价，这个账我认。我这半生挥斥方遒，叱咤风云，风光无限，玩的很爽有没有？功过如何，我觉得我现在光芒万丈、惹人艳羡的状态，就已经是最好的说明。至于后世评价，我需要在乎么？”
  凯恩沉醉于他那套‘老子就是这么玩的，不服来咬我啊’的歪理邪说，精神上很圆满。或者可以理解为，自己一个人耍的很嗨，别人看不惯他也不在乎。
  这种心态其实就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能一直能这么另类，还能乐此不疲的主要心灵动力。而不断强化的技术，则是能这么搞而不被教做人的保障。
  当然，具体到细节，也有跌宕起伏，高起低落。
  像这次，其实就是失败的，毕竟灰胡子佣兵表现好，实际上并没有较好的完成营救人物。
  十几万人，除了在异虫病毒激活前走掉三分之一，还有大约三分之一是受感染者，其余的三分之一差不多都死掉了。
  在异虫面前，普通人真的是太脆弱了，说一个细节，异虫的利爪，很多人都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玩意，为什么那么锋锐。
  从科学侧说，构成异虫利爪的物质，叫做高密度单分子。
  石墨烯纳米材料，其本质是碳原子材料，拉伸强度是普通钢铁的200倍，这就是典型的单分子。
  所以说作为进入星际航行时代的文明，若是因为长的怪、长的丑，就不拿豆包当干粮，觉得异虫是野兽，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人家的生物科学已然先进到用尖端材料打造武器，不但也有海量的弹药（战虫）可供挥霍，并且弹药都是高科技集成物，因为成本等因素还在玩合成材料，并且一再受束缚不能更新换代的人类兵器，比如说那些CMC动力装甲，阿卡尼特攻击坦克，歌利亚巨型机器人等等，真的比高度智能化的异虫兵器更先进吗？
  作为兵器，异虫的各种战兵哪个不是一个完整的系列，无论是应对何种环境，都能找出相应的调整。很多时候只需要战虫进化室走一趟，就能获得相关基因序列和授权，二次茧化，全面改造。
  甚至就像本源世界美军打仗所用的步枪，打完仗直接就地低价出手，回头再搞新的即可。异虫也是，旧式的能二线用就二线用，不能就干脆淘汰掉，换全新的。
  凯恩这次就怀疑异虫是在淘旧货，就像本源世界的军事大国，库存弹药快过期了，通过打仗或低价售卖，又或演戏什么的将之消耗掉，省的占地方。
  凯恩就是这么想的，主要是他实在想不出新惠灵顿有什么值得异虫大动干戈，玩正攻法，不计代价的攻克的高价值事物。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旧日支配者，接管支配了这里的异虫，它尚不清楚这些异虫的真实战力如何。
  那么就打一仗，从而让它有个直观的认识。
  所以对上位者而言，伤亡什么的有时候就是一个数字。就像小孩测试自己的新式水枪，而根本不在意蚂蚁被淹死多少一样。
  而对吃苦受难的当事人而言，却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就是差距，同为生命，甚至同为人，鸿沟却是如此之巨大。
  现实是如此的黑暗致郁，有时候的确是不适合多想，否则整个人都会变得不好了。
  还是把事业从高逼格状态缩小，扯扯奉献、拯救、人性闪光之类的可歌可泣内容吧。用这类东西填充思维，能获得情绪上的满足感，活着的满足感。
  发达的信息信息产业使得科普卢星区的人们，在乔萨拉的‘最终拯救’事件尚未结束，就已经是人尽皆知。
  除了各种情绪上头，人们也不可避免的再次为自身的安全而担心起来。尤其那些已经发现了异虫病毒的殖民星，一系列闹剧随之展开，比如说游行，又比如说对感染者的极端排斥行为，以及疯狂医检需求，出逃避难等等。
  总之，这次异虫展示出来的危害和恐怖，终于成功触动了人们心中对于安全需求的那根弦。这可是人类五大基础需求中的最基本的。
  由此而引发的影响也是极其巨大的。
  不难想象，包括联邦信用货币在内的很多事物的价值、会在接下来的短时间内应声而落，本就岌岌可危的经济将就此一蹶不振，社会的全面动荡和混乱也随之而来。
  尤其是那些大城市，影响会十分明显的体现出来。属于野心家和投机客的时代钟声，终于敲响。
  兴亡皆是百姓苦！这个文青逼就不用装了，凯恩经历的太多，早就麻木了。他现在的原则，赶上了，能做点啥就做点啥，想做点啥就做点啥，没做也没关系。反正按照原历史线科普卢星区人类在三族大战之后死的十不剩一。
  当然，星灵也不好过，主体卡莱论剩余人口比十不剩一还惨，其母星艾尔，以及涅拉欣氏族的母星夏库拉斯也全都爆掉了。
  如果说异虫结局最好却也不见得。因为异虫的文明形态跟人类和星灵都不一样，它们是那种至高存在决定境界高度的类型。
  而这个至高存在，从主宰到凯瑞根，凯恩觉得这其实是一个跳崖式的跌落，客观的讲，凯瑞根那点水平，跟主宰比差的不止一个银河系。
  至于最后领导的扎加拉，更是连跟凯瑞根比都差的N条街。
  凯瑞根在经历了许多大事件之后，至少能将一些人类的智慧闪光运用自如了，算的上是个精明人，扎加拉不过是邯郸学步。
  以凯恩的角度看过去，人类的思维天花板就在那里摆着，玩来玩去也无非是那点玩意，境界、觉悟、聪慧、谋略，思维模式，还比不上人类的扎加拉，能有多高明？
  凯恩甚至觉得，主宰让凯瑞根成为刀锋女王，撇开它给予摆脱埃蒙控制，不惜抓住所有看起来能救命的稻草这一条，单以种群未来发展的角度看，绝对是个失败的选择，是那种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的典型。
  就虫群之心历史线中，凯瑞根洋洋得意的传授给扎加拉的那些所谓宝贵经验，在凯恩看来，未尝不能理解成人类文化中的精粹，同时也是糟粕。
  往好了说，那叫智慧谋略，往坏了说，那叫尔虞我诈。
  虫群真的需要这些玩意？
  将每个脑虫都变成各有谋算，城府深深的精明老鬼？
  啧啧，那个画面可真具喜感，凯恩觉得那时候的虫群，大约可以叫做异类地狱了。毕竟虫群本就是极端式的物竞天择，是最具自然特征的军队。
  再加上阴谋诡计，各有私欲那一套，构成的社会有多黑暗，真不难想象。
  所以凯瑞根本身就是个污染物，她为了自己的私欲，通过让脑虫获得更多自主性，从而提升战力（包括应变，积极主动的处理要务，从而具备独挡一面的能力等）的做法，无异于让工具获得自我意识。
  这跟终结者的世界，天网获得自我意识，是高度相似的。
  专业的杀戮工具，有了自己的人格，哪怕它拥有极为丰富的知识，它的人格仍旧是婴儿状态，它仍旧会像人类成长过程那样，一次次通过亲身验证，不见棺材不落泪等方式，来验证所掌握知识的真伪，并由此而拥有自己完整的、稳定的三观以及性格。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谁为其实践操作埋单？
  一个婴儿掌握了无数核弹，他的成长过程就是将或多或少的核弹以各种方式丢出去，从而获得反馈信息。请问，如果你家正好是那个被选中丢核弹的地方，你作何感想？
  所以说，被无数人跪舔的刀锋女王，在凯恩眼里，评价非常低，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统管庞大力量的上位者的觉悟，也没有真的去替异虫的未来考量。而就是小女生思路，谁背叛了我，谁亏欠了我，谁对我好，跟谁互动比较愉快，再加上感性的情爱悲喜，香菇蓝瘦，就是这些，这些元素构成了刀锋女王的主基调，让他感到那种天下能人死绝了，结果弄出这么个玩意沐猴而冠的蛋疼。
  有趣的地方在于，真要给异虫换个牛掰的扛把子，凯恩?赵又怕被活活虐杀。
  比如说旧支+异虫，而且是掌握了虚空之力使用方法的旧支，加上异虫。
  凯恩?赵觉得，别说是他，本体来了，恐怕也未必Hold住。
  想想都是噩梦——萨尔纳迦人用自己的尖端技术，培养出了SC宇宙逼格最高的躯体，理论上可以适应这个宇宙所存在的一切恶劣环境。
  然后再被旧日支配者拿到手，以不讲道理的多元宇宙级别的神术武装，从而达成在现实的物质世界实战影响力的事实。凯恩?赵觉得，这样的异虫，恐怕已经比战锤40K中以吞噬宇宙为己任的泰伦虫族都不遑多让了。
  他都不知道这种技术逼格逆天，坐享近乎无尽能源，可以无限扩张的敌人该怎么斗。
  要知道SC宇宙也不过是虚空宇宙诞生的诸多宇宙中的一个，虚空仍旧在创造一个又一个宇宙，虚空之力对于SC宇宙而言，差不多就是无穷无尽。
  那么使用虚空之力，又有那么犀利的技术，以及以亿万年计算的寿元所带来的见识和经验，试问加持在异虫身上，可以让这些生物兵器变得多牛掰？
  X，真的就是X，完全是未知的。
  所以跟这个比起来，别说是乔萨拉，就是科普卢星区人类都惨死，那不还有UED的正统人类呢么？旧支+异虫可是灭宇宙级的祸害，跟探明白这方面的情报比，新惠灵顿死个几万人是个事儿么？是个事儿，但绝对不算什么大事。
  而塔萨达、阿尔达瑞斯、里昂等人显然都会错意了，里昂暗自钦佩凯恩的确是牛逼，镇定自若，大将风度。而阿尔达如斯也觉得这个人意志够坚定，同胞惨死，眼皮都不多眨一下，塔萨达则觉得人类有这样必然崛起的强势铁血将领，恐怕不是星灵之福，不好打交道。
  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塔萨达猜对了，跟一心想抱星灵大腿，只要有许诺，当带路党都在所不惜的里昂比，凯恩可是打定心思要坑星灵的，当然还包括异虫。这次他过来的目的之一，就是不管有没有旧支出现，都要拉星灵下水，让他们能更快捷、更有效，更全面的跟异虫展开撕逼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