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一章 人非物也非

  “蒙斯克，怎么样，察觉到了吧，凯恩?赵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
  凯瑞根见到回来的蒙斯克，很上心的又提起这件事。
  “我确实注意到了，你说的没错凯瑞根，那家伙的确不是人类。”蒙斯克说着打个响指，然后指着表无表情的两个汉子对凯瑞根道：“来，认识一下，凯瑞根中尉，这是你的新同事，伯格兄弟，约翰和乔治。”
  凯瑞根则目瞪口呆，然后问蒙斯克：“你被那个家伙洗脑了？这是他麾下的怪物，无心人！”
  “描述很形象，他们的确无心，他们是工具，可以看做是中枢神经再社会化改造的高级版本改造后的人形工具。也是我们需要借重的力量，所以凯瑞根，记得要保守秘密。”
  “可是……”
  蒙斯克正色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么？我们搞革命不是为了心情愉悦的享福的那些话？”
  凯瑞根沉默了，两人确实深聊过，蒙斯克希望她能忍耐一些事，包括杀人的罪恶感，用蒙斯克的话说：“今天我们杀人，是为了未来整个联邦能少死人，能让广大民众不再生活在那些无良权贵的残酷压迫之下，是为了发生在你我身上的悲剧不再重演……”
  总而言之，就是活儿虽脏，但用心很正直，目标很高尚那一套。
  凯瑞根事后跟雷诺提起这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敌人很奸诈，所以我们就应该更奸诈？这种不择手段，没有底线的思路，似乎有问题。”
  这时候，凯瑞根跟雷诺的关系已经非常不错。
  像原历史线一样，也是从互相看不顺眼开始的，凯瑞根嫌弃不修边幅的雷诺像大多数烂男人一样，一见到她就想色情的无措施，并且总是一副没正行的牛仔模样。而雷诺则嫌弃凯瑞根性格太辣，还有前幽灵特工的身份。
  然后一起经历了战事，就是发生在阿纳姆的一次几次行动之后，相互觉得彼此还算靠谱，并且人品也不差，于是就了深入了解的机会。
  然后说起雷诺的妻儿，这就比较深入了，凯瑞根知道了雷诺背后的故事后，就渐渐被这个经历很丰富的中年男人吸引了。
  用凯恩的说法：“小女生就吃这一套，雷诺胡子拉碴的沧桑范儿，正好对好奇心重的小女生构成致命的吸引力。”
  反正这对演绎了整个SC宇宙、最高逼格爱情线的狗男女，就这么又黏糊到一起了，并且要比原历史线要早那么一段时间。
  然而这个时期最为重要的蒙斯克被凯恩影响而思路大变，那么很多事就都变得不同了。
  要知道，这三个人中，论军事才能，政治才能，凯瑞根和雷诺绑一块儿也比不过蒙斯克。
  凯瑞根此时不过是个习惯单飞又或小组作战的精英特工。
  而雷诺，前身是代理下士+治安官+民兵队长，最近一次充电是民兵接受灰胡子的培训事，他也顺便偷学了几手。
  就两人这样的履历，能有什么战略格局，前瞻性眼光？当劫富济贫的雌雄大盗倒是挺合适，一个跟泰克斯很是干过那么几年，另一个专精这类小范围、高难度的要人刺杀什么的。
  所以，若是没有蒙斯克的核心思路指引，雷诺和凯瑞根是不足以参与三族汇聚的诸多重要碰撞，而成为弄潮儿的，就算阴差阳错的参与进去，也绝不是以原历史线的那种方式。
  凯恩还为这事专门小考虑过一下，猜测这两人会怎么选。推测的最终结果，是两人会离开蒙斯克。
  彼此根本不是一路人，雷诺和凯瑞根都是比较感性，也比较正派的。他估计光是一个生物人，两人就得跟蒙斯克决裂。
  果然，凯瑞根的灵能让他知道生物人都是只有皮囊的活死人，她深觉这种将人变成行尸走肉的路数，比中枢神经再社会化改造都要无下限，可以说是杀了人还要亵渎尸体。
  雷诺相信了凯瑞根的说法，同时恍然大悟。
  “我说某些家伙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原来是被改造了，这可真是恐怖，那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也不应该遭受这种待遇，换成是我，宁肯被虫子吃掉，也不愿被人顶替，尸骸被人玩弄。”
  “那个凯恩?赵，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他在玩浑水摸鱼的把戏。他利用了玛尔萨拉的灾祸，民众由他经手之后，不是在为他的帝国添砖加瓦，疯狂工作，就是被改造成了傀儡，死了都不得安息。”
  雷诺接话，恶意的道：“天晓得被他转移到曼霍夫的那些难民，那些通过辛勤努力为自己和家人赚到船票的人是不是真人，又或已经被其变成了傀儡。”
  凯瑞根点头：“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我还留意到，除了冷漠型的傀儡，还有种能够惟妙惟肖模仿活人的傀儡。”
  “我也注意到了，我先前对某些人的变化感到疑惑，就是被他们无懈可击的演戏骗到的，他们几乎知道那人的一切，包括一些细小的个人习惯。”
  凯恩道：“这就是可怕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要怎样，才能如此细致的了解一个人？”
  “某种酷刑？”
  “这么说也没错，我觉得是一种全面而深入的思维入侵，如果人有灵魂，死后会去天堂和地狱，那么那些人怕是做不到了，他们的灵魂被吞噬吸收了。”
  “真的是越想越可怕。这简直就是魔幻级别的恐怖事件，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异虫的另外一种把戏，跟那些到处肆虐的虫子互为表里的，专门玩渗透的那一种。”
  “不，不一样。”凯瑞根很笃定的道：“我觉得，这个凯恩?赵虽然是怪物，但并没有跳出人类世界的范畴，因为他的行为，都是可以用人类的思维方式解析的，这跟虫子不一样。你还记得乔萨拉被星灵发现的那个天使吗？”
  “不不不，莎拉，我敢打赌，凯恩?赵绝对不是什么天使！哦，太恶心人了，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毁三观，要真是的话，我相信很多人恐怕会疯掉。”
  “嗯，我也不觉得凯恩?赵是天使，希望吧。我想说的是，既然天使被证明是存在的，那么魔鬼呢？撒旦呢？邪法巫术呢？上帝呢？”
  “这……”雷诺呆在当场，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大声说：“对啊，有因就有果，有黑就有白，有神就有魔，既然天使出现了，那么至少也有堕天使。”
  他苦笑道：“原来真正的毁三观，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的！”
  凯瑞根叹气道：“蒙斯克执着于复仇，不惜跟魔鬼做生意，这下难办了。”
  雷诺撇嘴，他发自内心的看不上蒙斯克，初见这个人，就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当初他和泰克斯等绰号天国恶魔部队的官兵们，就是被一个跟蒙斯克差不多的人出卖的。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这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有需要，就会卖队友，时间问题而已。
  可是凯瑞根对蒙斯克有感情，是蒙斯克将她从联邦幽灵特工的奴役状态解救出来，并且不计前嫌的重用她，信任她，这份解救之恩、知遇之恩，以她的性子自然是要全力报答的，她甚至将蒙斯克当自己的亲人。
  雷诺早就看不惯了，他觉得蒙斯克是在利用凯瑞根，但苦于没有证据，他知道这种事情胡乱嚼舌头只会起到反效果，而现在，他觉得机会来了。
  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才能让凯瑞根看清蒙斯克的为人，跟他分道扬镳，还得好好想想……
  而对凯恩而言，蒙斯克、雷诺、凯瑞根，已然提前离开了玛尔萨拉这个是非地，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整个SC宇宙的人类中，蒙斯克确实是他比较看好的领袖人物，前提是不因为客观原因走极端。
  凯恩觉得现在的联邦需要一个强势的、有阅历、有手腕的独裁者，至于他自己，就像他对蒙斯克说的，他只是个过客，他也无意于人类领袖那样的权位，毕竟在那位置上除了荣光，还有责任。
  至于雷诺和凯瑞根，凯恩的预测是狗血剧情恐怕仍旧会以其他方式换汤不换药的达成。
  命运之子，说白了就是作死小能手，他们总是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去挑战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凯瑞根是典型的怀璧其罪，凯恩觉得就冲她10级幽能单位这一事实，她就这辈子休想安生，主宰会将她视作救命稻草，一直在虚空暗中窥探的欧鲁斯同样视她为重要棋子，被这种级别的大佬盯上，凯瑞根看似在开创自己的辉煌和命运，但实际上又何尝不能理解为在人家的掌中起舞？
  至于雷诺，那就是个添头，俗话说的好：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反过来也一样。再肉麻点说，以凯瑞根的经历，格外需要一个有情有义真男人，连填补心中的空缺，然后才能成为那个相信‘只有爱可以拯救世界’的超凡者。
  战争、死亡、爱，涉及这三大主旋律，凯恩也不想吐槽什么了，他已经越来越有种拨开云雾始见真的感觉，人类世界，往根源里说，还真就那么点事。
  蒙斯克在指定坐标，拿到了凯恩兑现的糖果，于是雄心勃勃的前往安提卡。凯瑞根、雷诺，都已经不再是他特别依仗的力量了，有了凯恩的支持，克哈之子的崛起之路，拐上了康庄大道。
  当然，依照蒙斯克的性格，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掉凯瑞根的，他对凯恩也有着一定的防范，毕竟生物人虽好，却是别人的，被人空中抽梯的感觉可不好。
  所以蒙斯克其实是两手准备，说白了也不新鲜，就是用别人的力量打造自己的势力，现在明显是蜜月期，那么逮住生物人什么的就可劲的用，而获得的收益，则用于培养自己的嫡系。
  让蒙斯克舒服，同时又有点惴惴不安的是，凯恩竟然连这一点都算到了，并说这是人之常情，没毛病。尤其是像蒙斯克这样的人，如果是个没拐就走不了正路，只懂得靠爸爸扶持的货色，他反而会看不起。
  而他们离开后，玛尔萨拉的这池子水，也就变得相对清澈了许多，用凯恩跟利伯蒂闲聊时的话说：只剩下生与死。
  这是在完成巡弋后的返航途中说的话。在阿纳姆跟蒙斯克他们分道扬镳后，凯恩搭乘地效飞行器继续完成巡弋使命，然后不出预料的，其余居住点都已经被异虫吞噬了。
  之所以说不出预料，是因为星灵连净化之光都已经使用了，这说明玛尔萨拉的异虫占据，已经到了非常严峻的程度。
  这种严峻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呢？星历2499年12月31日，全人类，包括偷窥的地球人类，都目睹了真容。
  不是在玛尔萨拉，而是在乔萨拉。
  蔓生菌丛滋生迅捷，泛滥成灾，星球灰绿色的地表的大部分，在极短时间内就被弄得斑驳不堪，乱成一团。
  地表看起来像一锅煮开的稠粥，脉动起伏如同活物。
  蔓延的菌丛甚至覆盖了海洋，翻翻滚滚，像一大片地毯似的海藻，在海上快速铺开。
  有人忍不住惊呼：星球活了！
  是的，就是那种效果，并且这种大改造再进一步深化，介于植物和血肉之间的触手荆棘自地底伸出，构建着某种不知具体功用的设施，或者说器官？
  很多人也是直到这时，才觉得自己真正明白了灰胡子为什么在玛尔萨拉采取的策略那般保守的。
  当然，实际上他们不明白，看到这一幕，凯恩本人都在皱眉，这可与他所知晓的不同，有点过了，并且有着强烈的既视感。
  “旧日支配者，也掺和进来了！？”这他这样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