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三章 谁都谈不上错

  凯恩很少放狼言、说狠话，但这次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既为一干巫师们的表现生气，也为凡世统治者和教廷的表现生气。
  他嫌巫师们，该干脆的时候矫情，该冷硬的时候认怂。
  包括参与国际魔法联合会这次高级会议的巫师们，大都是灰堆里的豆腐，一干老朽，贪权、惜命、怕事。
  他席间两次点明‘以战求和’的重要性，那帮老货都听而不闻。
  刚出事最需要态度和作为的时候，一个个玩公正、装高冷，凡世统治者一问起来就是‘我们正在研究’、‘这个事情涉及一系列较为复杂的问题，无法一蹴而就’……
  论打官腔，你们比的过凡世各国的政客？人家是多大的摊子，多少人在玩这个，你们呢？
  现在见人家恼怒要撕破脸了，又上赶着要参与进去，人家挖个大坑，你们当跳坑敢死队员？不，还不是你们跳，是你们组织巫师中的精英战力去跳。
  这前倨后恭坑自己人的嘴脸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教廷，凯恩对教廷本就没报以多高的期望，也知道他们一直是见缝插针，有打击巫师们的机会就不会放过，总是要捞点什么才甘心的态度。
  他气的是面对伏地魔这样的疯子，居然也能做到能搞事就不嫌大，而不是想办法息事宁人，解决问题。
  还有凡世的那些统治者，甜枣喂的太多被齁到了，忘了大棒的滋味。是该敲打一下了。
  至于眼前的这个会，凯恩环视了下一个个老神在在不松口的家伙，他觉得没必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抱歉，集团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我先一步退场，有什么决议，我都选择弃权。”说着，他便撩袍闪人了。
  当时没人吭气。
  他离开会议大厅后，就有人炸刺：“这是什么态度？还有没有把联合会，把维森加摩放在眼里？”
  还有人撺掇：“如果组建讨伐队，我建议为凯恩?沙菲克先生留一位置，毕竟是维森加摩首席战巫。”
  也有人惦记着宝物：“首席战巫参战，确实能表明我们的诚意。另外，要提醒沙菲克先生携带时之沙，那是阻止伏地魔发疯的关键物品。”
  结果有人陆续站起，以这样那样的理由离席，差不多有近二十位。
  这些人基本都是品出个中味道的。
  首先他们支持凯恩的观点，不认为巫师们应该在这个时候组建战队，表达讨伐伏地魔的诚意，太被动了。
  其次，他们也都看出来，他们的观点无法被通过。本次会议的大多数人，都害怕教廷和凡世统治者们深度勾结，开启猎巫战争。
  当然，真正害怕的其实是被激怒的人民。开大战，民众同意与否那绝对是天壤之别。这次也正是因为民众真切感受到了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出离的愤怒，这才让凡世统治者和教廷有了运作的机会。
  真要是因为伏地魔，导致巫师臭大街，而成了过街老鼠，那就惨了。
  所以这些巫师怂了，决定在伏地魔彻底将巫师的名声黑掉之前，先将其抓捕或击杀。
  然而真正的问题是，伏地魔绝不好对付，逼急眼了会更加肆无忌惮的种蘑菇。在这种背景下，如果不能在跟人类统治者和教廷的谈判种取得一个相对有利的协定，那么就是怎么做怎么错。
  除了尽力，你能保证什么？赢了是应该，输了就得论罪，这还怎么玩？就像凯恩说的，难道巫师们愿意看到伏地魔这样的恶人诞生以及作恶？伏地魔又不是有父母监护的未成年人，他作恶巫师的官方组织的确有一定的责任，但主要罪责还是他本人。出了事就要巫师们包解决、给交代，这样玩对吗？
  可大多数参与会议的巫师，被3万亿美元，以及教廷、凡世的兴师动众给吓住了，一眼看到底，是决议要认怂了。那就没必要再在这里耗着了。
  可以说前后脚，这二十多人就跟随凯恩的步调，退场了。
  在长长的地下走廊上，有人追上了凯恩。
  “沙菲克先生，您好，我是法国的了拉斐尔?本泽马，是您观点的支持者，您觉得我们现在具体应该怎么办？”
  凯恩扭头看了本泽马一眼，道：“具体也就一个，准备战争，等待时机。”
  说完便迅速离开了。
  不久之后，有另外一名巫师跟本泽马接洽：“怎么样，探出口风了么？”
  本泽马摇头：“没有，沙菲克的警惕性非常高。不肯透露更多信息。”
  “这就难办了，巫师中最具威胁的就是这个人。沙菲克家族有着极其可怕的力量，一旦爆发，造成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主教大人特意让我们留意这个人，这次怕是不好交差了。”
  “已经尽力了。”本泽马道：“会上沙菲克也当场点名了，有间谍。他又怎么会大谈详细计划呢？”
  “可主教大人怕是不会爱听这种解释。”
  本泽马耸肩：“真的尽力了。你那边呢？出来的这么早？会开完了？”
  “没有，不过那帮家伙，没什么好特别注意的。我趁还有点时间，选择了跟那些家伙决裂。我怀疑沙菲克同样耳目众多，今天谁选择了迎战，谁选择了息事宁人，他会知道的。如果他打算组建敢战的巫师势力，正好加入。”……
  与此同时，邓布利多等一批老人则在心中骂凯恩莽夫。
  “战，说的好听，拿什么战？巫师战争已经检验了巫师们的实战成色。真正具备战斗意志和战斗力的，屈指可数。甚至可以说，能战的都在黑巫师那边。并且一超过小组级别，立刻缺了指挥和默契，成了乌合之众。”
  必须说，邓布利多他们忧虑的，都是很切实的问题。
  巫师们的唯一优势，就是超凡力量，逼格凌驾于科学技术。通过技术碾压，能直接玩斩首战术。
  但问题是，这个世界不光有巫师，还有教廷。教廷也是掌握着超凡手段的。
  这意味着所谓的斩首战术、魅惑控制，在实际的操作当中很成问题。人家弄些放魅惑的挂架，雇佣些教廷的保镖，再附议相关的安全制-度，斩首战术就玩不转了。
  而对中低级人员下手，就算成功，影响也有限。
  其他诸如人力、物力、资源，巫师们都在绝对下风。
  那么这该怎么打？
  实际上都不用跟凡人比资源等综合力量，连教廷都比不过。
  教廷有的是钱，并且搜罗有超凡潜力的孩子的范围远比巫师们广阔，也更有力（有钱）。猎巫者的理论结合实际的培训也非常犀利（有钱）。还有大量的超凡物资的囤积（还是有钱）。
  巫师们有什么？以霍格沃茨为例，它是英国巫师界的最高学府，它实施寄宿制，但不是军事院校，连准军事都不是。
  更何况咒语念的快，也未必就比扣扳机快多少。铁甲咒是顶不住密集射击的，并且一旦被命中，就算能扛住，子弹动能也可以打出迟滞效果，所以刚正面哪怕是老练的巫师，也应付不了多少大兵，如果这些大兵再配备些抗魔法的挂件，那就更麻烦。
  还有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在当代，纯血巫师和混血巫师在巫师界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少。来自麻瓜的泥巴种的人口占比则不断攀升。
  这可都是在凡世中长大并生活的巫师，跟那些还得专门开设课程研究了解麻瓜的传统巫师有着极大的差异。
  这些巫师很适应凡世的生活。可以说，巫师的一切，在褪去神秘色彩后，并没有太多的亮点。再加上巫师界普遍存在的对麻泥巴种的歧视，让这些巫师跟传统巫师有着相当的隔阂，并不是所有泥巴种都愿意融入巫师社会。
  不少泥巴种都是接受魔法部的管理，非特殊情况不在凡人面前使用魔法，但生活在凡世社会。
  这些巫师是有被凡世统治者买通而背叛巫师界的，甚至已经是凡世统治者的眼睛。这其实也是很多纯血巫师鄙视、乃至敌视泥巴种的原因。
  至于霍格沃茨发生的纯血巫师学徒鄙视泥巴种，只能说，孩子，很多时候的确不能代入成人的思路去考量，他们的爱恨相对而言都要单纯许多，且透着稚气。
  因为家里大人言谈之间透露出鄙视，所以他们就鄙视，未必真的知道内中深意，又或者以偏概全，以为真的就只是血脉的高贵与低贱。
  所以种种缘由，邓布利多他们认为，是真的不能打，一打就会暴露巫师群体们软弱不堪战的真相，那就完了。
  至于凯恩认为的前倨后恭，邓布利多他们是不承认的。格伦菲南桥事件发生之后，被拆开的核弹送给了英国官方，巫师代表为之发出谴责，谴责对象有两个。
  首先是教廷。
  没错，就是教廷，具体点说是东正派。
  教廷站在阳光下，其供奉的神祗，享受凡世人类的顶礼膜拜。其教会跟着各种沾光。那么反过来，它也有防护超凡领域入侵的责任。
  小到驱魔师，大到降临者战团，这都是为了应对来自超凡领域的威胁的，一如凡世官方的警察和军队。
  超凡领域的威胁，包括了以黑暗生物为主（吸血鬼、狼人、魔兽等）的超凡生物，和特殊的邪恶生物（邪灵、魔鬼）。
  在这样的背景下，核弹头被调换，却被蒙在鼓里，这是教廷的失职。毕竟他们才是受凡世供奉的正体。正是干什么吃的？
  其次，就是谴责凡世统治者。研发出核弹，婴儿舞大刀，你们他妈的玩的起吗？这回出漏子了吧？
  总之一句话，之前邓布利多他们硬气，主要也是想着把责任推出去。
  核心的意思是：伏地魔虽然是一名巫师，却是也危险的超凡生物中的一个，是教廷应该防范的对象。
  伏地魔在格伦菲南投核弹，首先就是教廷和凡世官方的失职。还好，我们本事大，成功防止了一次核爆。但并不能保证伏地魔一门心思的只找我们麻烦，所以，我们来警告你们，赶快警觉起来，想办法解决问题。
  邓布利多他们觉得这么做没毛病。甚至暗含了‘教廷不行，但我们巫师就比较犀利’的意思。还等着凡世统治者献媚呢。
  毕竟无论是发生在巴黎的地狱之门开启事件，还是发生在英国的活尸搜捕行动，都很好的彰显了巫师们的能力。
  当然，都是凯恩和他的麾下的表现，但凯恩也是巫师嘛。
  反观教廷，表现平平，印证了其机构臃肿，越来越不堪用的传闻。
  邓布利多他们也没想到，凡世统治者们借着民众撑腰，突然就不走寻常路，跟教廷苟合，给巫师们施压，并且表现的这么决然。
  实际上，邓布利多他们都会错意了。凡世统治者们不是在给他们施压，而是在探凯恩?沙菲克的水深浅。
  实在是凯恩?沙菲克在短短几年时间，尤其是从去年9月1日国王十字站袭击事件之后这一年来，表现的太过抢眼。
  英美等国的智库不断的计算，依照沙菲克集团现在公布的那些技术，五年之后，就能成为全球无出其右的庞然大物（经济体）。
  这个真的触动了凡世统治者的神经。
  因为凯恩?沙菲克是超凡者，基本拿他没办法。并且凡世的技术，貌似也很难与之科魔混合技术竞争，眼睁睁的一位霸主就上路了，而且是势不可挡。
  这是凡世统治者们不愿意看到的，他们没有看到、或者说不愿意去听所谓的神祗即将觉醒，奴役人类。
  就算是真的，这不还没有发生呢吗？也没人保证会不会发生对吧？可沙菲克的威胁却是真实存在的。
  巫师们因为有了沙菲克这个火车头，经济方面正在迅速的丰满起来，造物越来越多，这点从魔眼商会的售卖物的种类和数量上就能看的出。
  甚至有凡世统治者，故意大宗购入，以测试沙菲克魔法工业的生产能力。
  而这种测试的背后是站着教廷的。
  教廷也慌，我们那么多库存，本来是优势来着，但现在不但有被追上的可能，还有被反超的趋势。
  若是巫师们有足够的造物武装，甚至可以武装心向他们的凡人，那么教廷何以立足？
  而作为凡世统治者，讲究的就是平衡，巫师们崛起势头太迅猛，而教廷的衰落他们则看在眼中。
  本来以为教廷衰落，王权会抬头，结果又出来个新爸爸，怎么办？有机会就要搞一下，不能让一方太强大。
  而民众的意愿，就是机会。它代表愿意出人、出钱、以及承受伤害。也就是说，假如真的开战，巫师们展示自身的优势，在城市中潜伏、机动、无差别袭杀，民众们能相当程度的忍受这种损失。
  这就是意愿的重要性。官方的潜台词是：是你们要跟对方硬怼到底，你死我活的，那真要发生了被对方肆意杀戮的事，就不能怪我太无能。这是为了彻底打败邪恶所需付出的代价。
  真要到了那一步，凡世统治者觉得巫师这个群体，多半会彻底崩盘，被彻底摸从这个世界抹除，而剩下的，则只能融入凡世。
  而且统治者们对凡世的科学技术十分有信心，也从近来跟沙菲克家族的种种联手中，看到了魔法科技化的希望。
  凯恩?沙菲克能搞以魔法为主，以科学为辅的魔科技术，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搞以科学为主，以魔法为辅的科魔混合技术？
  为什么要受制于人，为什么不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要有了这个技术，我们至少能够抵抗超凡的伤害了，然后就能以量的优势将教廷也怼死，还要所谓的神。
  统统去死。整个世界，终将属于凡人，而不是神神怪怪，和一帮只因为生得好而实际上已经过时的神经病（超凡血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