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一章 大爷，您落伍了

  伏地魔已经复活，以一种相对低调的方式。
  相比于过去，他已经变了太多。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能够静下心来搞研究的天才。
  他现在最感兴趣的、也最想抓住的，是权力。
  权力能让他实现一切事，有人帮他研究，有人帮他解决问题，他的命令，就是别人的意愿。
  他从巫师战争后期，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明白了纵然聪明绝顶，一人之力也难成什么大事。
  他又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中思考了近十年，该想明白的，都想明白了。他是26年12月31日生的，眼瞅着距离64岁生日也没几天了，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这不，他都不介意用这他过去一直视为耻辱的里德尔家的祖宅，招待他的骑士们。沃尔普吉斯骑士，这是食死徒的早先称谓。
  那时候，他也是想玩一场君臣相宜的游戏的。
  他自认为君主，而这些人，就是他的臂膀，他的骑士。
  然而……
  理想总是丰满，现实往往骨干。
  厅堂还算宽敞，足以摆下条桌，并容乃近二十位骑士就坐。
  这里年久失修，但使用了强力的清洁咒后，还算干净。吊灯、以及烛台，令房间里有着足够的亮度，没有大餐，但有新鲜的水果，以及沸血酒。
  那名本来应该死于94年年底的守业老者，就在几分钟前被他杀了。
  其温热的鲜血跟包括威士忌、朗姆酒、地底蜜酒等数种酒混合在一起，再加入一些黑暗之力，构成了类似碳酸饮料的气泡效果，这就是沸血酒。
  “来，我的朋友们、伙伴们，让我们为这些年来，从未有人尝试寻找我的下落而干一杯。这就是友情！”伏地魔冷笑着这样说。
  在座的戴着尖顶高筒兜帽和骷髅面具，身披黑斗篷的食死徒骨干们，此刻都面露尴尬，不知道这杯酒该不该饮下。
  这里没人真心喜欢伏地魔，尽管伏地魔张口朋友、闭口伙伴，但实际上，彼此都知道，伏地魔跟他们的关系，就是主人与奴仆。
  只不过迫于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借助伏地魔的虎皮所能获得的肆无忌惮的放纵爽感，让他们将不满深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显露。
  伏地魔率先饮下血酒，食死徒们也纷纷勉为其难的饮下，现场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有意思的是，这种尴尬，彼此早就习惯了。
  君主与骑士，都走歪了路。成了疯猫与贱鼠。
  伏地魔疯癫乖戾、思路莫测，食死徒们唯唯诺诺，媚上欺下。
  今时今日，也不过是延续9年前的伏地魔落败前的那种格局，甚至更糟糕！毕竟9年前，食死徒们对伏地魔的战力是没有任何质疑的，现在么？呵呵……
  凯恩并不知道伏地魔已经复活，不过他今晚确实想到了这个人。因为他正在看的报告中，有提到奎里纳斯?奇洛。
  很多时候，性格决定命运这种说法，是可以被事实验证的。
  奇洛似乎就是那种迟早要出问题、东边不亮、西边也得亮的货色。
  出于对原历史线和相关人物的在意，凯恩曾主动提了一嘴，于是奇洛在情报部享受了重点跟踪的待遇。
  这一回，奇洛算是正撞在了枪口上。他佩戴了三位一体结。
  这个图腾像是三个橄榄形的圈子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大略的三叶草形状。这么叫，是因为在使用它的教派中，拜上帝教是最出名且最具影响力的。大部分人也仅知道这一个解释。
  实际上它在更早的凯尔特文化中就存在。同样是有神圣之意的符号。
  至于它究竟是什么意思，没多少人说的清楚，或者说，没人敢说自己的解释是正确的。
  凯恩敢，因为他是至尊法师，他通原咒，而原咒是构成世界的根源法则的具象。
  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世界，相应原咒在不同的世界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原咒可以用文字般的符号展现，也可以用图腾的方式呈现。
  三位一体结，就是图腾式的原咒，并且不止属于这个世界。
  它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已经无从考究，但意义凯恩确实知晓，它代表融合、回路、循环。至尊法师的称呼是圆融原咒。
  以至尊法师的手段，在虚空中绘制这个图腾，能达成一些效果。但一般来说用不到，原咒不是孤立存在的，单用意义不大。
  这个世界，能玩转原咒的屈指可数，但他新接触的X社团，看样子能算一个。
  该组织为这个原咒赋予了更丰富的内涵，衔尾蛇。
  自己吃自己的衔尾蛇，其实也是个原咒，它的含义之一，就是万物归元（还有无限循环等）。
  衔尾蛇跟圆融结合，可以说是强化彼此。
  而强化后的原咒，成为凌驾于神力之上的统御力，将三位神祗的神力，有机的融为一体。
  可以说，凯恩自打在这个世界转世重生，这是他见过的最具技术逼格的超凡物件了。
  奇洛佩戴这样的魔法挂坠。几乎是等于在说，他就是X社团发展的下线。
  凯恩在拿下欢宴厅之后，就要求情报部那边，迅速根据新掌握的情报，对比信息档案，看是能在档案中查到些相关信息。
  约翰?保罗关于避难所酒吧的报告，乃至奇洛佩戴这样的一个魔法坠饰的情报，就汇总在最新的资料中，也就是现在凯恩看的。
  凯恩在对奇洛生出‘狗改不了吃屎’的感觉的同时，联想到了伏地魔。
  他还毫无诚意的替伏地魔小忧愁了一下，小矮星彼得接替小天狼星蹲阿兹卡班大牢了，奇洛也拐了岔道加入秘密社团了，谁去拯救仍在阿尔巴尼亚森林中茹毛饮血的伏地魔呢？
  在凯恩眼中，伏地魔是个没有亲身经历、通过旁观，就已然看淡爱情、友情、亲情的人。
  旁人总用不可理喻、疯狂来形容他，其实这是不对的。疯子能成就事业？那置理性和智慧之人于何地？
  他也不是真的不通感情，只不过因为个人经历，从小就带有主观成见去看待感情，就像色盲，有些感情色彩他看不到，或者说不认可。
  凯恩记得伏地魔的生日，知道他马上就要过64岁生日了。就算过了近10年茹毛饮血、不见天日的生活，也有五十多年的人生阅历，早年为生计打过工、中年为黑魔法实验忙碌过、后来为成就事业合纵连横（跟吸血鬼、人马、巨人等达成协议）奔走过。他是见识过世情、人性的。
  这样的存在，在他不疯的时候，是不缺智慧的。
  伏地魔若是知道凯恩这么理解他，会将其引为半个知己。
  他的人格是完整的，他的情绪是饱满的，他的智商是在线的，当然他的三观是拧巴的，但他只承认那是正确、是真相、是特立独行，而不是拧巴。
  他相信人性本恶，他认为所谓善良、只不过是弱小状态下的诞生的自保情绪。
  在过往的经历中，他也见识了太多弱小时乖巧、有了力量就张牙舞爪的例子。
  他清楚，他跟眼前这些食死徒之间的关系并不健康，对此，在他内心深处，他是感到难过的。
  但这份不开心，被他的三观所产生的道理压制了。他想说，又一次的，事实证明，人都是自私凉薄的混蛋。
  失望，气愤，委屈。
  实际上这个情况很好笑，他自己不尊重别人，反过来要求别人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如果真的是看透世情，如果真的是完成了红尘历练，如果真是黑暗之心，那么就完全不指望正向的东西、什么忠诚、爱、友情、都是扯淡的玩意，因利益聚集，因力量臣服，因恐惧而尽力执行，这就够了。
  所以凯恩看不起伏地魔，主要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他性格中的矫情和拧巴。
  在凯恩眼里，伏地魔是个假睿智，假黑暗。
  冷酷是为了证明他是多么渴望爱，狠戾是为了证明他是多么怕死，施暴和虐待，也不过是在嫉妒人家曾拥有过的幸福。
  “一个被求不得而扭曲了性情的娘们儿。”这是凯恩对伏地魔的评价。这种女里女气的BOSS，他看不上眼。
  他遭遇过刚性的有范儿的反派BOSS，且不论对错，就说态度。死全家眼都不眨，反手大势得成，屠尽敌国，鸡犬不留，仇敌女眷，全部轮死。
  最后力战而死，其周围尸体堆成一圈墙，有千多人。死都震撼，真爷们！
  与之相比，伏地魔刻薄、阴毒、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动怒、动不动就七情上脸、高喊大叫、歇斯底里，没有BOSS范儿。
  当然，凯恩这个思路本身就很东方化，因为东方人讲究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沉的住气、镇的住场，哪怕是败势，也能稳定军心，这叫三军主帅，有逼格。
  西方不讲这个，人家是嬉笑怒骂真性情。凡是不露声色的，都是城府太深、不真诚、不好处。所以连斯内普那种冷脸装比型都不受待见，其实冷也是一种感情的表达，不喜不悲、不动声色，才是大成，冷脸的还是差了层次。
  不管怎么说吧，伏地魔‘神奇’复活，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若是凯恩在这里，以他的见识和脑洞，多少还是能通过细致观察，推测出伏地魔的根脚，和复活的原因的。
  就相貌而言，现在的伏地魔比原版的更具蛇的特征，他的瞳孔干脆成了竖瞳，光是这一点，就显得很非人。
  另外一个外貌变化就是舌头，伏地魔现在不是人舌头了，而是蛇信，细长、带分叉。还有就是在烛光的映射下，角度适宜，能看到伏地魔皮肤上是有一层透明蛇鳞的。
  凯恩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好，都说多少遍了，人是感性生物，看脸生物，你搞这么个鬼样子，让人一见就隔阂自生，有多少人类愿意被一头蛇精领导？
  爬行动物是低于灵长类动物的，你搞个龙人或许还有点不明觉厉的逼格，蛇人……活的都返祖倒流了，这他妈是典型的怪物啊！也有脸在我面前装比？
  君不见，自古官场，缺胳膊少腿又或长的过于磕碜的，都被劝退了。你弄个蛇精出来，有什么亲和力？
  不过伏地魔走的就是恐怖统治的路子，非人一点反而有好处？
  真不好说，反正现在在场的食死徒们，见他这么一副鬼模样，一个两个就跟刚吃了大便，表情怪异的很。
  唯一让食死徒们庆幸的是，伏地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但并没有那种狰狞疯狂、随时要杀人的戾气。
  “我的朋友们，今次召集大家，并非为了庆祝我的回归，而是为了商议营救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不会任由志同道合的革-命同仁，被关在阿兹卡班受苦而不加理会。”
  得，二次嘲讽食死徒们没去阿尔巴尼亚探望他，伏地魔的怨念十分的深啊。
  不过革-命、同志，这在巫师战争开启时，还勉强算是个时髦词汇，伏地魔当时就是以‘现有的巫师社会，需要深刻的改革’为由，游说、许诺、煽动、拉拢，完成了最初的团队搭建，然后才开启征服战争的。
  可现在，凯恩把风气带坏了呀，黑麻种植马上就要出售，大家想的是发财赚钱啊，你这杀气腾腾的，也太不接地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