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章 深空星海之主

  暗血之主对于神殿山这边的异动十分上心。
  全力打击未果之后，直接开启了暴走模式。
  ‘咔啦啦！’
  那些依山势而建的尖塔，全部崩毁，露出内里巨大触手。
  这些上尖下粗的触手，有着清晰的纵向棱角，像是一根根切削出来的粗大铁棍，其上有着很多眼睛，只不过全都是闭合的，只有简单的轮廓。
  一百多座尖塔崩塌，造成了大量的石块飞坠砸落，这些呼啸而下的巨石对半山腰处的暗血教会诸建筑群，无异于一场灾难。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万仞山的上半部分，先是出现一道道巨大裂痕，紧跟着全面崩裂，一头硕大无朋的怪物展露出它的身姿。
  就整体而言，它像是一头鱿鱼，长而尖的身体，下面是众多的触须。但如果观察细节，就会发现它与鱿鱼差的很多，它的身体完全可以看做是一根另类的触手，下面短粗，上面迅速收细，如同一把锐剑，上面同样有很多眼睛，睁开的大约有十几只。
  这身高两百多米、体重以万吨计的超大型怪物，一个抖身的动作，崩掉伪装的外壳，造成山崩效果。
  相比于此种万仞山主体崩塌，之前的触手展露所造成的石块飞坠，只能算是毛毛雨。
  柯拜罗城中，于高处平台上坐看黑暗傀儡们掘尸的玛丽娅被暗血之主展露真身的景象震惊到了，喃喃的道：“竟然是一座山！这要怎么打？”
  邓布利多连感叹的时间都没有，他现在再全力逃命。
  暗血之主显露真身后，神性力场宛如风暴般横扫半径1500米区域，在这个区域内，一切超凡力量都会遭受压制，像幻影移形那种精妙的法术，根本用都用不出来。
  这其实就是镇压光环，在这个范围内，就基本等于是被神骑脸了，什么法爷、术爷，都会被神的逼格欺负的不要不要的，水平低点的连法都放不出来，说是砧板上的鱼肉也不为过。
  凯恩在至高殿堂看到这一幕，心道：“原来是深空星海之主，哈斯塔，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旧日支配者，往往有不止一个形态，这些形态差异巨大，不知其中关联的，很容易将之误认做它物。
  凯恩不会，他很清楚，深空星海之主，是最为接近黄衣之王哈斯塔本体形态的一种。
  传说哈斯塔是克苏鲁的兄弟，克苏鲁是圆脑袋的章鱼，而哈斯塔是尖脑袋的鱿鱼，这没毛病。
  当然，就是大概长的像，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无论从内在、还是外在，旧日支配者都是不可名状的，非要严肃描述，凯恩有个说法：返璞归真。
  将旧日支配者描述成由细胞组成的肉堆，是可以的。一堆烂肉，怎么描述它？只能说是大概的像什么。
  眼前的这个形态，算是辨识度高的。这位一登场就毁了自家的教会，这也符合克苏鲁神灵的一贯尿性。从人类道德的角度看，它们就是不折不扣的邪神，敌友皆杀，就是其中的一个邪恶点。
  凯恩回头看了神座上的高弗雷一眼，高弗雷的大半个身体已经飘起，就差两条小腿还在原本的躯体中。
  “时间啊！”他微微感叹之后，联系玛丽娅，下令道：“组织爆破组，等待进一步命令！”
  玛丽娅心领神会，联系诅咒女妖，要求特别升级几名三级黑暗傀儡当死士。
  三级元素强化，一个小小的魔法阵搭建，内里青色的光芒如同雾气般被拘束，五大三粗的二级黑暗傀儡塞进去。
  光芒闪耀，在傀儡体表生成魔纹，同时元素能量侵染，然后内外同时运转发力，片刻之后，从魔法阵中行出的傀儡已然外形大变，从魁梧壮硕，变成了精瘦汉子，并且身上流转着淡淡青光，给人的感观非常的灵动。
  这是瘟疫之风，是四中三级黑暗天启元素傀儡的其中一种。
  与此同时，暗血之主已经在下山。它根本不管教会信徒的死活，巨大的触手来回倒腾，挪动身躯，将沿途的人工造物悉数毁灭。
  它的动作其实很快，只不过由于体型过于庞大，显得有些笨。
  轰隆隆！这样的庞大之物，移动起来惊天动地，发出滚雷般的声响，大地都在震颤。
  柯拜罗城的许许多多人都被暗血之主的模样吓到了，有的呆傻茫然，有的则夺路逃命，毕竟这头超级怪物，向着柯拜罗城这边就过来了。
  暗血之主宛如超级移动要塞，一边前进，一边继续向神殿山这边发射暗血雷霆，这次就不是只针对至高殿堂了，而是针对整个建筑群。
  凯恩非常清楚暗血之主想要干什么，打击主要目标不成，就打击次要目标——信仰之源，信徒。
  暗血之主搞狂猎的理由之一，就是像修草坪般控制高弗雷的信徒数量和质量。没有虔信者，数量又不足，就没有纯粹的信仰之力，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而纯粹信仰之力的作用，跳不出他在霍格沃茨开学礼上讲述的真正的魔法施展的公式模板。
  以魂力（精神力）驾驭己力（自身魔力）撬动外力（区域内的能量）。
  将这个公式深化，就能得出神操作的本质。
  神魂（神级的精神力）+信力（信仰之力）驾驭神力（利用神性火焰和信仰之力炼制的特殊超凡力量，有高能和压缩特性）撬动伟力（超大范围的、涉及法则的原始级能量）。
  所以，神级的打击，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要比普通的超凡力量高一个层次。
  所以，神的力量本质，其实就是众志成城，是集众力办大事，只不过借助技术，使得众力可以进行叠加，且能以能量的形式展现，还能进行储备、转化等灵活运用。
  技术，就是神的逼格高的地方，所以凯恩才说，信息为王。
  暗血教会的主殿，因有着神赐知识所构建的能量护罩，而没有被如雨的山石所毁灭，而在殿中，教会的主教正在举行大型血祭。
  一直就有货的少男少女被从地窖中提出来，反绑着手脚，拉到血池祭坛中，一刀下去，像宰牛杀羊般或是割喉，或是敲碎头颅，然后挂在肉钩上，或是让鲜血长流，或是开膛破肚，将内脏挖出来把玩念咒。
  一帮教徒井然有序的蘸着鲜血甚至脑浆在身上涂抹，同时祈祷，然后在血池中跳着诡异的舞蹈……
  然而这一切，随着暗血之主庞大的身躯从山上滑下而彻底结束。
  轰隆！
  大殿的能量护罩被瞬间压爆，然后就是超级重物碾压，大殿在百万吨级的锤击下，化作齑粉，而教会的这些人，就像只被踩死的臭虫，化作一滩难分形状的黏腻，还要等暗血之主离开后，才能重见天日，其中一部分，已然如同黏在鞋底上般贴在了暗血之主的躯体下，会在其向前移动中一点点磨掉。
  神殿山这边，建筑倒塌的轰然声不绝于耳，整个建筑群，都笼罩在烟雾尘土中，已经看不清真实面貌。
  但对暗血之主而言，这却算不得影响，它是通过能量视角来观察的，在这种视野下，至高殿堂和神圣大殿，就如同两个发光的王八壳，始终屹立，不曾毁灭。
  神圣大殿中，受保护的信徒们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现在已经在‘飞翔’状态了，用东方的说法，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就是觉得这里无处不美、无处不舒适，做梦都梦不出这么棒的地方。
  而主的声音则告诉他们，这就是神国，虔信者在死后，就会抵达这样的地方，无忧无扰，幸福永在。
  这是谎言，但却是信民们最爱听的谎言，能让他们对生死大恐怖的畏惧基本消除。有着这样的美好结局，自然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换去。
  凯恩看了看落下的信仰光束，暗中满意，很好，信仰之力的质与量，仍旧在稳步提升，尽管这是靠欺骗获得的，但现在正是要劲的时候，顾不了以后了，也可能根本不再会有以后。
  暗血之主这时已经进入了柯拜罗南城，它也有它的无奈，若有足够的力量，它早就虚空挪移到神殿山，骑脸发飙了，可惜虚空挪移几百万吨的躯体能耗是恐怖的，它负担不起。
  柯拜罗城的人们彻底被惊醒了。其实狂猎之夜，能安心睡眠的很少，大部分人都是守在平时尽量加固的家中，等待着这难熬的夜晚过去。也有的则以复仇者的姿态游荡行恶。
  现在，他们算是见识了暗血之主的庞大和恐怖了，柯拜罗的高楼大厦于它而言，就像是草丛于兔子，哪怕能高过兔子，也不过是被推倒啃食的对象。
  暗血之主触手一挥，触手上的眼睛光芒大方，神性照射宛如中子般穿透建筑，影响生物。
  不久之后，区域内的人类眼神呆滞的从建筑中钻出，暴露在天空下。
  十几只触手宛如吸尘器般，将这些人类吸走，吞吃。对暗血之主而言，这个操作就如同人从专门养肉蛆的养殖区域，搂起一把肉蛆，直接塞嘴里。并不好吃，但都是高蛋白，很营养。
  这既是柯拜罗城在暗血之主眼中的价值，肉蛆养殖地。
  又或者说，以暗血之主的时间观念和思路，它在狂境干的事情，就相当于一个荒野求生的人看见一窝蚂蚁，然后花了点时间将这些蚂蚁给自己弄了道小菜，吃掉，起身离开，继续去其他地方找吃的。
  越是简约朴素，越是接近本源，越是接近大道。
  生存，这就是个很朴素的概念，暗血之主可以不吃人类，但顺手而为，又为什么不呢？
  就在暗血之主一边推土机般毁坏着沿途的一切，并大肆吞吃一切可食之物的时候，高弗雷的神魂终于从本魂上分离出来了。
  祂看上去就是一团发虚的光影，这是本就不强，又被割肉的结果。
  高弗雷向着凯恩点点头，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能量水晶灵柩的躯体中。
  片刻之后，高弗雷的躯体开始发光，这光芒透过能量水晶，化作五彩的氤氲光烟。
  那其实是杂质，高弗雷正在通过神魂对自己的躯体进行格式转化。
  如果说能量水晶是祂未来复苏后的第一餐，那么躯体就像油灯，将保证火种的长时间燃烧。改进油灯构造，多准备些灯油，这没毛病，凯恩允许祂这么搞。
  当然，这是高弗雷自己的事，凯恩还有的忙，他将因切割剥离而彻底成凡化的另一部分高弗雷灵魂挪出神座，然后遥遥一点爱丽丝。
  有着完美之躯外壳的爱丽丝飘然落座，下一瞬就睁开了眼睛。
  神易可欺，但不可能浑浑噩噩就点燃神火而不自知。
  在神座上的爱丽丝几乎是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事。从灵魂到神魂，格式转换后，思维速度和效率不可同日而语，并不能以爱丽丝的表面年龄来判断祂此时的智慧。
  爱丽丝看向凯恩的目光中，有愤怒、有痛恨，但那又怎样，祂现在是因人成事，身不由己，而凯恩才是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甚至，爱丽丝连诸侯都没有。
  轻叹一口气，爱丽丝只能选择认命。这是唯一的选择，好谈不上，却也不是最差。祂这个神，不比半神高弗雷的懵懂，祂是一上来就解开了许多谜团，知道了隐修会的那些把戏，知道了祂不过是以配种的方式诞生的人形材料，多少祂的兄弟姐妹，求祂这样的结局而不得，只能各种凄惨死去。所以，神也应该知足。
  其实，高弗雷在成神之后，也明白了一切。毕竟以神的智慧，被人玩弄是不可想象的，神的逼格不允许祂蠢成那样。
  然而，有契约约束，祂也很无奈，并且说起来，凯恩虽然有骗祂的嫌疑，却并未坑祂。可以说非常的厚道了，就算祂当初知晓真相，也会这么选，只不过人家不愿意冒那个险，也不愿意等祂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才拿定主意干。
  至于为什么一成神就都成了明白人。除了智慧，还有信息遗传。
  之前也说过，在轮回者的解析下：火种就是精神能量向的遗传基因。
  既然是遗传基因，必然是携带了基本信息的。这些信息就保证了神灵拥有起码的知识，也正是因为这样，作为神与神诞下的畸形儿，神孽虽然尚未出生就不遭待见，但它还是非常厉害，掀起腥风血雨只在等闲。
  高弗雷明白复苏之难，在最后，他还是又分出一点神火，投放在自己的凡魂之中。
  这点微弱的神火并不能给凡魂带来什么力量，却可以让已经腐朽而岌岌可危的凡魂拥有一些特性，比如说神性记忆传承。
  “凯恩，请再帮些小忙。”高弗雷的声音在凯恩耳畔响起，同时将一些神级的知识传给了凯恩。
  “放心！”
  这部分知识对于凯恩而言，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他对高弗雷想要什么也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