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死亡突围
根据自己提供的信息打赢了，那还好说。
万一输了，博内斯克很有可能将失利的原因归罪于自己的误导……
打还是不打？
这成了此时此刻博内斯克心里万分想到得到答案的关键问题。
原本是等对方主力抵达外围，然后自己再率部出击，一举重创黄皮猴子大军。
但是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料范围，对方绝对是有备而来。
这下就麻烦了，任凭对方完成渡河，那就势必会切断自己的退路。
四千打五万……
从兵力上来猜测，貌似己方获胜的希望不大。
博内斯克倒是很想赌一把，可如果输了，那恐怕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四千人被打得就剩几百人，然后灰溜溜地返回莫斯科，如何觐见沙皇陛下呢？
“如果我军现在全力出击，可否击退黄皮猴子渡过河的兵力？”
“……有这个可能！”
巴尔菲诺夫的回答在博内斯克看来，等于没回答。
可能、大概、或许……
他想听的是有多少把握，但估计从这货嘴里是听不到了。
“督军大人，如果我军要战便是现在。否则，等黄皮猴子完成渡河，情况对我军将会更加的被动，库尔干城守不住就只能弃城撤退了。”
“……集结所有骑兵，之后立刻出击，由你带队！”
博内斯克也觉得必须要打一下才行，不能连打都不打，就被黄皮猴子在数量上给吓到不敢出击了。
“是！”
巴尔菲诺夫倒是不害怕黄皮猴子，要打就要立刻下决定，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
很快，连同守军一起，总计集结了三千两百多哥萨克骑兵。
博内斯克认为只对付渡河的上万檬古骑兵，自己的这些人应该差不多够用了。
具体指挥他就不参加了，呆在城里等着巴尔菲诺夫带回来捷报就行了。
“呜啦！”
“沙皇万岁！”
“杀光黄皮猴子！”
“哥萨克勇士们冲啊！”
等到距离目标不到三英里后，松散队形的俄军骑兵集群开始密集起来。
逐步加快时速，最终在进入一英里开始全速冲刺，打算一举击溃对方。
“弟兄们！来货了！”
“准备迎敌！”
在全军完成渡河之前，万礼要求先过河的部队不准向库尔干城的方向推进，必须守护好滩头阵地。
所有已经过河的檬古都在岸边待命，敌人送上门来固然更好，否则就当歇着了。
毫无疑问，今天是个好日子，罗刹骑兵自己前来送人头了。
不过配合大明王师作战，就不能直接发动反击了。
先得让那些坦克发威才行，骑兵承担的主要是掩杀任务。
如此安排的战术起码可以大幅度的降低伤亡，毕竟谁也不想这么快就战殁，还想继续向西，骑一骑金发碧眼的大洋马呢！
由于万礼已经过河，防备罗刹人所发动的突袭，故而在没有看到主帅的信号弹之前，所有骑兵都没有轻举妄动。
阵前是一排坦克，数量达到两百出头，车身已经横置，最大限度地增加拦截面积。
骑兵都在坦克后方和两车之间，可以随时反击，也能利用自己的位置原地打靶。
“气势还挺壮观的嘛！”
“再壮观也不如当年的狗鞑子！”
“是啊！但狗鞑子一次投入十几万骑兵，最好还是被咱用坦克打得屁滚尿流！”
“罗刹鬼不知道狗鞑子的事情，这下好了，全都可以被大炮轰成碎肉了！”
坦克兵们早已准备好了，无非是没得到开炮的命令，只能在自己的车里一边盯着目标，一边闲聊几句。
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所有车长都开始了最为喜爱的工作了……
蒸汽坦克打推进速度慢的敌军步兵，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等同于打固定靶。
像今番对面扑过来的罗刹骑兵，这才是坦克兵们的喜好的猎物呢！
猎物速度快，就迫使车组成员也要动作麻利，不然很难获得大量战果。
让对方直接冲过去，死在身后的敌骑，肯定不会是坦克兵的战果了。
好在佛郎机足够给力，射速快、火力猛，并不比骑兵手里使用的左轮步枪慢多少。
“呜啦～！”
在巴尔菲诺夫的指挥下，三千多哥萨克骑兵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毫不畏惧，顶着对方发射的一片片弹幕发动冲锋。
很多哥萨克见到对方人数占优，却不敢冲过来，便以为是害怕骁勇善战的哥萨克，便更加亢奋起来。
一个个在落叶飘飞的的秋季战场上冲得更起劲了，数千匹奔驰的战马将地面都踩得在轻微的震颤。
看似壮观非凡，让人心潮澎湃，只是不断有哥萨克中弹坠马的场面与周遭的风景不太切合……
二百多辆坦克对阵三千多哥萨克骑兵，倒是不那么占优。
但每门坦克炮均配备了十门子铳，总数便是两千余门，那就很可怕了！
熟练的车组成员，在一分钟之内，便可将十门子铳都打一遍，这种火力投射速度可想而知。
由于发射的是霰弹，故而就没必要刻意追求瞄准目标了，只要瞄个大概位置，便可以连续开火了。
这也就导致了巴尔菲诺夫的哥萨克骑兵部队冲得越近，伤亡数量就越高。
从刚开始的每百英尺损失十几个，升高到几十个，然后是上百个……
等经历完最后且最血腥的一英里冲刺之后，巴尔菲诺夫的骑兵部队就剩下不到两千人了。
将近百分之四十的人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这还是运气比较好的，因为万礼的步兵部队并未完成过河。
一旦步兵配合坦克原地防御，那几乎就是敌军骑兵的恶魔。
一千装备连发步枪的步兵配合五十辆坦克，便可让四五千骑兵折戟过半。
此前只有哈巴罗夫尝试过这么刺激的玩法，如今巴尔菲诺夫总算是领教到了。
对方的打法残暴且血腥，哥萨克骑兵的悍勇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一个接一个的送命。
慷慨激昂的冲锋最后被炮火轰得灰飞烟灭了，部分哥萨克只能拨马跑路。
冲在最前面的一小撮，眼看就要与对方短兵相接了，结果却被对方的骑兵直接打死。
等巴尔菲诺夫带着残部掉头，万礼便下令檬古骑兵趁势发动掩杀。
不过要适可而止，在罗刹据点的炮火射程之外停止追击。
战场上遍布哥萨克的尸体，还有部分因伤势而无法动弹的家伙。
但此时没人顾得上他们，还在马上的同伴们都在匆忙跑路，这才是当务之急。
“怎么样？”
“恐怕……”
见到巴尔菲诺夫吞吞吐吐，想到立即得到结果的博内斯克顿时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失败了？”
“黄皮猴子的火力太猛了，我们发动了一次冲锋，便损失上千人！”
巴尔菲诺夫估计得损失一千五百人左右，但具体还要等到战后清点才行。
“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是看在这货也是莫斯科派来的，博内斯克都怀疑他通敌了，这输得也太容易了吧？
近三千三百骑兵，用了一下午，就打剩下一半了，回去怎么向沙皇陛下交代啊？
“……向车里雅宾斯克撤退！”
“什么？你再说一遍？”
“今晚不走的话，明天恐怕就要被黄皮猴子包围了！”
“……可恶的黄皮猴子！”
巴尔菲诺夫总算是明白哈巴罗夫是怎么输的了，立刻想到库尔干这里也够呛能守住了。
在这种火力下，别说是骑兵集群，就是据点都无法承受对方的火力打击。
固守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撤退至少还能保住其余的部队。
据点里还有包括炮兵和步兵在内的一千人，加上从战场上撤下来的骑兵，总计超过两千。
放眼周边地区，他们这支部队绝对算是一支可以牵制黄皮猴子进攻的生力军了。
至于放弃库尔干的原因，很简单。
打了，没打过！
再被黄皮猴子包围之前，便让他们包围的计划落空！
鉴于双方实力悬殊的兵力与火力对比，多么合情合理的解释啊！
巴尔菲诺夫的建议时间比较早，但博内斯克让所有人收拾行囊跑路救耽误了一会儿。
就是这一两个小时，让檬古骑兵完成了对库尔干城的包围。
其实也没费多大力气，这就是个勉强称之为城的据点而已。
檬古骑兵在前负责趟路，大量蒸汽坦克跟着已经过河的步兵徐徐跟进。
等推进到据点外围，蒸汽坦克车体后方携带的铁桶，便可发挥作用了。
埋地之后就是迫击炮，装填炸药包之后，便可对据点里的罗刹兵轰击。
“轰……”
“该死！黄皮猴子这么快就来了！”
巴尔菲诺夫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就不应该再回来，而是直接跑路车里雅宾斯克才对。
“我们怎么办？”
“入夜之后突围！”
“……就这么办吧！”
只是一下午的时间，重创黄皮猴子就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博内斯克现在只能专心于如何跑路，否则就要沦为黄皮猴子的俘虏了。
“传我将令，所有步兵去周遭砍树，由骑兵拖拽到到据点周遭堆积！”
“是！”
对于如何龟缩、如何围城、如何打援，某尊师都传授给弟子们。
要是还不会，那就是真笨了！
这招“砍树堆柴”防的就是城里的守军在夜间突围，一来可以作为拒马桩一样障碍物，二来也能起到照明的效果。
当然，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围城之军必须多余守军，否则根本就分不出人手去砍树，更别提防止对方突围了。
犹如入秋之后天气快速转凉，晚上大军也要取暖，这下可以一举三得了。
只要不是特别粗壮的树，像成人腿粗的树木，都可以由檬古骑兵负责拖拽。
也无需特意摆个造型，运送到指定位置就行了，入夜之后便可点燃。
“黄皮猴子这是要干嘛？”
“督军大人，我想……恐怕夜间突围不会那么顺利了！”
“……可恶！”
经过巴尔菲诺夫提醒，博内斯克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于是，将突围时间放在了翌日清晨，这样应该可以了。
“轰……”
结果天刚蒙蒙亮，明军便开始了炮击行动。
这次动用了三个炮兵营，一个方向部署一个营，上百门铜炮对据点展开围殴！
预判对方的预判，这是某尊师交给弟子的诸多技能之一。
要是打消了对方夜间突围的可能，那么对方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万礼现在感慨万千，真是技术多不压身！
老子哪怕让炮兵们撒欢式开火，也不让你在清晨突围！
就要将上千罗刹兵消灭在据点里，省着让其溜走，自己还得派兵去追。
栅栏式土墙再厚实，也扛不住重炮的轰击。
更别提库尔干据点的建造强度，只是用来防御南部的哈萨克汗国的骑兵的进攻的。
没过太长时间，围墙就被炮弹打得千疮百孔，已经变成了撒气漏风的纸窗了。
“不能等了，突围吧！”
巴尔菲诺夫觉得灾难即将降临守军，不过必须拼尽全力，或许能逃出升天。
“好吧！”
博内斯克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这个时候发动炮击，这就等于逼着自己发动突围。
“莫要放过一个罗刹兵！”
此时明军的步兵已经从三个方向包围了据点，另外一面是河畔，只要在对岸留一路檬古骑兵就够了。
每个方向都不熟了三千明军骑兵，他们就是负责阻击从据点里突围的罗刹兵。
后背交给檬古骑兵，防止附近树林里的罗刹骑兵与守军里应外合。
“冲啊！杀翻黄皮猴子，我们才能活命！”
“呜啦……”
在巴尔菲诺夫的带领下，五百哥萨克从库尔干城的西侧冲出。
博内斯克紧随其后，为了快速转移，重炮全被遗弃，全军轻装突围。
“啪啪啪……”
哥萨克骑兵的冲锋得到了明军的热量回应，步兵手里的左轮步枪在飞速开火。
加上一百辆坦克的集火炮击，将守军的逃生之路硬生生变成了一条死亡之路。
博内斯克的坐骑被一颗炮弹直接命中，本人则飞到了半空，然后落到地上，不省人事。
挡在巴尔菲诺夫前面的哥萨克很快便被击伤击毙，他本人也被一颗子弹打中肩膀。
还想忍着剧痛继续突围，可是坐骑被当场打倒在地，一条腿被压在马下，疼得哇哇大叫。
这次英勇而悲壮的突围，以全军覆没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