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洞房
程萌羽的呵斥声如一道惊雷将脑子已经一片模糊的小白炸了个清醒,望着那具瘫软在地血肉模糊的身影,又怔怔地将视线移到自己沾满鲜血的新衣之上,小白双眸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些许,紧接着他抿着唇冷声道:“冒犯我娘的人都该死。”
话音一落,整个宴会厅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程萌羽注意到四周的魔人的眼光里似乎多了些情绪,与悠旃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忠厚叔……”
梁忠厚弯腰探了探弥睚的鼻息,“还没死。”
“带下去吧。”程萌羽试图将自己被弥睚握住的脚踝抽出来,却发现那手就跟钢爪一样深深的陷进她的骨肉里,很痛,真的很痛。
注意到她的异样,悠旃轻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缓缓将弥睚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然后猛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微笑着环视了会场一周,他道:“请见谅,美人在怀,实在难以自持,先失陪了。”
几位师傅适时的将招待客人的任务接了下来,梁忠厚则与何师傅将弥睚带了下去,宴会厅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嘈杂,而各人的心里却似乎有什么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了。
“娘亲,你、你没事吧?”小白跟在悠旃身后,有些踌躇的问道。
窝在悠旃怀里,程萌羽有些恹恹地答道:“没事。”她的婚礼,理应完美的婚礼竟然被弥睚那个疯子给破坏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将他剁成肉泥再做成包子喂魔兽。
“我去杀了他。”
“不能杀,杀不得。”程萌羽叹了口气,“看到刚刚魔人们的眼神了吗?看到黯修的眼神了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果然没错,在他们看来弥睚不过是个天真的弱者,而我们却是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动干戈的异族,异族懂吗?”
“真傻呀我,与这些魔族之间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悠旃……”在他耳边低语了数句,她眼里闪过一丝冷酷,从刚才那些人的眼神里,她看到太多太多另她不安的东西了,“尽快的……”
悠旃点点头,道:“不要太操心了,都交给我来办。”
“小白,你过来。”程萌羽拉了拉悠旃的衣襟,示意他将她放下来。
“你,刚才是怎么了?”轻握住他的手,她关切的问。
“没什么,就是他那双眼睛……”小白的双眸里满是杀意,“非常讨厌的一双眼睛。”
悠旃见到他面上浮现出的暴利之气,皱眉道:“小白,你失控了,别忘了,你身体里……”还有魔核,失控就意味着危险。
小白闭了闭眼,将体内的躁动压了下去,“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经得悠旃的提醒,程萌羽才想起小白的体内还有那么一个定时炸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没了,她有些慌乱的道:“发作了吗?”
“没有。”小白摇了摇头,魔核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必要担心。
“只是……”小白有些出神的道:“那疯子的眼睛,太讨厌了……”
悠旃闻言若有所思的道:“那么,是弥睚有问题了?”如果他真是如表面上看到的一样,一点点的魔力都没有的话,他又是怎么从那两个孔武有力的守卫手上挣脱的呢?
“或许……”程萌羽甩了甩头,有些烦躁的道:“今天就别再提他了。”
“好好,不提他了,小白你先……”悠旃看了眼贴着大红囍字的大门,“我、我和你娘亲……”
听出他在赶人,小白脸色猛地一沉,想发作,却又生生忍住了,愤愤的站起身来,他走到门口,磨蹭了半天,“天都还没黑呢,不是还早么……成亲了就不要儿子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程萌羽原本阴郁的心情在听清他的嘀咕声之后顿时变得大好,好笑的轻唤了一声,“小白……”
小白立刻站直了身体,转过头来巴巴的望着她。
“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给我们关严实。”
“哼!”碰的一声,门关上了,紧接着便听到他气冲冲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悠旃莞尔一笑,坐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拥住,安静的新房内,两人静静地相依了许久,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和温度,所有的不安和负面情绪渐渐地消散一空。
“娘子,清河……”他不老实的手有些猴急的摸了过去。
程萌羽摇了摇头,推开他笑道:“礼未成,莫要急。”
悠旃有些疑惑眨了眨眼,这都进洞房了,礼还没成?
看了一眼那对以红丝相牵相连的合卺杯,他恍然道:“是啦。”人界的风俗嘛,以卺酌酒,新婿新妇合卺而饮,卺以红丝相牵相连,饮半卺杯交换而饮尽,他记起来了。
合卺之后,望着红烛下她那显得异常姣美的脸庞,悠旃心痒难耐,亲了亲她的鼻尖,又顺势含住她的唇瓣,一阵激烈的拥吻之后,他搂住她的纤腰就待将她扑倒在床。
“没完,还没完呢……”程萌羽气喘吁吁的将他推开。
悠旃委屈道:“完了呀,就剩睡觉了。”
程萌羽白了他一眼,抬腿踢了踢他,命令道:“坐好。”
迫于淫威,悠旃只得从她身上爬起来,乖乖的在床沿上坐好。
程萌羽满意的伸出手将他的头冠取了下来,解开他的发髻。
一边轻抚摸着他倾泻而下的栗色长发,她一边将另外只手伸进怀里一摸,摸出一把雪亮的小匕首来,匕首很是小巧,但那从那泛着寒光的刀锋可以看出,这把匕首非常的锋利。
悠旃瞪大眼,望着那把在自己面门上来回比划的锋利匕首,惶惶不安的猜测着人界的结婚风俗到底……
银光夹杂着破空声,唰--
僵化的悠旃望着空中飘散的几根断发,额上的汗珠滚滚而下……
“好了!你的头发和我的头发束在一起,代表我们从此结发成为正式的夫妻。”程萌羽跳到他怀里,环住他的颈项甜腻的唤道:“礼成了,亲爱的夫君,宽衣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