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夜”访司马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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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访司马府（中）
  ——雷天大壮：上六。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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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有些蓦然色变的“司马”田穰苴，张煌顿时一阵无语，这时候他只想死命的拍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该死的，好死不死他都这是在胡说些什么啊！
  之所以会这样懊恼。或者说田穰苴的表现之所以会这样怪异，完全是因为一件事情，一件张煌也是刚刚想到的事情！
  丫的，一向自诩博学的他，刚刚怎么偏偏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人皆有逆鳞，触之则未然色变！张煌之前的所言，恰恰是触痛了田穰苴的逆鳞啊！
  【这个故事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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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君叫做齐景公，他除了是历史上的一位君主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就是——他是“兵家亚圣”、十哲之一的“司马”田穰苴的老大……
  齐景公本是一个荒yin之君，但是却有一样令人称道之处，就是知人善用，他执政四十余年，文有晏婴为相。武有田穰苴为将，竟使本已日趋衰败的齐国颇有振作之势。
  只是作为“昏君”，齐景公自然也需要做些符合他身份的事情，这其中种种荒唐自不用说，但那是有一次他的荒唐却和田穰苴发生了直接的联系，也俨然注定了这位“千古一司马”的最终命运之途。
  是日，齐景公在宫中饮酒取乐，一直喝到晚上，意犹未尽，斯时最宠信的“弄臣”庄贾已经被田穰苴所斩杀，齐景公一时竟找不到像庄贾那样陪他玩乐的”狎友”，玩起来未免觉得有些不能尽兴，于是便带着随从来到相国晏婴的宅第，要与晏婴夜饮一番。
  晏婴迎接出门，问齐景公：“国君为何深更半夜来到臣家？”
  齐景公说：“酒醴之味，金石之声，美妙得很，寡人想与相国一起享受一番。”
  按说国君亲自跑来找臣子喝酒，这是臣子莫大的荣耀，是求之不得的事，不料晏婴却不领情，反而板着面孔教训道：“陪国君饮酒享乐，国君身边自有这样的人，此等事非臣之职份，臣不敢从命。”
  眼瞅着晏婴居然这样不给面子，齐景公不免有些下不来台，一时只能讪讪而退。憋闷之余齐景公又想起了田穰苴，于是君臣一行又来到田穰苴的家中！
  田穰苴听说齐景公深夜造访，忙穿上戎装，持戟迎接出门，急问：“诸侯得无有兵乎？大臣得无有叛乎？”
  齐景公闻言笑嘻嘻地说道：“非也~~”
  田穰苴顿时大惑不解，差异问道问：“既然无，然则昏夜辱于臣家者，何也？”
  齐景公还是笑着说道：“寡人无他，念将军军务劳苦，寡人有酒醴之味、金石之乐，思与将军共之耳。”
  在齐景公看来，晏婴天生就是臭脾气的二傻子，但是你田穰苴总该明白国君亲自前来的意义吧？
  可谁想到田穰苴接下来的回答与晏婴的回答如出一辙——陪国君饮酒享乐，国君身边自有这样的人，此等事非臣之职份，臣不敢从命。
  这下齐景公顿时勃然大怒，但是终究忍耐下来，转头去找了另一位梁丘大夫，总算是玩的开心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本来此事基本上算是到此为止，但谁知次日晏婴与田穰苴居然都上朝进谏。劝齐景公不应该深夜到臣子家饮酒，这下齐景公立时间火冒三丈，怒声呵斥道：“寡人无二卿，何以治吾国？无梁丘据，何以乐吾身？寡人不敢妨二卿之职，二卿亦勿与寡人之事也。”
  话说到这份上，就已经算是诛心之言了，国君“不敢”干涉臣子之事，此话放在有些地方，已经足以抄家灭门的说。
  果不其然在不久之后齐景公就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将田穰苴罢免，剥夺了他的军权，正是因为此事，司马穰苴的怨愤之气郁结于心，最后居然抑郁成病、一病不起、终于撒手尘寰。
  一代兵家亚圣就此陨落，古之司马法终成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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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毋庸置疑，齐景公这样自毁长城的昏君之举实在是可笑可叹——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自毁长城，这里面涉及到了当时齐国内部的权力斗争的问题，当时在齐国田氏本来已经权倾朝野，等到田穰苴一跃而成为掌管齐国军政的大司马之后，更是让一向敌视田氏家族的鲍氏、高氏、国氏三大家族如芒在背，齐景公也是感到田氏势力太盛，这才会采纳鲍氏、高氏、国氏的意见，将田穰苴罢免，以此来限制田氏发展。
  须知当时就是晏婴都慨叹过——齐国之政，其卒归于田氏矣，其后的历史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到了战国时期，田氏代姜成为了齐国之主，在此之前无论怎么闹来闹去都只是王室中人在自相残杀，还从没有发生过这种臣子代替主君的事情。所以正是这件事情与“三家分晋”共同代表着天朝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只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对于田穰苴本人而言这件事情却是真正的无妄之灾，毕竟他成为齐国的大司马，靠的是自己的才能和军功，与田氏家族的势力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到了最后他却还是成了四大家族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最终导致郁结于心终于郁郁而终，一代兵家亚圣就陨落于这样的琐事之上，实在让人觉得可惜可叹。
  可想而知。对于这样的事情，田穰苴自然难免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偏生张煌今天一开口居然又是找他前来玩耍的，你想想这样的说辞被田穰苴听到了，他的脸色能好看吗？
  近乎一瞬间的就想到了这其中关键，张煌顿时变得有些无语起来，你说他这不是犯贱吗？好好的非要和人家开上这样一个玩笑。
  不过还好，田穰苴此时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马上翻脸，所以张煌马上就开口解释道：“那个……呵呵，田司马，刚才孤只是说笑而已，其实今天是因为眼看天气不错，所以孤专门来找司马秉烛长谈的，人生能得一知己。也是非常开心的事情啊！”
  听到张煌这样的解释，田穰苴的表情才变得有些好看起来，“秉烛夜谈”和“饮酒作乐”自然是两回事了，虽然说其实两者之间要做的事情也都差不多，就是扯在一起聊天打屁侃大山而已，但是“秉烛夜谈”这东西说出去感觉多么风雅啊？“饮酒作乐”成什么了？那不就是昏君、妄臣、废物、人渣之间才做的事情吗？
  眼看这张煌有些紧张的表情，田穰苴沉默一下终于还是笑了出来，只见他微微低着头朗声说道：“既然国君有幸，田穰苴自当奉陪了！”
  听到这话，张煌的表情终于也放松下来，田穰苴愿意这样说了。说明他终于还是选择了不在意这个事情，如此一来张煌自然也就放松了很多，依稀间还对自己得体的回答和敏锐的思维感到洋洋自得起来。
  实际上今次倒是张煌稍微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田穰苴之所以表现的这样平静，和他的急智可没有什么关系，身为“兵家亚圣”、“十哲之一”，田穰苴就算是对这件事情真的耿耿于怀，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而对别人发作，否则当初就不至于郁结于心郁郁而终了，张煌刚才的话虽然对他是个刺激，但是考虑到臻平公平日表现的颇有中兴之君的样子，而且对他一直信任有加，刚一来到臻国就对他委以重任，丝毫不担心因此可能惹来的麻烦，对于这些点点滴滴，田穰苴还是铭记于心的，自然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对张煌离心离德心生怨愤。
  只是这其中微妙，张煌自己倒是掌握的并不明了，仅仅是隐隐约约有所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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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大厅之中灯火辉煌，田穰苴身为臻国“司马”，生活方面虽然并不崇尚奢华，但是也并非说节俭到抠门的地步。
  ——礼需有节，这是张煌一贯的看法，他并不认为必须要多么奢华才能体现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也不认为节俭到变态就是一个好主意……为了保持朝廷的体面和大臣的心态，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的。
  这时候，酒菜已经摆到了桌上，客人们也是纷纷就坐，虽然说是今天打算“秉烛夜谈”，但实际上自然还是要把酒菜张罗出来，一杯清茶虽然颇有意境，但是那却不符合我们国人的习惯不是吗？
  只是相对于始终挂着淡淡微笑的田穰苴，张煌今次却对坐在席上另一面的一个身着文士袍，却是五短身材的矮子很感兴趣，不断的将目光投射过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齐之智者——晏婴了吧！
  说实话。张煌很早以前就知道晏子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否则楚国也不会为了侮辱他就故意在城门之侧在打开一个狗洞般的小门去供他行走。
  只是张煌真的没有想到，他的身材居然到了这种程度，这哪里是人类，分明就是西方魔兽世界里的穴居人或者矮人才对啊！
  你看看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看上去也是憨憨厚厚的，唯独那双眼睛却偏偏好像妖孽一样，不住的闪来闪去，一看就是心智机敏，思路敏捷之人，难怪个子这么矮呢，这分明就是只长心眼不长个子的表现啊！
  想到这里，张煌不觉微微一笑，径自端起杯子向晏婴轻轻拱手笑道：“晏子大驾光临，我臻国上下蓬荜生辉，孤早就想来拜访，只是一直琐事缠身，迟迟抽不出时间，还请晏子多多赎罪！”
  对于晏婴这样的人，你就不要指望能瞒着他做些什么事情，估计看到张煌忽然跑来司马府，他就已经猜到田穰苴早就把他出卖了，在遮遮掩掩的没有任何意思，还不若直接了当的直说，反而让人高看一眼，而在这一句的称呼中，张煌已经将晏婴抬举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晏子，纵观古今，又有几人称“圣”，几人道“子”被誉称为“子”，绝对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了。
  果不其然，听到张煌的问候，晏婴旋即笑道：“国君大人太多礼了，晏婴不过是一介俗人，那里当得起国君如此厚爱！”
  张煌闻言顿时笑了，俗人？你要说晏婴对权势有所追求倒是不假，怎么说也是做过相国当过大官的人，在这方面没有一点追求张煌才不相信呢，人都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的好不好！但是要说是俗人……晏婴晏子可真的一点都不是俗人啊！至少张煌知道，晏婴绝对当得起“雅量高致”这样的评语，就算在当时也是偶像级别的人物呢！
  故而淡淡的挥挥手，张煌根本不接晏婴的话头，反而笑着说道：“晏子一路远来却不知道在我臻国生活的可还习惯？”
  这听起来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问候，可是不知为何在听到了张煌这样一句问候之后，立时间众人都好像非常敏感的抬起了头，田穰苴的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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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不算字数：
  强烈感谢“天空在我脚下”大大给笨笨的打赏，笨笨一定会更加努力，不辜负读者大大们的厚爱。
  在这里严正声明，晏婴虽然传说身材矮小，但是从一些记载中有说说他“有美姿”、“体威严”上来看，应该只是稍微有些矮小，并非是侏儒之类的，再加上晏婴就算在矮小也是齐鲁大地的汉子，估计也就是相对而言罢了，本书中这种形象是稍微加以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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