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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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昭节回答的很快:“为了告诉九郎?”
游氏有点意外:“你想到了?”
“宁家大房与二房不和,这个打我到长安以来,但凡听到提宁家,几乎都要听到这么一句,陈珞珈当年抢了九郎的酒珠,如今却和祈国公世子在一起,这不是冲着九郎去的,还会是什么?以祈国公世子的身份,若是要对付谢娘子,很没必要如此麻烦,而陈珞珈也知道谢娘子与我的关系,我又和九郎定了亲,两年前的事情我和九郎、谢娘子都在其中。”
顿了顿,她又道,“方才母亲责问谢娘子,为什么发现陈珞珈之后不动手,谢娘子被母亲一再‘逼’问才说出来祈国公世子与陈珞珈在一起的事情,她解释是不想卷进宁家大房、二房之间,而且认为以卓家或九郎的人手,只要提陈珞珈,应该很容易查到祈国公世子——实际上,若这一次的偶遇只有陈珞珈一个,谢娘子有八成会动手,但祈国公府显然不想让她们动手,所以才会由祈国公世子陪着陈珞珈……所以,他们这么做定然有缘故,谢娘子发现陈珞珈未死,震惊之下又看到了祈国公世子,畏惧祈国公的权势,自然不敢动手,但她定然要告诉我,我接着自要告诉九郎!”
“所以我想祈国公世子兜了这么一个圈子,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把陈珞珈未死,又受到他的庇护的消息,转达给九郎。”
说到这里,卓昭节‘露’出了犹豫之‘色’,“奇怪了,这是为何?不过是传这么个消息又何必如此麻烦?”
游氏淡淡的道:“谢氏看到祈国公世子立刻转了头,因为她惹不起祈国公世子……但祈国公世子惹得起九郎吗?假如是九郎或者你遇见了那一幕,会饶了陈氏?若是九郎遇见,估计会当街杀了那陈珞珈!祈国公世子敢拦阻,你信不信九郎能打断秦王世子的‘腿’,也能打断他的‘腿’?”
卓昭节一怔,游氏继续道,“长安认识陈珞珈的除了当年在秣陵追捕过她雍城侯府‘侍’卫外只有三个人,一个你,一个谢氏,一个九郎,祈国公世子如今只想让九郎知道陈珞珈在他手里,但却不能让这陈氏死了、更不能让陈氏被九郎抢走,‘侍’卫们本来就是一直跟着九郎的,让他们看到也等于九郎看到,所以他要把消息透‘露’给九郎,自然只能在你或谢氏之中选择,咱们家虽然只是侯府,比祈国公府略低一等,然也不是可以容忍旁人随意伤害自家孩子的人家,加上祈国公府与你祖父同为延昌郡王一派,如今延昌郡王受到打压,彼此之间都不想太过引人注意,何况是闹出矛盾?相比之下,虽然身负武艺但无权无势的谢氏岂非是个好选择?”
“可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卓昭节诧异的问,“要让九郎知道,两房再不和,使个人去说下不成吗?又何必在大街上等谢娘子演那么一出?”
游氏皱眉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九郎,怎么到现在一点也不了解他?因着纪阳长公主的偏爱,九郎会把区区一个祈国公世子放在眼里?祈国公这边,如今只要九郎知道这么件事,但他们却是未必肯承认陈珞珈在他们手里!如直接使人上‘门’说了此事,以九郎的‘性’情,得了这个话柄,恐怕会直接带人冲进祈国公府去找出陈珞珈处死!到时候即使找不到人……九郎也能把这事说成是祈国公府那边故意为之!但现在……”
她沉‘吟’了片刻,道,“现在祈国公府应该还不想把事情闹出来,这也对,之前圣人没说这个理由,到底只是‘私’下里的……如今圣意才传出来这么点辰光,即使现在禀告圣人,圣人为了颜面也不会这么快就改变主意的,这可不是小事!岂能朝令夕改!”
游氏喃喃的道,“他们会挑选一个最关键的时候……却不知道,这会是个什么样的时候?”
卓昭节呆了呆,道:“母亲?”
“还不明白吗?”游氏看了她一眼,“陈珞珈在祈国公府的手里,对九郎很不利!我把话说到这份上,你可想到了?”
“……陈珞珈!”卓昭节凝神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掩嘴惊呼,“她……她……难道?!”
游氏平静的看着她。
卓昭节呆滞了半晌才吃吃的问母亲:“陈珞珈——两年前在秣陵,她……她是九郎主使的?!”
“未必是他主使,两年前他才多大?但他肯定知道。”游氏哼了一声,道,“我看多半是苏史那所为,这月氏名将从前沙场时就以善谋著名,此人又极为忠于申骊歌,申骊歌死后,他岂能不为九郎筹划?”
卓昭节捧着茶碗的手都微微颤抖,所以她赶紧把茶碗放回桌上,不知所措的道:“那……那陈珞珈挟持了我……她还要……还要杀我?”
游氏淡淡的道:“你当时又没和九郎有情,不管这计划是苏史那想的,还是九郎自己决定的,总而言之,你当时在他们、包括陈珞珈的心目中,恐怕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敏平侯的嫡亲孙‘女’!”
“……”卓昭节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游氏却在继续说下去:“我之所以怀疑谢盈脉,就是因为陈珞珈才到秣陵就去抢酒珠很是奇怪,加上她挟持你后从屈家庄边的小河经过,居然让你逃了出去!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个老练的江湖人所为,因为你当时既然又帮不上忙,她虽然威胁了你,怎么就不想到有意外?为什么不把你捆了再堵住嘴?居然任凭你一个人在舱里好整以暇的拿簪子反‘射’夕阳引下猎隼!”
“所以最初的时候,我以为是祈国公府针对九郎的‘阴’谋,等你逃到一半杀了你,到时候九郎在场,自然要被卷进来,你祖父不会放过他的。”游氏叹了口气,“但如今从这件事上看,却是咱们把九郎或者说整个雍城侯府低估了,而且低估太多——这根本就是雍城侯府给祈国公府的一着狠的!”
卓昭节听得一阵晕眩:“母亲,我不明白。”
“是啊,你定然想不到一起去。”游氏道,“你究竟不是在长安长大的,不像其他小娘子那么对朝事敏锐,你把这件事情往朝政,尤其是最近的大事上想去,可能想到什么?”
卓昭节咬了半晌‘唇’,为难道:“最近的大事?大事……大事就是真定郡王入住大明宫、延昌郡王被圣人亲自吩咐闭‘门’读书吗?这……这和两年前?”
游氏有点失望,再次提醒道:“我方才说过,不可小觑了纪阳长公主!”
“……”卓昭节这次沉默半晌,才不确定的问,“两年前的酒珠案,与圣人、皇后选择了如今的真定郡王有关?”
游氏暗松一口气——果然自己的‘女’儿还是很聪明的,实在是打小不在身边长大,班氏虽然真心疼爱外孙‘女’,也尽力教导了,到底游家的‘门’楣和底蕴放在那里,班氏能够把外孙‘女’教导成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但也只是大家,却无法教导卓昭节成为一个合格的侯‘门’闺秀。
这不是班氏不用心也不是班氏自身能力不足,完全是所处环境的思维不同,班氏随夫仕宦长安过,游若珩是个只会读书的,在长安那些年全靠她忙里忙外,但回了秣陵后,班氏顿时就清闲了下来,远离长安的地方,‘女’眷们要对付的也就是后院里的种种琐事,再说班氏也想不到,卓昭节出身侯‘门’,又会继续嫁进侯‘门’——按着班氏和游氏的商议,卓昭节该嫁的本是阮云舒,阮家不但中立,而且婆婆是嫡亲姑姑,人口又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若是如此,卓昭节单纯些轻松些都不要紧。
何况远在秣陵的情况下,班氏想教也多半只是纸上谈兵,到底秣陵不是长安,不会有这样上至公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能对朝廷新颁政令侃上两句的风气来浸‘淫’。
如今卓昭节虽然是在再三提醒下才能想到正题,但就她的阅历来看已经很不错了。
游氏和颜悦‘色’的夸奖了‘女’儿的聪慧,又让她细细说来揣测的经过。
卓昭节咬了咬‘唇’,才道:“母亲方才提醒了我两次,一次是最近朝中的大事,自然就是真定郡王得圣人属意为皇太孙了,另一次则是不可小觑了纪阳长公主,连起来的话,那就是圣人作出这样的决定,与纪阳长公主有极大的关系。”
顿了一顿,她才恨恨的道,“纪阳长公主——之前父亲母亲一起推测两年前的事情时不是说过吗?长公主是偏心雍城侯,但也没偏心到了为了雍城侯可以不顾祈国公死活的地步,只不过不像对雍城侯这边那么耐心怜爱的对祈国公罢了,而长公主乃是圣人唯一的胞姐,极受圣人与皇后的敬重!”
“原本皇后娘娘就是更属意真定郡王的。”卓昭节顿了一顿,继续道,“但太子殿下宠爱延昌郡王,朝臣分为三派,除去了持中不言的人外,真定郡王与延昌郡王各有支持之人,是以料想圣人前些年都不能确定,我想,前些年,纪阳长公主也没有表态!”
游氏面‘露’赞许之‘色’,点头道:“正是如此!”
“纪阳长公主偏爱雍城侯与九郎,但立储之事非同小可,而且,祈国公总也是长公主所出,长公主不想改变一贯以来对雍城侯与九郎的偏爱,心中却也不是不愧疚的,所以即使九郎与真定郡王‘交’好,雍城侯也是明确站在了真定郡王一方,但纪阳长公主却仍旧心下犹豫——我想长公主或许是打算在此事上弥补祈国公一番。”卓昭节举袖掩嘴,轻声道,“但……九郎这边,或许不是九郎,雍城候、真定郡王却不想看到纪阳长公主为此帮延昌郡王说话,所以,他们得让长公主改变主意!”
“然而长公主既有补偿祈国公之心,也不是轻易能够劝说过来的,但……假如九郎在两年前就遭遇到祈国公府的暗算,意图置其于死地,那么长公主必然会担忧一旦延昌郡王承位,雍城侯与九郎‘性’命难保,这样,长公主才会反过来,站到真定郡王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