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小铃铛,你爹爹回来了
院子里铃铛声清脆,严信从屋内拿出胡凳,摆在门口左旁,坐于其上。
这位五原郡里的大忙人,今天难得的有了闲暇的时光。
小家伙在两名婢女的看护下,在院子里使劲儿的跑趟趟,腰间衔挂的铃铛,叮铃叮铃。
严信看着活泼的小外甥女,心情显然也是极好,拍了拍巴掌,等到小玲琦看过来时,笑着伸出手去,招了招:“小铃铛,来,舅父抱抱。”
小玲琦‘阿噜’一声,很快又将脑袋偏了回去,继续自乐无比的在院里跑动起来。
“这么小就喜欢满院儿的跑,我看小铃铛将来,准像他的父亲。”没能得到小家伙的青睐,严信收回手掌,望向在院里给花苗除草的小妹,笑说起来。
“夫君是个温柔的人,像他才好。”严薇剪去杂草,起身将秀发挽回耳后。提及自家夫君,她的笑容里,满是幸福小两口才独有的甜蜜。
小妹能够安稳幸福,他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也跟着高兴,更何况如今还添了个这么可爱活泼的小家伙。
“小铃铛,你爹爹回来了!”严信见小玲琦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也起了玩心,逗起了这个小外甥女。
正蹲在地上戳泥土的小家伙听到‘爹爹’这两个字眼,黑溜溜的眼珠里顿时迸发出闪亮的神采,偏过小脑袋望向开着的院门,紧接迈起小腿,踉跄着小脚往门口跑去。
“小妹,父亲昨天来信,让我们今年回上党团圆。”严信讲了起来,从当初决然离开严家,严薇便再也没有回过严府。
二老年岁已高,总不能每回都让他们千里迢迢的赶来五原吧。
这不是子女应尽的孝道。
“我得问了夫君才行,他去我才能去。”严薇轻声回复,从小玲琦的周岁礼后,她也有大半年没见过双亲,平日里,也只能靠书信传递问安。如今她成了吕家的媳妇儿,出嫁从夫,回不回上党过年,还得吕布说了才算。
很快,小家伙气鼓着腮帮子走了过来。
生气都这么可爱,严信乐得哈哈大笑。
此时,院门外响起了奔跑的马蹄声。
正生闷气的小家伙眼睛忽地一亮,随即又迈着小步,转身摇扭起被厚袄裹得臃肿的小身板,叮叮咚咚的往门口跑去。
到了院门口,小家伙已然看见了那匹火焰色的大马。
无奈院门的内门槛于她而言实在太高,小家伙趴在门槛上,也仅仅只能露出半个脑袋。她向前抱着门槛,抬了抬左腿,又踮了踮右脚,使出吃奶劲儿想要翻过这道门槛。
奈何力气还是太小,抬起的左腿如何也够不着上面,爬不出去。
小家伙急了,趴在门槛上使劲儿摇着小手,急躁之下,连爹爹两字都忘在了脑后,一个劲儿的摇手呼呼着:“噜!噜!”
从西安阳回来,吕布先把队伍带回了军营,然后才动身回的小院。
见到女儿盼他的急切模样,吕布心中自是说不出的感动。抬腿滑下马背,两个箭步冲了过来,伸手将女儿一把抱起,搂在胸膛,随后往她嫩白的脸蛋儿上狠嘬了一口,大脑袋抵着小脑袋,大眼睛望着小眼睛,眉眼间满是宠溺的笑意:“小铃铛,有没有想爹爹呀?”
小家伙啄点着脑袋,明显很是高兴,将手掌往老爹的脖子一放,被寒风吹呼过的小手,在触碰到热和无比的脖子时,那酸爽……
突然遭受袭击的吕布猝不及防,脖子顿时往里一缩,这下更好,带动着小手直接往下滑到了胸口。
嘶~
一口凉气,从嘴里喷吐而出。
“小铃铛,快把手拿出来。”
小家伙可不管这些,既然寻到暖和的地方,另一只手也当仁不让,从脖子后面嗖的一下,钻了进去。
“我的小祖宗,是拿出来,不是又放一只进去啊!”
感受到那股寒冬腊月里的透心凉,吕布简直欲哭无泪。
看着老爹求饶的凄惨模样,小家伙反倒又往里蹭了蹭,乐个不停。
直到那股子暖劲儿过后,小家伙才将温得热和的小手抽了出来,满足的蹂躏起老爹的脸,龇牙笑着。
走进院里,吕布看见了坐在堂屋门口的严信,点头打起招呼,喊了声‘四哥’。
严信也点头与之回应。
两人走入屋内,各自安坐。
“妹夫,匈奴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坐下之后,严信询问起来,这也是他眼下最为关心的问题。
吕布将女儿抱坐在腿上,淡淡回应起来:“雷声大雨点小,他们想趁机讹我们一笔,我就反其道而行,先敲他门一笔再说。对付这些人,虚与委蛇是没用的。讲不得情面,他们发狠,咱们呐,就不能怂,得比他们更狠,今日若是压不住,以后就更难了。”
吕布这番言论使得严信霎时间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过来,以前他总是为了五原郡的发展着想,以为能不动干戈最好,反倒忽略了匈奴人的本性,他们哪是随便给上一两块肉,就能喂得饱的。
小铃铛听不懂两个大人在讲些什么,挥舞起一双小粉拳,嘿嘿哈嘿的捶着吕布胸膛,颇为起劲。
这种程度的打击,于吕布而言,跟挠痒痒似得,小家伙玩得起劲,吕布便没有制止,他问向严信:“四哥今天怎么闲得空了,想起来我这里坐坐?”
严信摇头苦笑,他对自家的这个妹夫倒是羡慕的很:“妹夫,你可以高枕无忧的当甩手将军,我可不行,平日里郡中大小事务数不胜数,也就这两天稍微清闲一点,于是就想着来看看小妹,还有我这小外甥女。”
说着,严信还特意瞅了瞅呆在吕布怀中的小家伙,都说外甥女喜欢舅舅,到了他这,怎么就不灵了呢。
吕布对此却有不同的意见,笑着说道:“四哥,老爷子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既能文又能武,治国安邦的本事也是深藏不露。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全是先生跟我说的,你要知道,先生看人,可从没走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