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楚国穆生

  袁盎走在驰道上准备出宫,后背在这秋日的冷风吹拂下微微有些凉。
  还好知道晁错这家伙小心眼,预先派人一直盯着御史大夫府衙和晁府,一看到晁错往宫中跑,就叫人把箱子准备好;要是宫中来人传唤自己,就带上箱子一起去。
  顺带着还叫人去通知了太后,刚才那会儿春半进来就是袁盎运做的结果。
  被贬为庶民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袁盎双手互相插在袖筒里走出了司马门,马车正在不远处停着。
  袁盎上去后向车夫吩咐道:“回去吧。”
  马车里面另外一人却在与袁盎交谈。
  “陛下的处理结果是什么?”窦婴开口说道。
  那会儿袁盎得到消息时,窦婴正在他府上,为了感谢他前往太后那里说话,所以窦婴也一并跟了过来。
  不过袁盎既然能完整的走出来,说明陛下就没有要定袁盎重罪的意思。
  “好在太后那边的动作比较快,陛下只是将我贬为了庶民,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袁盎平静的道。
  窦婴沉默了片刻:“那袁公接下来有何打算吗?”
  袁盎闻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打算?我当然是要留在这长安城看着晁错他倒下了!”
  ……
  胶西国。
  王宫。
  后殿之内现在有资格坐着的只有六个人。
  胶西王刘卬、齐王刘将闾、济北王刘志、胶东王刘雄渠、淄川王刘贤、济南王刘辟光。
  刘卬深吸一口气:“事情就如刚才我所说,你们是什么意思都说说吧。不过,不管你们参不参加,这事都不要说出去,不然以后咱们兄弟都没得做了!”
  刘卬已经和他的几位兄弟都讲清了刘濞来找他的事情,就是将二王平分天下那事给故意隐瞒掉了。
  济北王刘志最先开口,仅仅只过了片刻:“这事我同意了!我的那都城城墙都坏了好久了!找人上报给皇帝,他一拖再拖,这下逼得我受不了了!这下快入冬了,自己开始掏腰包维修!”
  “你小子这么穷?”开口的是齐王刘将闾。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你和太皇太后关系不错,每年进京都能得一大批赏赐,你当然不穷;这事我也同意了!”胶东王刘雄渠开口道。
  淄川王刘贤沉默了下开口道:“吴王他有说过什么时候起兵吗?”
  刘卬愣住了,刘濞还真没有和他说什么时候起兵。
  思索了一番:“估计还有两个月以上,刘戊的削藩诏令还没有下,不过他那边已经知道了。也许等朝廷削吴国的诏令一下,就要起兵了。”
  “两个月时间够准备了,反正我的人马不多,我同意了。”刘贤说道。
  济南王刘辟光也点头赞同。
  这下没有表态的只剩下齐王刘将闾了。
  五个人看着他,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先别急着看我啊!不是,刘卬你没有叫刘喜那小子吗?”
  这下其余几人也反应了过来。
  刘卬闻言开口道:“我这次是故意没有叫他,他日子过的太苦了。我们这次起兵是祸是福还不清楚,要是到时候再连累了他,我于心不安。”
  听着刘卬的话,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刘喜是城阳景王刘章的儿子,刘章当初作为平定诸吕的功臣,在刘恒还未登基时支持了一下他自己的大哥齐王刘襄;刘恒登基就开始打压他们兄弟二人,刘襄过了两年就病死了,刘章也是过了几年后郁郁而终;刘喜也就继承了父亲的王位,但也是依旧受到朝廷方面的打压。
  每年的朝会,除了刘卬他们几兄弟外基本没人愿意同刘喜坐一起,都觉得挨着他晦气,会受到牵连。
  所以刘卬始终觉得当初是自己大哥刘襄连累了刘章和刘喜,他们又身为刘喜的叔父,所以这次就没有叫他。
  “但是我希望,将来若是事成,我们也给刘喜一些好处。”刘卬看着几位兄弟说道。
  刘将闾这时也叹息了一声:“唉!没问题,我回去后立即开始准备。”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等吴王那边一起事,我们立即动兵响应!”刘卬激动的说道。
  ……
  楚国。
  彭城。
  穆府。
  有一老者坐于主位之上,他是楚国中大夫穆生。
  “老穆啊,今日为何宴会刚开始你就走了?”坐于穆生下首的一人开口道。
  这人楚国上大夫申公。
  申公对面坐着的是白生,位列楚国长史。
  当年刘邦的小弟刘交和穆生、申公以及白生一起师从荀子的弟子浮丘伯。
  刘交受封楚王后记得自己的这几位师兄弟,所以带着他们去楚国享福为官。
  穆生由于不善饮酒,每次宴会时刘交都会给他准备甜酒。
  后来刘戊即位后开始常常为穆生准备甜酒,而最近的几次都没有准备。
  一开始穆生还会认为是刘戊忘记了,可次数多了就不一定了。
  穆生过了一会儿悠悠开口道:“我觉得咱们该走了,他已经好几次没有准备甜酒了,说明已经对我们怠慢了。现在不走,将来后患无穷啊!”
  申公听见暴跳如雷:“老穆,你难道忘了当初先王是怎样礼遇我们吗?就算现在大王有失礼之处,又何至于离开呢?”
  穆生却不赞同申公的说法:“我们当初都一起在老师门下学习《易》,上面说只要能够看清事物的征兆就已经算是神了。征兆是是事物发生之前的预兆,是吉凶之事的先见之兆。君子看见征兆就要行动了,不要等到最后再行动。”
  穆生停顿了片刻又开口道:“当初先王礼遇我们,是因为道在我们这边。而如今楚王忽视了这些,实则就是忘了道。一个忘了道的人,我们能和他长期相处吗?”
  申公和白生闻言都没开口了。
  过了很久白生开口道:“不管怎样,我都觉得还是该留下。”
  穆生对于他们两个的回答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这些年的奢侈生活让他们两个迷失了。
  叹了口气后说道:“随你们吧,我明日就递上辞呈。”
  申公站了起来:“你想好去哪儿了?”
  穆生却笑道:“天地之大,有道的地方便可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