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每个人都不容易
那边驻扎着的匈奴乌干部大军远远见到甘泉县中有汉人冲出,这边乌干达走后的最高将领也立即发兵想要前去营救。
“呀!”乌干达发出低沉的闷声。
乌干达在马上左手抓着缰绳,右手硬生生将弓箭折断丢在一边。
乌干达的身后是张谷和赵良所率领的汉军骑兵。
陈安看着越来越远的乌干达,心中无奈默想到:我们的战马还是不如匈奴人的战马啊!
乌干达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部队之中,周亚夫现在也到了阵前,两军现在仅剩五十尺的距离。
乌干达忍着左肩带来的阵痛感,但心中却压抑不住那股怒火,抽刀对着汉军一指:“给我杀!”
周亚夫同时也带着一股所向披靡的气势叫喊道:“大军随我冲锋!”
“杀呀!”
两股不同颜色的势力交相混合在了一起!
由于乌干达只带了他部落的部队,数量上远少于周亚夫所率领的军队。
加上乌干达现在自己左臂受损,而汉军拥有着周亚夫、周冲等英勇将领,李广还不时射出冷箭射杀那些看似比较勇武的匈奴人,匈奴人很快就溃不成军。
“噌!”乌干达忍着疼痛砍杀掉在自己身前的汉军。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部落的勇士顶不住了!”一名亲信冲到乌干达面前说道。
乌干达此时很清楚,本来抱着救自己二弟而来,但如果这样下去自己部落的勇士也要全部葬送在这里,这样草原上自己乌干部也会被其他部落所吞并。
乌干达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下令说道:“传我命令,撤退!”
“是!将军!”
那名亲信大声喊道:“将军有令!大军后撤!”
“将军有令!大军后撤!”
匈奴士兵听见后全部开始向后撤退!
周亚夫见状还在考虑是否要追,陈安上来说道:“大将军,我认为可以追击,等进入森林之后就要立即停止追击。”
周冲等将领看向周亚夫,周亚夫却是说道:“都愣着干嘛,追啊!”
“哦!冲啊!”周冲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
乌干达带着自己人马在森林中奔驰着。
“将军,将军,汉人好像放弃追击了!”乌干达的亲信在他旁边说着。
乌干达直起身子一边驾着马一边向后望去,看着后面好像真的没有汉人的踪迹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勒马,
“吁!”
对着后面的部队说道:“都停下!”
后面的部队渐渐停了下来。
乌干达对着后面部队说道:“各部的伯长、什长看看自己部属的伤亡如何!”
……
乌干达现在靠在一棵树下休息着,左肩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了下,用自己衣服简单的包扎,但包扎之处仍渗出红色。
乌干达派去统计伤亡的亲信回来了。
“将、将军,结、结果出来了!”那名亲信满脸苦涩,有些为难的说道。
乌干达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情况很不好。
乌干达双目一闭,仰头靠在身后的大树,轻吐一口气说道:“说吧,伤亡如何。”
“禀、禀将军,我、我部一共、一共一万一千人,现、现还剩两千一百三十二人。”说到最后,那名亲信低下头不敢看乌干达的脸色。
那名亲信本以为乌干达会发火,但是却好一会儿没听见乌干达开口。
突然听见了喉咙蠕动的声音。
“咕咚、咕咚。”
抬头看着乌干达,乌干达正喝着随身带着的烈酒。
北方冬季寒冷,所以匈奴人都会备上烈酒来御寒,但乌干达此时的内心却怎么也暖不起来。
南下前部落的年轻人洋溢着笑容,都认为此行会一帆风顺,都认为大家能迁居到美丽又温暖的南方,不用再冬季挨饿,年轻人的父母将他们托付给了自己,但是现在……
乌干达忽然想在南下前部落中大长老对自己说的话。
“活着回来就好!”
现在自己却连这点都做不到了。
他的亲信看着他喝着烈酒,没有打扰他。
终于,乌干达将手中一壶烈酒喝至一滴不剩,站了起来。
周围部落的战士也都看着乌干达站了起来,乌干达看着他们,他们现在眼中透着迷茫。
乌干达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我们回去吧。”
先是一片寂静,在乌干达附近的战士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随后爆发出巨大的反响。
“为什么?将军!”
“将军!我们还可以!”
“将军!我们还可以再战!”
听着部落战士的回应,乌干达纵然有万般无奈,他又何尝不想再战,他的二弟死在了汉人手里。
但现在他要为他们负责。
为整个部落的生存负责!
乌干达大吼一声:“够了!”
吵闹的现场才慢慢安静下来。
乌干达见他们安静下来再次说道:“执行命令!”
说罢,乌干达走向一旁系着自己战马的树边,解开绳子,翻身上马。
身后一名亲信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他旁边的另一人打断了。
“听族长的吧,我们回去。”
那名亲信反问道:“族长?将军不是说了在外只能叫他将军吗?”
那一人也吐着气说道:“是啊,将军除了是将军,他也还是我们乌干部的族长……”
……
腊月初五夜晚。
甘泉县县尉府。
陈安等人刚打了场胜仗,所以大家都很开心。
“来!喝!”周冲拉着张谷和赵良喝着酒。
周亚夫自己在一旁小口的抿了点,吃着面前刚做的小菜。
周亚夫素来以治军严格著称,这次也让大家喝了点小酒。
陈安和周阳则在外面和亲卫营的将士们喝酒。
“李、李兄,你的箭术怎么做到这么厉害的啊!”周阳喝的有些微醉了问向一旁的李广。
陈安虽然知道李广善于骑射,但是也想知道他是如何变得如此厉害。
李广看着面前锅中的羊肉,闻着那飘散出来的浓香,想了想说道:“我出生在陇西成纪的一户农家,听说我祖上曾经是前朝的将军,箭术了得,后来家道中落,父亲大人每日劳作,也会教我一些;母亲大人在家织布,虽然过的清贫,但是每日也过的很开心。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大人也会从村头老林家弄一头羊回来宰了吃。”
李广说道这儿停了。
周阳看了其他人,都有些无法理解,于是问道:“诶,怎么停了,你还没有说为什么箭法高超呢,你父亲每日教导这么厉害吗,能不能也教教我!”
李广闻言再次开口说道:“但这一切都在我八岁那年改变了。那年匈奴人南下到了我们那抢夺粮食,我们全村的人都死了。”
“在得知匈奴人来了后父亲大人将我打晕放在了后院的屋角下,给我抹了锅灰,,用母亲大人织布剩下的残余布料将我盖上。”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布料盖着,我便用力扒开,在扒开的过程中手碰到了自己脸,发现有点黑,于是摸着自己脸,双手都是黑的。”
“我奋力跑到门外,原来村子的小道上都是村里人的尸体,隔壁家的小黑,村南边的小剩,都死了,全村就剩下了我一个。我接收不了这样的事实,加上一晚没有吃东西了,晕过去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中,我喊着:有人吗?没有人回应,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名老人家过来,他也就是我后来的师傅,师傅说:在下山去购买家用时在路边看见了自己,本以为我是死了,但又听见了微弱的呼吸声,于是就把我带上山了。”
“后来我拜师,每日没日没夜的修炼,只为了想要给家人报仇,再后来我十七岁那年我师傅也仙逝了,我就下山去从了军,再就是到了这儿。”
周阳听完后,沉寂了一会说道:“对不起,李兄,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这么多。”
李广说完后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一般,又说道:“没事,这些年我一个人憋着也难受,说出来好多了!”
说完整个人像后一躺,看着天空,虽然没有星星,但是也能让眼泪多停留在眼眶中一会儿。
陈安听完李广对于自己身世的一个描述,不禁在心中感叹道:在这汉初时代,被匈奴所破坏的家庭不知有多少啊!
再想想李广的一生,悲凉的晚年,或许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想到这,陈安对着身边躺着的李广说道:“李兄相信我吗?”
李广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陈伯长何出此言?”
陈安则是笑着解释道:“相信我,相信你,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将匈奴赶出我们大汉,赶出我们生活的家园!”
李广闻言愣住了,看着陈安真挚的眼睛,笑了。
“好!相信你,相信我自己,一定要将匈奴赶出大汉!赶出我们生活的家园!”李广从地上激动的站起来说道。
“还有我!我周阳!我周阳的志愿就是报效国家!报效朝廷!”周阳激动的站起来,挥拳向天大喊到。
“哈哈!”
“哈哈!”
周围亲卫营的将士们听着,都笑出了声。
但他们的笑声,是一种祝福的笑声,一种鼓励的笑声!
三个年轻人都怀揣着大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