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闻尸

  【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休息,大局交给墨寒主持之时,张晓生大展身手,用他以前做盗墓贼的技术,从死气之中嗅出了金属的气息,断定死气很有可能,来自于墓中钗。长生道所知道的媒介再次行动,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吹起了腥风,直扑那个把小女孩卖了的老头子家中而去。引出来老头子家中暴毙,依旧是被吓死的。翌日赵良再访沙腊巷,来催促木青冥他们帮他破案。木青冥提出,要赵良晚上带妙天和张晓生去省警厅的停尸房,去嗅一嗅那几个吓死的人。】
  月光如水,铺天盖地。城中微微亮起。
  喝大了的老头的屋中,黑暗却填满了整个屋子。放佛一个结界,把阴冷的月光隔绝在了屋外。
  他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看到,但那声音太渗人,弄得他都心慌意乱,又惊慌失措。
  就在此时,转回头来打算继续喝酒的老头子,又觉得脸上毛茸茸的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爬行,痒痒的。
  他本能的伸手一抓,抓到了丝线一样的东西正在他脸上蠕动。
  月光终于在这一刻,顺着敞开的屋门照射了进来。和月光一起进入屋中的,还有刺鼻的血腥和微凉的夜风。
  令人头皮发麻。
  老头这下借着明亮的月光可看清楚了,他手上抓着的不是什么丝线,而是一缕缕乌黑柔顺的长长头发。
  他更是恐惧,更是惊慌了。
  却没有害怕的叫出声来。
  只是抬头起来,顺着长发朝着头顶望了过去,看到的头顶上横梁上,趴着一张苍白的人脸。
  上方的黑暗中,这张脸格外的清晰,苍白如蜡又五官清秀。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只有一片黑,没有丝毫的眼白。
  老头一看,吓得张大嘴巴。
  长得老大的嘴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老头认出了上方,也是注视着他的那张脸。
  虽然有些变化,但是老头还是认了出来。他瞪圆且充血眼珠暴突的双眼睛,露出了恐惧和慌张的神色。
  这也是他留在人世间,最后的样子。
  垂下来的长发,很快就如绳索一样勒住了这个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弹的老头子,被这些缠住他脖子的长发提了起来,很快就已经离地三尺。
  屋外空中,一朵厚重的白云飘过,遮住了明亮的月亮。天地之间,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
  许久之后,白云飘走,月光再现之时,屋中的老头已经落了地,瞪眼张嘴躺在地上。
  他干瘪胸膛里的心脏,不再跳动,鉴证他此时死状的,只有月光和夜风。
  屋中横梁上的脸不见了,长发也不见了,就像是来去自如的夜风一样,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翌日,清晨飞了一会的毛毛细雨。
  可不到半个时辰,就是雨过天晴的好天气。
  吃过早饭后的木青冥,陪着儿子和寒泉玩了一会,又去督促和指导了一下张晓生,皎云和龙姑等弟子的修行后,再次坐到了院中树下的摇椅上。
  弟子们修行结束,就去带他的干儿子寒泉和亲儿子木云乐玩去了。
  两个小孩也喜欢和木青冥的弟子们玩耍,倒是让木青冥和墨寒,省了不少心。
  木青冥才坐定,墨寒就把热好的羊奶给他送了过来。
  这是好不容易,从城外农家买来的。那年头牛奶都稀奇,羊奶也不好弄。
  这还是韩母,从官渡那边给木青冥弄来的。
  好人就是有好报;当初木青冥就了韩大毛母子,现在他这样了,韩家也没有说不管不顾。
  听说为了整这一碗新鲜的羊奶,昨天天才亮韩母就出城了,日落方归。好不容易讨来了一小桶,还舍不得留着给自己儿子喝,都送来了木家。
  “让妙乐,一会把剩下的送去韩家。”木青冥看着正在给他吹着热羊奶的妻子,说到:“我呢就尝个鲜,没必要一桶都喝了。给我们儿子和寒泉,也留一小碗就行。剩下的都给大毛喝吧。”。
  “交代了,妙乐一会修行功课做完,就去。”墨寒说着,把舀在勺子里,吹过不烫嘴的羊奶送到了丈夫嘴里。
  木青冥这肋下有伤,墨寒正好趁机“献殷勤”了。
  “有点膻。”喝了一小勺的木青冥皱着眉摆摆手,示意不喝了。
  墨寒也没有多说,把碗放到了一边的石桌上去。
  “羊奶就这样,以前我还是小狐狸的时候,经常下山去偷喝羊奶。看着谁家的羊下了小崽,就下山去躲在羊圈里,和小羊抢奶喝。”墨寒一笑,回忆着她还没有修炼成人时候的事。
  木青冥听得入神,直到她说完了才问了一句:“那老羊没拿羊角顶你啊?”。
  “哪能呢?”墨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我敢下山去村落里偷鸡蛋啊,羊奶的时候,我已经会狐媚术了。”。
  然后,她对着丈夫单眨左眼一下,睫毛颤动,再配合那个动作,很是俏皮。
  “没被人把你弄去做成围脖,已经是你狗屎运好了。”木青冥呵呵一笑,看向了大门那边。
  目光才移了过去,他就说到:“赵良这孙子,大早上的就有找急忙慌的过来了。”。
  话才说完,敲门声已经响起。
  墨寒已经忘了昨日对赵良的不悦,起身去开了门,果然是赵良。
  “嫂子。”还是一个简单的问候和行礼后,赵良就径直的走了进来,直朝着木青冥而去。
  简直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木青冥抬头,透过了头上新绿枝叶缝隙,看向了头顶上清澈的天空。
  “朗朗乾坤啊。”木青冥忽然感叹一句,好像又是在说赵良一样。但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赵良也听不懂。
  只是跟着木青冥一起抬头,顺着天井上方看去。
  “是啊,朗朗乾坤大好的天气。”然后,赵良也这样感叹了一句。
  木青冥低下头来,道:“朗朗乾坤,你欠我的工钱呢?”。
  说着,木青冥理所应当的伸手了出去。
  赵良也低下头来,尴尬的笑笑,道:“不是我不给你啊,是现在打仗,工资都没有按时发。你等我两天,就等我两天,要是再不发我自己掏腰包给你。”。
  “呵呵。”木青冥淡淡一笑,二话不说就缩回手去,道:“跟你说着完呢,我又不是故意要催你,你记得给我就行。”。
  赵良把头上警帽取下,当成了扇子,拿在手里扇风着点头道:“一定一定。这次我一定把你两个月的工钱,都给你补齐了。”。
  然后,他就坐到了木青冥身边不远处的石凳上。
  关上院门的墨寒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端起羊奶去了东屋楼上,找她的两个儿子去了。
  她才离开,赵良又开口问到:“木哥,我来还是那个案子。你知道的这老鸨子报了案了,我不可能不破的。”。
  “那确实不是人为的案子。”木青冥微微阖眼着,背靠椅背,悠悠摇动着座下摇椅,很是悠闲自在。
  昨夜,锁龙人们细查死气得到的结果,今早的餐桌上,已经给木青冥汇报了。他虽然让墨寒来主持此事,但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细节的。
  “我知道,昨夜我们的仵作又解刨了尸体,确实没有找到明确的伤口,也没有找到毒物。真的是吓死的。”赵良说着,额上渗出汗珠。
  就算他用帽子扇风,也无济于事。
  这都是焦急造成的。
  这老鸨子六姑,今早又去警厅里面哭闹。说什么她的打手死了,丧葬费抚恤金都要她来出,警厅还抓不到凶手。
  见人就哭诉,闹得是整个警厅上下,都不得安宁。
  这不,把赵良都给整的焦心。
  这不好不容易把六姑送走了,赵良就赶紧来求木青冥了。要是一般的案子,他很少来烦木青冥的。但这样的案子,他赵良破不了的。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在赵良更是焦虑,但催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时,木青冥皱眉起来,缓缓道:“五个打手五个流氓,追赶一个逃走的苦命女孩,然后死了,女孩失踪了。会不会是女孩身上什么东西吓死了他们。”。
  “什么东西?”赵良急声问到,手上摇晃着扇风的帽子,也停了下来,双眼紧盯着木青冥,迸射出急于知道的渴望。
  对面的木青冥默然摇头几下,道:“不知道。”。
  三个字,短短的三个字让赵良心中才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失落。
  “要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得让我的人去查。”就在此事,墨寒从东屋二楼上皎云的房中走出,手上的碗已经不见了。
  显然,她把羊奶留给了在皎云龙姑屋中玩闹的儿子木云乐和寒泉。
  而她,在那间充满了喧闹和嬉笑的屋中,也听到了丈夫和赵良的对话。
  “这可是要时间的。”提着裙摆的墨寒,缓步下了楼梯,再次来到天井里,嘴里又没好气的对赵良说到:“可这才一天时间啊,你着急什么啊?有能耐你们自己去啊。”。
  反正这几天墨寒看赵良不顺眼,可不是省警厅拖欠着木青冥的钱。而是木青冥都这样了,赵良也只是来看看,没有点表示。
  虽然他赵良就算表示了,木家也不会要。但是这让墨寒心里,很不是滋味。
  墨寒说罢,转身又走,去了正屋。
  赵良只好看着木青冥,讪笑几声。
  尴尬得话都说不出来。
  “你给我点时间,而且这个事情要你帮我一个忙,才能知道吓死人的是什么,这忙对于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紧接着,木青冥赶忙说出了自己计划,为的就是让赵良,别那么尴尬。
  “什么忙?”赵良一听,忙不迭的问到。
  现在是什么忙,他都愿意的。
  “夜里你带上我家的妙天,还有我那个弟子张晓生去你们警厅的停尸间,让他们闻一闻那五具尸体。”紧接着,木青冥阖眼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赵良会不会答应这个要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