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记忆缺失
红玉家里弥散着阴寒,那是一种直让人后脊生凉的阴寒。
一楼正屋里的那几个侏儒男女,并不是人类。他们身上内敛的鬼气,还有灯火下照射不出影子的特点,都已经证实了他们不过是一群鬼而已。
而且他们的脸颊全然没有血色,就像是扑了一层后后的粉一样。不过光是这样不足以一下子,让龙姑和皎云心惊肉跳起来。
关键是这些鬼都没有丝毫的神情,完全就是如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而各个都是这样的神情,才是最诡异的。
并且,他们的眼中都透着冷芒寒光。那种冷芒寒光里,满溢着的尽是若有似无的毛骨悚然。再加上他们的双唇都朱红如血,眼眶四周又环着一圈淡淡的紫黑色,在青绿色的火苗下乍看一眼,还真的会让人顿时心惊肉跳。
唯有妙乐,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对这些浑身上下,鬼气森森,面目丑陋狰狞的小鬼视而不见。
白天阳气重的时候,所有的鬼就会呈现出一些奇形怪状的模样,或是褪去了伪装,呈现出了他们临死时的相貌。
这样的情况妙乐见多了,自然视而不见。
她身边身前的那些鬼们还在用铜臼,把一段段人骨机械性的捣成粉末。那是制造蚀魂蛊所需的必需品。
看来红玉确实在积极的准备着。
“欢迎,木家的人们。”就在皎云和龙姑,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跟上身前的妙乐时,红玉站到了屋中深处的楼梯上,面朝妙乐他们这边,面带微笑着缓步走下楼梯来。
今日的她换上了雪白上衣,但还是穿着红裙。比起楼梯下那些工作的小鬼,红玉这老鬼可好多了。
纵然屋外阳光明媚,阳气浓郁,打扮素雅的她相貌也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和人是一模一样的。
脚边阴风忽生,裙摆随风摇曳。
真是应了锁龙人间流传的那句老话了:人鬼难分不好对付。
这样的老鬼,可不会因为屋外的那点阳气就变了样。
不过这种时候,她红玉若不是披着人皮,也不敢出门半步。但她披着人皮,就敢沐浴在阳光下,与人类无异。
“红玉,你能和我们合作固然是好,但你弄这么些人骨干嘛?”不知道制蛊方式的妙乐,环视着四周,那些在铜臼里被铜杵一下下渐渐的砸得粉碎的人骨,面露几分厌恶,眼中也多了几分不悦。
随之,她眉头一挑,直视着已经站到她面前的红玉,沉声质问道:“你又杀人了吗?”。
“我答应你的事情可以不作数,也可以随时反悔。但我答应你家少爷的事情一定做到;杀人,呵呵,亏得你想得出来。”红玉闻言虽然不怒不恼,却面露轻蔑,冷冷的反道:“我都答应了你家少爷弃恶从善了,哪里还会杀人?”。
“那这些人骨倒底怎么回事?”妙乐一愣后,继而环视着四周不停工作的小鬼们,脸上渐渐的泛起了困惑。
“制蛊需要人骨骨粉。”红玉收起了轻蔑之色,淡淡道:“为了给你们制蛊,为了你家少爷的名声,我没告诉你们这个事情而已。自己盗了城外三十六座孤坟,才找来了这些骨骸。你知道我多辛苦吗?居然还无缘无故的怀疑我杀人!”。
说罢,满脸不悦的红玉怒哼一声。
妙乐一时无语。这事倒是她先入为主,错怪了红玉了。虽然刨坟掘墓也不是什么好事,同样缺德,可是红玉也是没有办法。
想到这些,妙乐脸上泛起了歉意,赶忙诚心的道:“抱歉,误会你了。”。
红玉似乎不因为一句道歉而解气,又怒哼一声后,没好气的问到:“你们来干嘛?”。
全然已经没了之前的热情和好客。
“给你送鸡蛋来了。”妙乐向身后招了招手,接过了皎云递来的鸡蛋后,又转交给了身前的红玉。
红玉见了鸡蛋,也收起了不悦之色,接过来后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一番后,兴奋的嚷嚷道:“对对对,这就是正午下的蛋。”。
“我这就准备制蛊,小蝎子铁桦昨天已经给我送来了。”红玉似乎忘了妙乐的冤枉,脸上悦色不减反增。
“我师父还让我们给你送来几枚丹药,能补阴气,也能盖住你的鬼气。”与此同时,龙姑鼓起勇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布袋子,走上前来递给了红玉。
里面装着的,是昨日木青冥让她用鬼市秘方,配置而出的鬼族补药。
也是木青冥让她给红玉专门配置的谢礼。
“嗯,你师父比你师叔会做人多了。”红玉没有推脱,接过药丸后不忘了讽刺妙乐一句,也不忘了瞪了一眼妙乐
城南,官渡。
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带来了一片燥热。
妙天和妙笔寻着马鬃里的邪气,在城中转了几日终于有了头绪。又寻着头绪,走出城中。沿着痕迹来到了城外的官渡。
这个有着四十二个堡之称的古渡口也是历史悠久,打从有了古滇国起,这里就已经存在了。
到了清代晚期的同治、光绪年间时,改建堡,初时分为四十八个堡,后又并为四十二个堡。所以当地人也会称这儿为四十二堡。
妙天和妙笔寻着地上难以察觉的阴邪之气痕迹,啃着手中的饼子和包子,在官渡走了半晌,转了半晌,依旧没有停步下来。
他们知道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点点邪气,最终会指引着他们,去到凶手的面前。
“这家伙还是有点脑子的。他明明不在城中,却在城中作案,还留下了诸多凌乱的线索,让我们在城里团团转了好几天。”说着此话的妙天,在一处的田地边上站定,放眼望去,身前田地里种满了整整齐齐的茂盛荞麦。
就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几株荞麦叶子上,就留下一点点阴邪之气。
“妙天,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妙天寻着那点痕迹,继续向前,进入田中穿梭在荞麦间时,跟上来的妙笔,若有所思的说到:“不对,不是那种危险的预感。我总感觉这官渡也不是凶手藏身的地方。”。
妙天刚才那番不经意间的话,提醒了妙笔。
一路走来,在官渡中转了许久的他们,看到的线索也和城中的一样凌乱,像极了故意布下的迷魂阵,迷惑着他们一样。
说着此话,妙笔尽然把眉头紧锁了起来,五官间尽是茫然和费解。
“你还别说,还真有可能。”走在妙笔身前的妙天,一边寻着阴邪之气的踪迹前行,一边说到:“不过也别泄气啊;这家伙知道没有完全隐藏行踪,才会做这么多的假痕迹出来迷惑我们的。那其中一定有一条是可以找到这家伙的真痕迹。”。
“也是。”妙笔思忖片刻后点头说着,也打起了精神来。
头顶的阳光有些毒辣,晒得他们两人都额头渗出热汗。尤其是妙天这个汗脚更是难受,布鞋里的脚指头间都是汗水,黏答答的。
但他还是没有停步,继续寻着点滴阴邪之气继续前行。
不一会后,当他们都把手中干粮啃完时,也走出了这片面积不小的荞麦田。
妙笔和妙天齐齐停在了田埂上,他们都看到了点点阴邪之气,从他们的脚前一直延伸到了身前数丈开外,杂草满地的荒地上,那株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
那树下,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破烂。缺腿的椅子破烂的碗,长虫的被褥还有缺角的砧板,都应有尽有。不过都是别人丢弃的破烂。
一个身着破烂短衣的男子,头戴一顶破烂到快要散架的草帽,正坐在破烂堆里,靠着槐树的树干打盹。
世道多艰,这样的拾荒者并不少见。
但点点阴邪之气的痕迹,就是延伸到此人脚下的。
他头上的帽檐拉的很低,盖住了树荫下看不太清五官的脸。也不知道此人是老是少?但妙天和妙笔,都看到了他的破衣烂衫下,还有点点邪气散发出来。
与他们一路寻来的阴邪之气,是一模一样的。
妙笔和妙天脑海中,同时跳出一个念头:“这不就是那个邪人吧?”。
一念至此,妙天已经踏步上前,朝着那个在此之前素未谋面的拾荒者大步而去,同时暗暗运炁,做好了战斗准备。
而妙笔却站在原地,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还在树下打盹,全然没有察觉到妙天的那个拾荒者。
妙笔的双眉,再次皱了起来。
妙天则越走越快,朝着那拾荒者疾行。
五丈,四丈,三丈,妙天距离拾荒者越来越近。
而妙天脚下的脚步也是越来越快。
就在他转眼间又走出一丈去,距离那个呼呼大睡的拾荒者还有一丈距离时,身后的妙笔见四下也无外人,一个闪身,转眼间瞬移到了妙天身后,同时迅速伸手出去,一把拉住了妙天。
被拉住的妙天一愣,马上转头过来,满眼困惑的看向拉住他的妙笔。
“他不是凶手,他只是替死鬼。”妙笔与妙天四目相对下,悄声说到。
“啊?”妙天一怔,也皱眉起来,眼中困惑不减反增。
“他的记忆有一段空白、缺失,是被人故意洗掉的。”妙笔瞟了一眼还未醒来的拾荒者,继而对妙天悄声说到:“如果他是凶手,不必多此一举的。”。
妙笔所言是否属实?他们能否找到真正的凶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