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剑气
往前半步，就是一片幽深。
七楼底下即便是有远处传来的灯光，仍旧显得如同暗谷一般，好像要将他吞噬。
而背后，则是一方小桌、一把藤椅。桌上沏着一壶茶，容手轻轻一握即可包合的小杯里碧波荡漾。
林悠立在砌起来的小围墙上，凭风而立，衣袂飘飘，恍若神人。
他轻轻昂头，凝视着空中的那半轮残月。
不知为什么，林悠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在月夜下静静沉思了。
许是安静、许是悠然、许是月光能够让他感到一丝灵气……
但是林悠现在的心思却是不在哪空中的明月身上。
一处玄冥的空间之中，一道意识在静静的梳理着自己的所思所想。
“第一次见到小忍，是在哪里？”
“根据指挥官的记忆，应该是在学校的体育室里。当时指挥官正在修炼，醒来时眼前闪过一道白影。”
“这么说来，当时的白影并不是自己的幻觉了！她说自己抢占了她修炼的地方，也不是毫无道理……”
“正确。”
“那么……几天前我在噩梦幻境里遇到的白衣女子是否是她？”
“两者容貌相当，可以确认。”
“那为何她们两个的……身材、相差如此之大？一个没过保质期的萝莉、和一个早就过了保质期的……呃、少女……”
“根据录入的典籍，可以猜想，人的神魂和肉身显现出来的形态不一定完全相同。对方应该是神魂之力强大，导致在幻境之类仅容神魂存在的环境中，会以较本体成熟一些的形态存在。”
“若是我和她一样，也会如此？”
“不会，神魂的存在状态是以主体身体活力巅峰状态为模版的，指挥官现在的身体外貌已经接近活力巅峰时期，表现出来后，指挥官外貌不会有多少改变。”
“那她为什么当初显得痴痴呆呆的？”
“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去问她。”
“……”
“好了，她接近我，到底有何企图？”
玉玦空间里的意识沉默了下，终于陈列出了他最为关注的问题。
“指挥官已经思考多遍，现将所有可能结果罗列其下：
1、对方没有任何恶意，仅仅只是对我方感到了好奇，属于少女青春期的一种正常表现。
（依据，指挥官与对方同属于具备神秘人群，且，对方与我方都正处于青春期。我方外貌不错，加上气质加成，其实我方可以秒杀一大群怀春少女的）
2、对方抱有不可揣测的意图，身份可以猜想为：收复手下的世家子弟、食人练功的妖怪、吸人精元的邪魔……（请我方提高戒备心理！！）
3、我方撞大运了！享受到了传说中的后宫男主待遇，不仅有萌妹子倒贴，同时还附赠修炼功法，后期我方得到双修功法也是有可能的。
4、……”
“够了！我怎么才知道你是如此的恶趣味！”
“尊敬的指挥官，您难道不知道您现在相当于自言自语吗？何故要如此的贬低自己？”
“……”
玉玦空间内的意识瞬间就沉默了下来，显然他没料到这个回答。
天台上，凭风而立的林悠伸开了自己的双手，轻轻向前合拢，好像要拥抱身前的一片月光一般。
林悠睁开了自己的眼眸，一道神光在其中一闪而过。不同于外界迷迷蒙蒙的月光，他眼中的神光好像有着实质一般，要刺破空气。
林悠心中依旧在不断的思量着。
“经过这些天来在玉玦空间中的实验，和查找典籍，已经可以确认小忍给的剑诀是真实的了。”
“虽然，只是最为普通的一种剑诀，功效仅仅只是让我的身体素质得到提升，炼出法力、转化成为剑气……”
“并没有其他的特效，只是最为普通的一种剑修法诀。”
“但是现如今，自己能够得到一篇炼气法门，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不管她接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份恩情……承了！”
林悠最后思考一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完全抛弃了多日来思量许久的疑惑，不再去管身上、来历都疑点重重的小忍，只当她和自己……做了一场交易。
冥冥之间，林悠四周的空气开始回环起来，好像受到了吸引，月光下的空气也显得微微扭曲。
就连洒在他身上的月光也有了变化，仿佛天降霜雪一般，一瓣又一瓣的月光垂落在了林悠的身上，好像积起了雪层。
迷迷蒙蒙的光色从林悠身上渗了出来，恍若神人。
林悠睁着眼眸，直视前方的一片黑暗。
数息之间，环绕在林悠周身的异象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好像刚才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是林悠的眼睛中却好像有着烈火金戈一般、躁动不已，让人视一眼，就能够感觉到他体内的激烈变化。
林悠的面色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他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情，好像是正在欣赏着眼前的夜景。
“咳……”
黑暗之中，林悠不自觉的轻咳了一声，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没有去管它，林悠依旧站立在天台边缘，一动不动，活像是一个石雕。
剑诀，剑修的法诀。
即便是最为普通的剑修练气法门，它该有的难度依旧是一点儿都不会降低的。
对经脉的负担、对神魂掌控力的要求、对身体素质的要求……种种，剑修虽然久负盛名，但是它修炼的难度也是众所周知的。
想要炼出一丝剑气，没有大毅力、大天资，是休想得到一点进展的。
同时，剑修之所以会有莫大的威力，和他们的法力——剑气本身就带有的特性是密不可分的。
习南明离火剑法的人，其法力自会有一股炽热，习至高深之处，一丝剑气流露，压服火系术士轻而易举。更别谈剑气自带的锋锐，以及剑修强大的剑招、剑阵等等了。
习玄冰剑气类的人，一剑使出，雪飘万里不是等闲。
习雷霆剑法类的，剑招使出恍若惊雷，高深处甚至可以媲美天雷。
习乙木类剑法的……
……
而与以上的相比，林悠所得到的剑诀只是最普通的，所能炼出的法力只会比常人的要锐利一些，但是修炼的难度却和高等剑诀差不多。
“也许，这才是那家伙会毫不犹豫的把法门丢给我的缘故吧……”
林悠再次轻咳了一声，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去。
林悠即便是在玉玦空间中试验过千百次，损坏了无数具躯体，对于如何转化出剑气已经是熟练到骨子了，但是在修炼时依旧损伤到了肺腑。
由此观之，剑修之难，何止其他法门的百倍。
当然这也和他天资普通有关……
不过林悠并未放在心上，仅仅是伤了一番罢了，调养一日，即可恢复过来。
倒是体内的那丝玄妙的气息让林悠心神激荡。
“这就是法力、这就是剑气……吗？”
林悠强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努力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变化。
剑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剑气所需要的时间很短，和其他的修道者要斋定多日、焚香沐浴、修身养性后，花个数时辰乃至数天不同。
往往是电光火石间就出了结果。
时间短，且其中难度也是其他普通修道者的多倍，如此可见剑修艰苦之一二。
不过这对于林悠来说，问题并不大。
因为在玉玦空间内，他可以毫不顾忌的折腾自己。
所需要承受的只是其中的痛苦，和神魂消耗带来的疲惫罢了，这对于身体却不会有丝毫损伤。
千百次的实验，林悠就可以探出其中所有的禁忌，如此自可以顺利炼出剑气。
一丝气息，在林悠的体内如同蛟蛇一般，游荡不止，所至之处，让林悠的经脉肌肤都如同电击酥麻一般。
这是剑气在缓缓的改善他的身体，让躯体能够承受、容纳的了剑气。
“自此入道门……”
“何其幸哉！何其幸哉……”
一时间，林悠心胸激荡，血气沸腾，虽不至于泣下泪来，但是他也是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