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临行酒宴,同院书生问之:“取官乎?”
林生答:“暂不取。”
又一生问之:“治经考研乎?”
答曰:“弟学力有限,不图此也。”
满桌听此稍稍寂然,见邻座徐生抚掌大笑,曰:“商贾富有,兄去往何处谋业?”
环桌诸生闻言,皆目视林生,见林生微微摆头,皆不由双眉微皱,眼神隐晦。
林生闻言稍顿,饮酒一杯,击箸放歌道:“弟思慕古人,愿游学一年,以权吾志!”
箸声一止,厅堂皆寂,落针可闻。
徐生继而放声赞曰:“兄有大志哉!”
环桌诸生乃从之,皆赞林生奇伟。
饮酒欢晏,月过中天,诸生皆醺醺然,乃相扶而归。
至舍,同寝周生与林生言:“兄虽无家室牵累,亦当勇猛精进,万不可作女儿态!”
周生言毕,即倒床昏死,鼾声震舍。
林生闻言,不由抚膝端坐,未发一语。
……
一日,林生辞别青城山一小庙,乘大巴行百里,换面包车具行数十里,再换摩托行十里,终换劣马行路。
马行四五里,山夫止之,决意不肯前行,生无奈,乃下马步行。
山路艰难,陡崖峭壁,数不胜数。树蔓兽吼,环绕林生。林生入山,毛发乍寒,双股战战,得一朽木支杵,方能前行。
步履数山,林生踮脚眺望,见一山,色青葱而鸟兽飞,生机勃勃,大异天时,心中怪之:此非秋季乎?梦耶……
林生乃搽眼捣头,以手痛击其脸,醒而大呼:非梦也!
生目光炯炯,大视前方,见山顶有庙,聚云雾,呈五色。
生乃定睛不移,俄而扯发抢地号哭,“吾道可期、吾道可期!”
林生渐止嚎哭,片刻不待,须臾间抛包弃杖,曳鞋狂奔。
至庙,林生惊喜不止,身形战栗,恐不知是否应叩门而入。乃立于庙前,宛若泥偶。
忽然,生闻有女子笑声,忽近忽远,漂移不定。
生知该地异样,心稍定,乃整装侍立,面色俨然。
女声渐近,宛若耳畔,生怪之,大疑,然面色依旧不变。
俄而山庙大放光明,门户洞开,有芝兰玉树,碧玉白阶,恍若仙境。
有女声笑言:“既不辞辛劳,前来此地,何不推门直入?”
林生闻言,未及答复,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恍惚间就已落入庙中。
生见一女,环佩璆然,麝兰散馥,白装银光,似有仙人之肌、天人之骨。
生见此,觉目光难以移开,一念如此,生齿咬舌尖,顿觉清明,复拜之。
未及生起身求法,生只觉鼻尖香气氤氲,似有佳人入怀,大惊之。
待生抬头视之,见女子近身倚肩,缓吐幽香,肌肤相接。
“君不远千里,旅途劳累,妾愿伺君沐浴,以修燕好!”
女吐息如香,肤色如玉,身形俏丽,二八佳人不如其也。
女未等生作答,即扯生衣袖,奔堂入室,神色急不可耐。
林生复怪之,及入闺房,扯袖回身,视之,布缕断裂,已被扯烂,心中益发惊疑不止。
女子挥手间,门户皆闭,光线黯淡,靡靡之声渐起。
其脸颊红润,嗫声言:愿修燕好!
生益加怪之,正色曰:愿赐法!
女子回言:不急,云雨之后,自有妙法予君。
生复曰:乞赐法!
女子复言:君已在道途中,不急。
生再拜,复求之。
女子不耐,乃掷生于床垫之上,笑曰:借君精元一用!
至此,生醒之,大惊曰:妖怪哉!
女子笑而不语,以手轻抚生衣物,所抚皆裂,片刻间,林生已然不着寸缕。
女子依旧笑看林生,忽大喜曰:真个修道种子也!保二十二年元阳不泄,世间难得!
女子见此,对生益加满意,乃轻点己身,罗衫皆褪,玉体美妙,陈横生前。
靡靡间,林生****大发,灵台晦暗,觉情势已然不可逆,大呼曰:和尚害我!
见生号呼不已,女子轻笑曰:和尚助我!
女子见生一脸绝望,笑曰:仅借君元阳罢了,不求性命。
两人玉体相接,肌肤相抵,耳厮鬓摩,待入佳境。
忽地,另有一男声炸响,曰:你真个选好了炉鼎,勿要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女子闻言,大怒,飞身而起,须臾间衣物蔽体,其目光凶恶,斥道:臭和尚,滚出来。
只见,林生身畔一块玉珏微亮,摇晃间,浮游半空。
苍老之声自玉珏之中流出,林生怪之,讶言道:青城小庙老和尚!
玉珏浮游空中,绽放言语:狐媚子,货物已至,银钱未付,不急!
女子骂之:非人哉!何窥人床脚!
“付我移魂坤木,自会离去。”
玉珏浮游于林生身前,流光垂落,笼罩其身。
一白尾自女子身后窜出,见流光而止,白尾环绕流光外,伺机而动。
女子见此流光,目露难色,玉手一翻,一截枯木出现。
枯木色墨黑,大小仅一指,质如玉状,微放幽光。
玉珏流光闪动,苍老声惊呼:吾道可复矣!
流光窜动,卷枯木而回,玉珏与枯木相合,流光微闪,枯木如冰般,化而为液,缓缓渗入玉珏之中。
苍老声复言:吾去矣!
流光微闪,玉珏浮动,即要窜动,但女子白尾一摆,罩住玉珏,放言到:来我宅舍,还想走!
只见霎时间,雷霆响动,霹雳作舞,异光刺目,林生顿觉目不可视,神魂大惊,昏然倒头阖目,不省人事。
稍稍,林生只觉一股凉意自口鼻贯入,直冲灵台,弹指间即清醒了过来。
其张目视物,未等眼前景物清晰,只觉口被兑塞,似有活物在其口齿间游动。
林生不自觉间,喉咙滑动,一股津液直落丹田,甘甜之味回味无穷。
视野放大,原来这两人正一直交颈相吻,粘连的很。女子退出了自己的丁香小舌,一丝银线依旧将两人相连,煞是旖旎。
女子俏舌自红唇一舔,媚声道:冤家怎如此急切!
此情此景,骇的林生三魂皆散,七魄无踪,其心中哀叹:怎的不知不觉间就着了这妖女的道!
随即,箫管笛声渐起,靡靡之声再作,红纱漫天,遮蔽了颓圮坍塌的宅院。
女子肌肤光滑无痕、洁白如玉,又有一白玉鹅毛状,似拂尘的事物将两人缠住,不分彼此。
在林悠恍惚间,女子一声痛呼传入其耳中,未等其思索异样,林生顿觉堕入了大极乐世界,神魂酥麻间,不知任何事物。
两两相拥,耳厮鬓磨,舌唇交吻,肌肤相抵,靡靡呻吟唤作不停。
林生此番迷梦中,头脑毫无昏愦,股股快活不停的冲击着他的灵台。
气氛渐浓,女子呼声似泣,惹人怜爱。
忽地,白玉红床外蹦来一块玉石,冲行半空中,和尚声音竟然从中传出:狐媚子,一拍两散,彼其娘之!
女子听见和尚声音传来,沉醉中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捂胸自卫,但谁料那玉珏竟然半空变道,直冲林生面庞。
女子大呼:林郎!
其惶急间,玉尾一摆,将玉珏于半空中打为粉末,和尚厉笑声戛然而止。
但玉珏所化粉末竟绕过女子玉尾,直扑林生。
林生神魂清明,奈何急速间无法躲避,迷蒙间,就此昏死。
只见林生躯壳随即如瓷器般皲裂开来,复化为更小块,再化为粉尘,随即化光而逝。
女子见了眼前景象,呆滞半晌,号呼不已。其声色凄厉,环绕群山,压虎避狼,似秋雨打落叶,终日不绝。
相隔数十里地,山间河流之水,波纹一颤,似有透明物体落入其中,随即水波复平,清风流窜,再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