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顺藤

  打定主意,秦谖也再不耽误,第二天早晨就去了永寿宫,想了想,还是没有带上元黎,大约是上一次的经验给秦谖留下了阴影。
  秦谖总是担心会失去元黎。
  “将橘子剥好,里面的那层皮去掉,弄碎记得给元黎好好喂着吃。”秦谖准备停当后吩咐一旁的如水如月道,如水如月立刻答应了下来。
  “小心些别让汁水呛到他,按照太医上次教的法子,别弄茬了。”虽然知道如水如月都是细心的,秦谖还是不由的要交代一遍。
  “知道啦主子。我们会当心的。”如水如月笑着应了。
  秦谖这才带着如镜如花出门。
  出门上了肩辇,秦谖又看了一眼琦悦殿,那紧闭的殿门阻止了秦谖沉思的目光,不知为何,秦谖心里的担忧更甚。
  “去永寿宫。”向着抬肩辇的几位太监吩咐了,秦谖努力镇静下来,思考着,慎妃究竟想要什么,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后位?可是她明显对皇上并不上心,否则凭她的手段,如何都可以在皇上心里占据一定位置,而后位,很大一部分都是取决于皇上的态度的。
  尤其太后还向秦谖透露过,皇子,是想要取得后位的一个必须条件,那么照这样说,后位于慎妃目前是没有机会了。
  按照慎妃对皇上的态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慎妃究竟想要什么?秦谖蓦然想起陈卿琰背后的那个组织,慎妃显然是比陈卿琰在这个组织里的地位要高,时间要久。而那个组织却要陈卿琰来刺杀皇上。
  想到这里秦谖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
  难道那就是这个组织的最终目的?皇上。想到这里,秦谖的心一下子就乱了。恨不得立刻到太后面前商量出一个对策来,在秦谖心里,现在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就是太后了。
  路过永安湖时候,秦谖不经意看到了一个身影,颇为熟悉,身边是一个宫婢打扮的人,两个人显得颇为亲密,那宫婢侧过身子抬眼看向身边的男子,眼里闪烁的都是点点的光芒和笑意。
  本来是不经意看到的这一幕。秦谖心里却微微一颤,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像是爱情,秦谖的嘴角微微上扬,想起了少年时候的自己与皇上,那般岁月一过,此生再难有了。
  而待那个男子转过身来,秦谖却立刻笑不出来了,是陈卿琰。
  难怪这样熟悉。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他了。以前似乎在哪都能看到他,如今,他身边可是有了牵制他的人?
  秦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跟随陈卿琰一同转过身子的宫婢,相貌不特别惹目。印象深刻的却是她的笑容,干净美好,这样的女子。约莫也是与他相配的。
  这样想着,秦谖心里还是叹息了一声。却不知为何要叹息,甚至隐隐有些发酸。像是忽然失落了什么东西一般。
  陈卿琰已经看到了秦谖,眼前像是一亮,立刻上来请安,身旁的小宫婢也一同来了,有些慌乱的请了安。
  秦谖在请安时候便挥手示意让肩辇停下,保持着语气的平稳,却不看那小宫婢,“岩卿侍卫,好久不见。看来侍卫所的活儿倒是不忙。”
  陈卿琰微微一笑:“劳烦宜嫔娘娘操心,说起来是该到换班的时候了,这就去。”
  不知为何,这样的客套让秦谖觉出了些许疲倦和不耐,抬手示意肩辇继续前进,一面道:“即使如此,还是快些去才是,可不要耽误了正事。”说着又顿了一顿,“若是只顾着儿女私情,恐怕袁总领那边交代不过去。”说完自己也愣了一愣,这话里似乎有着明显的怪味。
  陈卿琰愣了一愣,随即展颜一笑,由衷而纯净的笑容让秦谖心里微微一怔,“宜嫔娘娘怕是误会了什么。”刚欲再说却看秦谖的表情沉了下去,知道此时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便笑一笑,“那不耽误宜嫔娘娘了,宜嫔娘娘先走。”
  秦谖微微颔了颔首,肩辇从陈卿琰身边路过,至始至终秦谖都没有看一眼陈卿琰身边的那个宫女,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心理。
  只是那宫女方才看向陈卿琰的纯净美好的眼神,却一直留在了秦谖心里,挥之不去,秦谖不由得有些气恼。
  不过经了这件事,秦谖心里倒是不那么焦急,慢慢平静了下来,想到慎妃,慢慢思索着怎么和太后说话,才能引起太后对慎妃的警觉。
  到了永寿宫,秦谖带着如镜如花进去了,由于秦谖这几个月已然是永寿宫的常客,并不用进去通报,就有外面的宫女将秦谖引了进去。
  秦谖进去时候,杜若正在为太后拿捏肩膀,夕颜在为太后捶腿,太后似假寐。
  秦谖先给太后请了安,太后才睁眼,看到是秦谖,眼里有讶异一闪而过,又看到秦谖并没有带元黎来,不禁有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懒懒的叫秦谖起来了,杜若等人也与秦谖见了礼。
  秦谖就着杜若搬来的椅子坐下,太后已经问道:“你来了?自从那日后一直没见你来,怎么今日来了也不带黎儿过来?哀家一个老太太,难免孤寂,也不让黎儿多来陪陪哀家。”话语里有些淡淡的埋怨。
  秦谖正色道:“臣妾今日来,是因为心里不安,有事与太后商量,这才没有带上黎儿,生怕那孩子捣乱。影响了臣妾与太后娘娘谈话。”
  太后见秦谖表情严肃,心里也慎重起来,知道一定不是什么易解的事情,否则,这宜嫔也不会来找上自己。
  “有什么事需要哀家这个老太太拿主意的,就在这说说,哀家听听。”太后回道,心里也将秦谖的来意猜测了几分。
  秦谖斟酌着开口,“臣妾因为一直挂记着太后娘娘曾经叮嘱的事情,总是留意着慎妃,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总觉得慎妃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太后听到是关于慎妃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臣妾冷眼旁观,也不知太后您发现没有,这慎妃已经在宫里许多重要位置,安插了自己的人。”说着,唯恐太后不信,不以为然,又将上次龚太医与自己说的事情与太后说了,接着道:“慎妃未掌权时候便已如此,似乎宫里有不少人是慎妃的耳目,如今掌权了,似乎这样的现象更严重了。”
  太后听得皱起了眉头,随即又联想到她都能知晓自己陈年的秘密,一定不是靠的自己,总是与宫外的势力有所联络,无论那势力究竟是邱家还是别处,都是自己容不得的。
  但这势力似乎越来越不能低估了,竟然连宫里都能安插上人手。
  “她好大的胆子,真把这皇宫当做她的了么。那你有没有留意到他们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太后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处理,毕竟如今慎妃在她的位置还没有半分差错,想找茬都难。
  “这一点臣妾还未能发现,只是这些日子臣妾心里总是不安,在夜间偷偷上琦悦殿找慎妃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臣妾差不多每晚都能看到人,说起来以前在永和宫,梁妃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却也没有如慎妃一般到夜深还忙着,臣妾深怕有何不妥,便来向太后讨个主意。”
  “哼,她忙,怕是背地里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太后被秦谖说的也慢慢引起了警觉,这慎妃究竟是什么目的,自己都没有弄清,怕是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暂理六宫的权力。
  秦谖也一时想不到什么办法,又忽然想起龚太医以前说的,不禁灵光一闪:“不知道太后这些日子查慎妃查的如何?”
  说起这个太后便是不耐烦,“哀家派出去的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邱家邱家没有动静,慎妃慎妃在进宫前竟然也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越是这样,哀家越是觉得有问题。可偏偏什么都查不到。”
  “太后息怒,这毕竟是邱家和慎妃刻意隐瞒的事情,太后想查清楚自然是不容易,也许,可以换一种途径去查,或许能够明白一些。”秦谖慢慢引导着太后。
  太后“唔。”了一声,望向秦谖,眼里都是疑惑。
  “太后想想,但是查慎妃和慎妃背后的邱家,也许这也是她们最严加防范的地方,查起来一定困难,我们不如去查别人。”
  “别人?”太后斟酌的反问了一句,忽然一下子明白了秦谖的意思。
  “你是说,和慎妃勾结的那些人?”
  “正是。”秦谖也露出了微笑,“臣妾这就回去好生观察,将每一个来过琦悦殿的都调查一番,拟一份名单来,太后便着人挨个查下去,臣妾就不信每个人都滴水不漏,这样,也可以知道秦谖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
  太后点点头,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还是你想得周到,放心,这件事交给你去做还是有些困难了,又难免会打草惊蛇,交给哀家吧,哀家就命人日夜盯着中安宫,将出入的人都叫记下来,好生查下去。”
  这自然是省了秦谖不少事,还安全许多,秦谖自然没有异议,“对了,第一个要查的,便是那个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