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幻音遇见

  “柳儿,你先别急,我话还没有说完。”本来秋招确实是想将不弃就这样逐出山门的,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从盼柳的反应来看,名叫不弃的女孩子对于盼柳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秋招虽然看起来不怎么亲近盼柳,但是这些年对盼柳她还是有所上心的,也深知那些佯装友善的人,背后打的是什么算盘。
  秋招清了清嗓子道:“不过念她并非故意,而且,而且是第一次参加百日练,紧张是自然反应。所以今天就小惩大诫,罚你一个人去后山把下个月需要的草药都采回来,不收集完不能回来。”
  听到这个惩罚结果之后,弟子们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这是要采多久才能回来啊,大半夜的一个只有10级的小弟子,那不是很危险。
  秋招根本听不进这些私语,直接接下去说:“现在我宣布,百日练十级晋升九级的弟子可以回去了,我们必须确定龙珠没有被损坏。大家就等到下一个百日练在来测试自己的天赋吧。”说完袖手一挥离开了。
  被秋招这么一说,那些十级升九级的弟子们都变得垂头丧气的,同时也暗自记了不弃一笔。“自己做错事,还连累到我们,真是触霉头。”大家不满地说着,摇头,有的则是瞪了瞪不弃,然后都纷纷离开。
  不弃笑了,果然最凉不过人心。
  盼柳见师傅已经离开,而不弃还楞地跪在那里,连忙小跑着来到不弃的身边,蹲着身抓住不弃的双手,将不弃扶起来。
  刚刚还在嘲笑人心的不弃在盼柳的搀扶下走出了人群,心里因为盼柳的举动而感到温暖,不曾感受过的感动与委屈,此刻涌了出来。不弃平生第一次有了流泪的冲动,可是她忍住了。不弃抱住盼柳,好久才开口说道:“谢谢。”
  千言万语,说不尽,便不说了。
  太阳已经西沉,熨红了天边的云朵。天空中已经没有了鸟儿的踪影,它们都栖在树枝上,互相鸣叫或者整理自己的羽毛,除去一天的劳累准备归巢。
  “听说不弃是被遗弃在咱们幻音坊门口的。”
  “可不是么,那时候还是个没有出生几天的娃娃。”
  “这个不弃有时候很爱笑,只是永远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时候很忧郁,可是小小年纪地她会想什么。”
  “不爱讲话,就算讲也显得格外小心,害的大家都不敢靠近她,给人一种不信任的感觉。”
  “是啊,是啊,这次还砸了龙珠,不过对于我们可是好事啊,可以休息了。”
  “直到下个月我们都不用上山采草药了吧,不弃要把下个月的草药都采回来。”……
  采完草药往回赶的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大家都对早晨百日练时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
  幻音坊弟子的背影在夕阳下渐渐远去,树上一个十分磁性的男音响起。那是一个发型颇有些个性,丹凤眼,高鼻梁,红薄唇的男子。
  “爱笑却不知道在笑什么,忧郁却看不出为什么,不爱讲话,格外小心。”他重复着那些弟子们的话,想象着不弃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那黑色的瞳眸里闪过一阵光,他似乎能够理解那个名叫不弃的幻音坊弟子为什么会这样呢。
  思路被打断。
  “主子,属下已经查明,这次明子才上幻音坊的原因了。”说话的是男子的侍从青玉,那名在树上的男子便是青玉的主子绯月。
  明子才则是圣殿的人,绯月无意中发现明子才召集人马,没有想到暗中跟踪到了幻音坊势力范围。
  “说。”绯月冷冷地说道,他根本不在乎明子才上幻音坊的原因,他只是想知道明子才上幻音坊是干什么。
  “此次上幻音坊,明子才是想报仇的。”青玉说着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又低头继续说:“事情是这样的,明子才的弟弟明子聪一直仗着自己哥哥的势力,在外面为所欲为。那天明子聪在一家酒楼里吃饭,因为不喜饭的口味,对店家大打出手,还欲防火烧了酒楼。恰巧此时幻音坊的女弟子路过,于是……”
  “于是那个蠢货就被修理的一顿,哼,有其兄必有其弟。”绯月冷哼了一声,自己实力不如人,还有脸去找帮手,现在圣殿里的人是越来越出息了,只怕到最后丢脸的还是自己。
  “是的,主子。这次明子才就是想借这件事情到幻音坊闹事,毕竟圣殿和幻音坊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青玉想到之后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神色有些凝重。
  “既然知道了明子才的目的,那我们就不用在趟这趟浑水了。”绯月说着跳下了树。原来明子才这次的行为就是一场闹剧,既然只是闹剧,就没有必要在多费精力了。“还以为是圣殿里那只老狐狸的主意,如今看来真是扫兴。”绯月双手抱头,颇为失望地长叹了一声,随后对青玉说道:“青玉啊,早就听说幻音坊周边山清水秀的,走跟我去好好欣赏一下。”
  青玉默默地跟上,一手扶额。小声嘟囔道:“这一路上,您不是一直都在欣赏么?负责跟踪和打探的一直是我啊。总是不一会功夫就不见人影了,害的我满树林地找。”
  “你说什么呢?”绯月转过身勾住青玉的脖子,看似亲昵,实则满满威胁地咬牙说道。
  “没什么。”青玉连忙否认,不得不说这个主子虽然有些小心眼,看绯月死命勾住青玉脖子就可以看出。不过,打出青玉进圣殿的那一刻起,他真的没有奢想过会遇到这样一个打心底里尊敬的主子。毕竟圣殿之中像绯月这般用平常心对待属下的人,太少太少。也许绯月有些古怪,但是至少他不曾想过要利用,摆布别人,也可以说是根本无视了他人。
  夜深,幻音坊的灯光渐渐消失,只留下一个房间还是灯火通明。不弃焦急地踱着步子,拿着一本草药书看着。平日里去采草药都是和大家一起去的,每个人都只才3种草药。可是如今,秋护法是要叫不弃把下个月的草药都采了来。种类和数量可想而知了。
  “玄参,赤芍药,青蒿,马齿笕,夏枯草,茯苓……”不弃看着草药图,配着名称不停的记忆。
  就这样,不弃背3个,打一个瞌睡,背2个踱一步,直到天色见亮。清脆的一声鸡啼,叫醒了睡梦中的弟子,不一会大家便陆陆续续地出了房间各自领任务去了。
  “看见不弃了吗?”盼柳在弟子中寻找不弃的身影,可是大家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有看见。盼柳询问了不弃在哪个房间,于是想也没有想地就用力敲不弃的门。
  不弃趴在桌子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听到有人敲门,便揉了揉眼睛,起身开门。
  一开门盼柳便冲了进来,“不弃,你怎么还在啊,还以为你已经上路了呢。”盼柳激动地原地跳了两跳。
  “谁上路了。”不弃说着用手指指着盼柳地额头,让盼柳别离自己这么近地跳。这丫头,什么不好说,要说上路,真是口无遮拦的。
  “哎呀,我是太激动了嘛,我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盼柳拿出了一个小镯子。
  不弃一看便知道这个镯子有什么作用了,这是一个储物器,通常只有5级以上的弟子才会佩戴的。这样一个好东西,竟然出现在盼柳的手里,好像还要送给不弃,不弃不免有些怀疑。这丫头不会是哪里顺来的吧。
  “这么看着我干嘛,这是我师傅托我带给你的。”盼柳说着将手镯带在了不弃的手上。
  是啊,一下子采集这么多药材,靠小小的背篓怎么可能做到。昨天夜里不弃光顾着记草药的样子和名称,竟然忘记了这事。若不是盼柳一早前来,恐怕不弃是要傻傻地背着大背篓去后山采药了。
  “别看师傅平时好像很凶的样子,其实她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故意为难你的。这不储物镯都给你准备好了呢。”不知为何,盼柳觉得她和师傅之间似乎总是会有说不出的羁绊,就像这次,盼柳本来是想求师傅送一个储物镯给不弃的,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开口,师傅便一副了然的样子,主动拿出了镯子。也许师傅和徒弟之间本就应该心意相通吧。
  在盼柳的帮助下,不弃很快便收拾好了东西。
  告别了盼柳,不弃踏上了去后山采草药的路途。
  “桂枝,苏叶,防风,薄荷……”
  一路上不弃都在自言自语地复习着昨夜里记忆的东西,饿了便拿出一个馒头,和着水一起吃下去。虽说是春天,中午的太阳还是挺火辣的,再加上不弃这一路都走的急,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在出汗了,然而她从未停下脚步。
  这鬼天气,白天热的很,晚上又冷的快,着实要把人搞出病的节奏。我们的不弃没有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停下来,她始终都在草丛间仔细地寻找着,不遗留一个可能有草药的地方。细皮嫩肉地小手,现在满是灰尘和泥土,有些地方还被划破了口子,可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那些疼痛,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草药哪里有,长什么样子上了。
  “哈,找到了。”不弃兴奋地喊叫,眼前顿时感到一亮,这是幻音坊势力范围内特有的草药,名叫幻云草。
  这是此次任务中,最难攻克的一个难点了。幻云草就好像它的名字一样,如幻如云,往往成群成长,但是地点却是一日一变。很多弟子光是为了寻找这一种草药,便要在后山待上几天几夜,有时也未必可以找到。
  第一天就撞到了最难找的幻云草,看来不弃可以省下不少力气和时间了。
  不弃小心翼翼地将足量的幻云草收入储物镯中,不得不说,这个镯子真是一个好东西。不仅容量大,还隐藏了里面东西的重量,让人带起了一点也感觉不到累。
  不弃抬头看了看天,透过参天的大树,依稀可以看见一轮美丽的圆月悬于苍穹,星辰一同在黑夜中闪烁。结合今天的日子,不弃判断出了时间。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收获了幻云草,不弃很有成就感,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放松了一下筋骨。
  这才发现寻找了一天草药的自己似乎是已经精疲力尽,她将腿盘了起来,稍稍冥想了片刻。储存镯感应到了不弃,便将镯中准备好的毯子取了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食物和水。
  不弃咬了几口,便将水和食物收好了,停下脚步的她渐渐感到了体力不支,加上昨夜没有睡好,如今更是困了。
  不懂得运用阵法结界这着高等东西地她只是在自己面前生了一堆火,然后在周围放上了捕兽夹。
  毯子一盖昏昏睡去。
  没有梦,一闭眼一眨眼,时间就已经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夜晚山里的湿气重,毛毯变得又重又湿。寒气入侵的不弃,脑袋有些疼,不过她还是很快便将毯子收了起来,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正要走,突然脚抬着不动了,原来是捕兽夹。睡了一觉,她竟然忘记了自己放的捕兽夹,幸好自己及时反映过来了。否则兽没有捕到,自己倒是要被自己弄成天残脚了。
  不弃闭眼冥想,点了点捕兽夹,那些捕兽夹便像是有了生命似得飞进了不弃的镯子里。
  幻音坊的后山早晨有雾气缭绕,日中空气清新干净,到了晚上有些阴森,不过总的来说是一个好地方,给各种奇花异草提供了成长环境。基本上随处可见草药,随着草药收集的数量越来越多,种类也越来越全,接下来剩下的草药就不是这么容易收集的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不弃就只剩下一味药,没有找到了。她的双手上早就已经被划开了好多口子,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腿脚走起来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不弃过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若再找不到百花蛇,她就可能倒下,再也不起来了。
  需要收集的草药都是植物,唯独这个不是。白花蛇,顾名思义就是蛇的一种。这是此次采草药附加的任务,只需要抓一条就可以了,可是就算是一条,不弃也很难找到。一天一换地方的幻云草已经被不弃收集了,可是这时时刻刻都可能在树上爬的蛇,不弃却一条都还没有看见。是因为找草药找的太专心了吗?不弃想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在了石头上休息。
  想给自己的腿放松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已经开始不听话,因为总是重复做采草药的动作,现在她的手不停的在抖,想停却停不下来。用拳头一敲腿,腿还没有舒展开,手上就好像有一千根针在扎。
  突然地上的枯叶发出了沙沙的响声,闻声看去,正是不弃要找的白花蛇。她顾不得手上和身上的痛,本能地站了起来去追那蛇。
  可是已经精疲力尽地她哪跑的过那脚底抹了油似的蛇,一路追赶,也只是勉强没有跟丢。白花蛇一钻到石头缝隙中,不弃便蓄势待发地翻开石头,可是还没有等不弃完全把石头翻开,蛇又溜走了。借着月光,凭借着自己的听力,不弃不放弃。
  追着百花蛇,不弃在一个雾气腾腾地池子前停下了脚步,看样子白花蛇想要躲到水里去。就在这个时候,水中传来“哗”的一声,随后马上“嗖”的一下,不弃来不及看是什么东西往这里射来,再一看那百花蛇扭动着身子,头上却出现了一个小珠子,那蛇就再也找不到北了,只是胡乱扭动身子。
  什么鬼东西,不弃抬头往水里望,这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亮瞎了。慌忙转过头,捂住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