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刺客凶猛

  英法联军开始从土耳其陆续撤tuì
  回国,军队把霍乱也带了回国,甚至在维也纳也出现了几个霍乱患者。弗兰茨约瑟夫对茜茜的健康很担心年流行霍乱造成的严重灾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时弗兰茨尚在襁褓,稍大之后每每听到父母及侍从们提及当年的疫病。当时的维也纳有50万人口,却只有500名医生和50名外科大夫,药品奇缺,幼儿死亡率奇高。好在这次的霍乱很快就被控zhì
  住了。
  索菲太后此时的心思全部放在未来的孙子身上。她根本不考lǜ
  儿媳妇的想法,一揽子包揽了孩子出生后的一应事务,包括保姆、奶妈、佣人,和孩子的房间。以“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又怎么能带的好孩子”为理由,强行剥夺了伊丽莎白作为母亲的权利。
  对此弗兰茨是完全没有反对意见的。伊丽莎白在度量了目前的婆媳形势之后,也勉强同意了索菲的蛮横做法。
  贝莱加尔德夫人倒很是为皇后抱不平,“陛下,太后这么做,完全没有为陛下您考lǜ
  过。我觉得这对您和皇储的母子感情是个强dà
  的不好的干扰。”
  “这也没办法。太后对孩子的养育问题很是固执,坚决不同意由我自己来带。”伊丽莎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陛下不能想个办法吗?”也是个母亲的贝莱加尔德夫人担忧的问道:“无论如何,孩子不在母亲身边,那对孩子非常不好。”
  “这个我也知dào
  啊。我的母亲养育了七个孩子,她把什么都教给我了,可是太后还是不放心。她总觉得我还太小了,认为我就是什么都不懂。”
  贝莱加尔德夫人摇头:“太后自己亲手带大了四个儿子,她就不能体谅一下陛下您的心情?”
  “我们不能对太后要求太多。”伊丽莎白笑笑。
  话虽如此,说伊丽莎白就对索菲太后的所作所为丝毫不在意,那也不可能。缺乏婆媳生活经验的她,对此也无法可想。回想起来,真实的茜茜也因为索菲抢走了自己的孩子,因而郁郁寡欢,疏离了丈夫和孩子。这也是默默的反抗。因此一半的人民同情她受到索菲的不公正待遇,一半的人民又埋怨她没有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陪伴在皇帝身边。
  只得抱着得过且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想法,把这个问题暂时放下了。
  索菲太后不会考lǜ
  到其他人的想法,这是几十年来的习惯。没出嫁之前在慕尼黑王宫内,便是姐妹中最有主见的一个;嫁到维也纳,又是宫中能做主的王子妃,公公爱hù
  ,婆婆又是自己姐姐,也让着她;丈夫敬畏不说,儿子们也个个被调教的俯首帖耳,现在自然也满心希望儿媳妇也像儿子们那样,对自己不会说一个
  伊丽莎白目前还没有正式跟婆婆闹翻,也希望尽量不要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一直忍让着婆婆的专横。她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索菲对哈布斯堡家族很重yào
  ,对伊丽莎白也很重yào
  ,伊丽莎白很清楚这一点。如果没有索菲太后,弗兰茨或许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伊丽莎白——那样的话,历史真会截然不同了;结婚后,如果没有索菲,伊丽莎白将缺乏一位女性的保护人,这将使得年轻幼稚的皇后直接面临一大堆宫廷事务和政治事务,而这些,无论是伊丽莎白还是伊丽莎,都无法迅速上手。
  然则,不知dào
  是索菲流年不利,还是伊丽莎白的运气实在好得不行,10月底的一天,正当伊丽莎白百无聊赖准bèi
  扑到床上,进行下午的第二次午睡的时候,皇后的内廷男总管图恩侯爵跌跌撞撞的进来了。
  贝莱加尔德夫人很不满的皱眉道:“侯爵,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皇后陛下今天精神怎么样?”尽管图恩侯爵气喘吁吁,还是没忘记先问问女主人的身体状况。
  “陛下今天精神不错,这会子正准bèi
  睡觉呢。怎么了?看您那么着急的跑来,有什么事情?”
  “哎……不知dào
  该不该告sù
  皇后……”
  “侯爵?”刚换了睡衣的伊丽莎白披了件睡袍出来:“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告sù
  我?”
  图恩侯爵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啊,是这样的……适才我听侍卫长说,皇帝陛下……陛下又遇刺了!”
  “什么!”贝莱加尔德夫人和伊丽莎白异口同声叫了出来。夫人看了一眼皇后,立即过去扶住她:“皇后您小心点。”
  伊丽莎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早应该派人保护他的!不然我还要这个劳什子的玫瑰骑士团做什么?只用力咬着牙问:“具体是什么情况?什么叫听说?”
  “这个……皇后陛下不要着急。”图恩侯爵一阵心慌,怕皇后受打击太大,“侍卫长只说皇帝陛下遇刺,陛下倒是没事,只是——”一边为难的看着皇后。
  “陛下没受伤吗?”贝莱加尔德夫人厉声问。
  “啊,听说是没有。但是——”
  “什么但是?赶紧说!”
  “陛下今天是跟太后约了喝下午茶的,太后兴致很好,命将桌子放在花园内,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园丁,拿了一把匕首就要刺杀陛下,太后为了救护陛下,上去挡住了……”
  “……是太后受伤了?”贝莱加尔德夫人看看面色苍白的皇后,然后问侯爵。
  “是,皇帝陛下毫发未伤,只是太后伤的不轻,已经派人去叫太医了。”
  伊丽莎白在头晕目眩之后好不容易定下神:“陛下没事,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好在这种场面话还是会说的。
  又想了想:“我也不用换衣服了,夫人,陪我去看望太后。”
  皇帝遇刺虽然一直在伊丽莎白的预计中,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并且就发生在身边。伊丽莎白一面自责自己的动作太慢,一面迅速在心中将此事引发的后果考lǜ
  了一番。
  “侯爵,去把瑞恩斯坦司穆伯爵找来,叫他直接来见我。”伊丽莎白带着贝莱加尔德夫人往索菲太后那边赶,一路吩咐着图恩侯爵。
  太后被紧急安置在就近的房间,距离弗兰茨的办公室不远。等待在接待大厅的官员们已经听到消息,正自相互交头接耳议论,却看素面朝天的皇后只披了睡袍穿过大厅,忙不迭的起身行礼。
  “各位大人们好。”皇后略一点头,急急从众人身边走过。
  大臣们一待皇后经过,便道:“看来消息是真的,太后确实受了很重的伤;皇后看起来并不像流传的那样,跟太后关系很僵。”
  “那是自然,太后受伤了,皇后陛下就算再不喜欢太后,也会表现出焦急的模样。”
  “可不能这么说,这位皇后可是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的,她不喜欢的,怎么都不会喜欢。”
  “太后总是皇帝陛下的母亲不是?我看皇后这一点倒是很不错的,不喜欢归不喜欢,还是一家人。”
  最后大臣们得出结论,年轻的皇后对太后的关切之情发自内心。这也无形中影响了这些保皇派贵族们对皇后的看法。
  ****
  素日要强的索菲太后,此刻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牙关紧闭。皇帝弗兰茨在一旁握住母亲的手,强行压抑住哽咽;大弟弟斐迪南正在国外,二弟弟卡尔握住母亲的另一只手,头低低的垂下。
  “弗兰茨。”伊丽莎白小声唤道。
  “茜茜……”悲伤的皇帝抬起眼,眼神涣散的看了看妻子,“妈妈……妈妈她……”不能成语。
  伊丽莎白上前,轻轻拥bào
  他:“我都知dào
  了,弗兰茨。太医来看过了吗?”
  “……佐伯格太医刚刚看过,说妈妈伤势不算严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一直昏迷就很不好。”弗兰茨几乎要哭出来了——没有哭出来是因为他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是兄长,是丈夫,是这个家庭的当家人。
  伊丽莎白喟叹:这可是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啊!就算没有重伤,光是感染就能要人命了。
  “妈妈……妈妈真勇敢。”
  “茜茜,妈妈都是为了我啊……”弗兰茨自责,他的心灵又背负上一道沉重枷锁。
  “弗兰茨,妈妈是最爱你的人,她会为了你不惜一切的,因为你是她的孩子,所以我能理解妈妈的心情。”
  “我知dào
  ,茜茜……可是看着妈妈躺在这里昏迷不醒,我的心都要碎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弗兰茨。”
  “是,这都是那个该死的刺客!”弗兰茨这才想起刺客来,红着眼,咬牙切齿的道:“我要杀了他!”
  “……”伊丽莎白被弗兰茨脸上表情吓了一跳。
  “本来我是没想告sù
  你的,怕你受打击,身体受不了。”
  “我哪里就这么脆弱了?”伊丽莎白以微笑安慰丈夫。
  这时候,贝莱加尔德夫人悄声告sù
  伊丽莎白,瑞恩斯坦司穆伯爵奉召到了。
  伊丽莎白一拉丈夫:“你也来。”
  “司穆伯爵,你现在立即去审问犯人。”伊丽莎白拿出皇后的款儿来,严厉的吩咐道:“去问他是谁主使的,怎么进的皇宫,同党是谁。然后,立即盘问今天当值的守卫,不可靠的全部换掉!”一面吩咐,一面偷看弗兰茨脸上表情。
  弗兰茨倒没觉得伊丽莎白说的不妥,许是习惯了身边有强势的女人的缘故。“刺客已经被关押起来了,你去找侍卫长。”弗兰茨无力的道。
  “皇帝身边的侍卫保护不力,全部撤掉,降职,今天当值的队长撤职,让他去奇利舍尼巡街。”[注8]
  瑞恩斯坦司穆伯爵应了,一溜烟跑去办事。
  伊丽莎白蹙眉,转身又挽了弗兰茨:“亲爱的,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怎么会呢,我的茜茜。”弗兰茨倒是对妻子今天的表现很是惊喜:“我想妈妈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稍微安心了些的皇帝,又回到母亲的床前。
  ****
  而在霍夫宫堡的地牢内,名为詹姆士克拉克麦克斯韦的匈牙利人,正披头散发喃喃自语中。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看他身上伤痕,显然已经被殴打过,没有被打死的原因,自然是要等皇帝陛下亲审。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刺杀皇帝,都免不了一死,差别只在于何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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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8:今乌克兰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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