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柳元
头颅刚刚撇开还不及一个眨眼的功夫,只闻噗嗤一声,一截黑紫的剑尖从肩膀处洞穿而过。
“咦?”
常曦身后响起男人的阴柔嗓音,似乎对这本该必杀的一击落空而感到意外,剑尖上沾染了淡淡的金色血液,他习惯的扭转剑身,却没传来想象中骨肉交错的悦耳声响。眼神微微眯起,除了剑尖上一缕黑绸布,哪还有常曦的人影?
阴柔男子好整以暇的抬起头来,阵法交映的红光照亮了他有些病态白皙的脸庞。就算常曦是第一次见到此人,但也不难猜出此人身份了。
此人正是柳元。
剑尖黑紫,显然是涂抹了某种剧毒。但龙血本就天性克毒,那黑紫之色上的烈毒在常曦体内自然是翻不起任何浪花,就被镇压而下。滴在剑尖上的金血所流之处,将剑尖上涂抹的黑紫之色不断溶解。柳元有些意动,指头点起一滴蘸在舌尖,金血中蕴含的玄妙气息让他豁然睁大了双眼。
自从被万魔众策反,当时仅筑基境圆满的他可谓处心积虑,一直想从万魔众手中弄到能够让自己突破平静桎梏直达金丹境的功法。兴许是他还有些利用价值,万魔众便真的给了他一册功法,以血为媒的邪功。
邪修功法不同于寻常之功,不需调息也无需冥想打坐,只需鲜血即可练功。柳元这才暴露本性,索性抛却了所有道德和规矩的束缚,不仅吞食无辜之人的精血,更以自身为蛊。修为精进极快,不出意外的晋升至了金丹境,以不为人知的血腥手段执掌了这片矿场。
这许久以来他一直与血为伴,对血液的渴求和挑剔远超旁人,而这常曦的金血却是他生平仅见,仅一滴就足以抵上旁人十滴百滴的精血,这让他如何不惊如何不喜?
似蛇般极长的舌头卷动着仔细品尝那滴金血的美妙,柳元眼中满是贪婪,“这般极品的鲜血,若是能为本座所用,才不会被辱没啊。”矿坑最深处距离地面足有百丈,再无人能够进来,更不提筑基境与金丹境之间的云泥之别,柳元此时看向常曦的眼神,与看死人无异。
天荒在常曦心神深处不断咿咿呀呀的呼唤着,常曦听得分外清晰,心中一动。服下一枚止血丹,眼神微凝,脚下开始不着痕迹的与柳元悄悄拉开距离,一声冷哼道:“柳元,你身为青云山金丹境弟子,却与万魔众邪修沆瀣一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柳元自觉胜券在握,随意挥了挥手中长剑,脸上堆积起阴鸷笑容,“青云山又如何?处处条框限制,这个不能杀,那个碰不得,哪来这么多讲究?修仙修的是如我心意,不是修来做窝囊废的!”
见到巨大虫尸上一剑一鞘上灵力的氤氲几乎凝成实质,供给给猩红阵法的灵力流开始供不应求节节衰退。这有违天和的骨肉传送阵法,乃是万魔众中一位元婴境的大修亲自令他暗中修建的,如有差池,后果绝非他能承担。柳元眼中贪婪顿时换做浓浓杀机,气机暴涌,身形一掠如长虹,浑身阴沉血气如龙蛇游走,提剑就欲将常曦毙于剑下。
宽不过蝉翼的剑伤只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好了大半,比起厉坤或是鬼蟒鞭强出不知几何的剑势迎面扑来,没有半分磊落或是凛冽,只有一种直欲将人覆灭的阴沉血腥。常曦自知两手空空不是敌手,飞身错开刺来的血潮剑气,稳住身形落在虫尸上,一把握住月虹。
“嘭!”
一阵强横无匹的灵力波动轰然炸开,竟在宽广的石室中震荡出肉眼可见的涟漪,就连声势浩荡的血潮剑气也被冲淡几分。柳元瞳孔微缩,觉得那一剑一鞘有些古怪。血剑刺去,那剑鞘无人催动,却自行激发出一个蓝色光罩将那小子护在其中。血剑剑尖将蓝色光罩刺的凹陷进去,但无论他如何继续用力,都无法再存进一步,只得咬牙切齿的看着。
“这是天荒的禁制神通?”常曦瞠目结舌的看着,心中惊喜,这不正是那日王敢师叔用天荒施展的神通吗?之前他也曾试过,但发现以筑基境初期的灵力修为还是不足以激发神通,却不曾想早天荒吸饱了灵力后,终于可以激发了。
单手握住剑柄,一道道凝练至极的灵力沿着臂膀汇聚进常曦丹田处的灵台。灵力浩荡,几个眨眼的功夫凝聚成无数灵液几乎将灵台填满。灵台的形状又向着剑形转变了数分,常曦一身黑袍无风自动,气息节节攀升。
常曦自进阶筑基境以来一路磨炼颇多,心性早有沉淀,欲借这股浩荡灵力直接突破至筑基境中期!浩荡灵力源源不断通过月虹流进灵台,其中有着不少灵力凭空消失不见,但眼下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多余功夫探究原因,只咬紧牙关将灵台中的满的几乎要溢出的灵液再度压缩。他知道若是失败,以他不过筑基境初期的修为绝无可能在柳元手下撑过一招半式,他必须成功。
蓝色光罩周围五彩缤纷的甲壳此时已经坑坑洼洼,没有了原来的闪亮。光罩在柳元血剑的不断攻击下摇摇欲坠,但始终坚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线。就在柳元打算使用一些秘术强行破开光罩时,光罩中的人影有了动静。
蓝色光罩中那道有些扭曲的人影似在舒展腰肢,阵阵难掩的凌厉剑气流溢而出,只见他忽的仰头咆哮,响彻整个地下石室龙吟之音震的头顶岩壁簌簌落灰,比起原来筑基境初期足足强横数倍的灵力威压震荡开来。
灵力席卷的狂风吹在柳元身上不起波澜,但他眼中杀机已如实质,此子年纪轻轻,但比起厉坤之流却强出不知凡几,若放任不管,迟早是心头大患。
大境界上的差距仍未改变,柳元剑上血色更浓,看着蓝色光罩消散后露出的那让他咬牙切齿的人影和愈发黯淡的虫尸甲壳,出言讥讽道:“莫不是以为晋入筑基境中期能与我平起平坐?若你一直躲在那乌龟壳里本座还需费点手脚,正面与我一战,只怕你还没这个资格。”
柳元气势徒然一变,心中杀机再难按下,懒得多费口舌,剑尖挑起血潮一片,忽如摧城之势卷至常曦头顶,猛然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