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阿七我恨
盛子元笑,“对于吃饭,都是你和五哥挑剔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吃饭不挑剔。
听他如此说,紫衣银发又想起了盛子凌和自己大闹御膳房的事,笑意深了几分,一边给盛子元夹菜,一边说:“这都快成为我和盛子凌的英雄事迹了。”说完又吃起来,她确实没吃够。柳姨虽然知dào
她的口味和喜好,但是手艺一般,且不知dào
这十年她的口味又变叼了。再加上这几次常在皇宫或是外面,她也没正经吃过饭。
见紫衣银发吃的高兴说的也高兴,扫到碗里的菜,盛子元慢慢动起筷子,“是呀,纵使二哥打了胜仗,六哥做了一篇文采斐然的文章,也不会像你们这般让人印象深刻。”
盛子元吃饭一派清贵优雅,将皇室仪态风范体现无余。看他吃饭,怕是秀色可餐,看他吃饭自己已然不必吃了。紫衣银发吃饭随性恣意,没有一般女子的矜持,虽大快朵颐,姿态也赏心悦目。看她吃饭,没有食欲的人也会有食欲。
盛子元素来话少,更是鲜少玩笑打趣。这一番话对于待在他身边这么久的三个人来说,无疑是千年难得。不过经过紫衣银发回京这一段时间,他们也知dào
自己主子对于这个女子的特别之处了。
盛子元才吃了几口,又放了筷子,身体僵在那里。远山三人前一刻还因为两人吃饭打趣高兴,这会见到盛子元的异样都紧张起来。紫衣银发也看过来,盛子元本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会想起身,不料手上没力,还没有起身就将手边的碗筷扫落在地。
紫衣银发霍然起身到了盛子元身边,话到嘴边还未说出口。盛子元一只手拦着她,俯下身将刚才吃全吐了出来。
紫衣银发善毒,也学医术,如何还不知盛子元的处境,“这就是你不吃饭的原因?”
盛子元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远山也见机递过一杯水。盛子元道:“突然好想宫里的汤膳。”他如此平白无奇说着,却自嘲的很。他本来面上就没有情绪起伏,如此自嘲一笑,落在人眼里成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悲戚。
到底是在盛子元身边这么多年的人。三人一听都是面色一黑分外难看。
紫衣银发面色也复杂起来。松若是从伽若山从小长到大的,性子本就不染世俗繁琐,更加不懂皇城后宫里的密晦之事,道:“怎么了?”
红绡和近水都一脸忿忿得说不出话来。远水最是沉得住气,“主子还在宫里的时候,后宫的妃嫔经常找各种理由给主子送汤水。后来主子在藏剑山庄经过离人前辈医治调理,我们才知汤膳里下药最是不易察觉,也知dào
那没歇没停送来的汤膳的真zhèng
原因,主子经年染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红绡更加快人快语,“还对外说什么主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羸弱,不过是冠冕堂皇!真不知dào
那皇宫深苑里面都藏着些什么女子,手段心思一个胜过一个。”
松若性子简单,最是嫉恨如仇,如此一听也是恨恨。
“是瘾。对不对?”紫衣银发蹲下问盛子元。盛子元是亲身承shòu这些痛处之人,她有如此一问,既是确认,也是暗自怀了一份侥幸之心希望还不是瘾。
若是毒素经年累月积重难返,说难也不难,只需yào
医者长期缓慢引导调治;但毒瘾是用毒者毒药参半、一半下毒一半解毒交替换转造成的结果,其手段比下毒更是费心阴狠。瘾本就是万分摧残吞噬人自制力的,彻底摆脱毒瘾更是极需yào
意志力和忍耐力。
盛子元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紫衣银发。他不言,她知dào
一切。对望过后,她道:“近水,你去准bèi
热水,对下面的人就说你主子沐浴。红绡,你将饭菜撤了吧。备好之后你二人在外面守好。”说完,看向他二人。
两人见紫衣银发一脸坚决,又看自己主子不置一词,异口同声道:“是。”如此便各自去办事。
一把拉了盛子元到内室。
盛子元也随着她走。之后只有他们四人,紫衣银发将三人一一看过,道:“毒瘾有根除之法,不过过程复杂难忍。毒瘾入骨,我会扎针到离你骨头最外面一层但不触及。一百零八针,一针不多一针不少,否则前功尽弃。每次施针,都需查看反应。期间阿七或许忍不住,所以远山和松若要时刻注意以稳住阿七。”
远山道:“是。”
松若道:“听小姐的。”
从头到尾紫衣银发都没有问盛子元,最后才对他道:“阿七。”
她音未落,就被盛子元抱了个满怀,盛子元声音有些哽咽,在她耳畔道:“你怎么知dào
我不会拒绝解了这毒瘾?”
“我不知dào。”是呀,一切都是她情急之下的安排。此时抱着,她都看不见他的表情。
“为什么我每次难堪脆弱的样子,被要被你撞见?西郊吐血昏死,这两次昏过去,为什么都是你?”我最不想被人看到这幅模样的人就是你啊,你知不知dào?
紫衣银发哑了经久,开口道:“那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好。”盛子元一字承诺,说完松开她。
女子也从男子怀中出来,“那开始吧。”
自始至终远山和松若都没听到两人的对话,自然也不说一句话。
紫衣银发贴身取出一套银针来,针看着很是崭新。
远山犹豫了一番,措辞问道:“这银针看着很新,需不需yào
处理一下?”
这类入得皮肉之物自然是处理消毒的。远山以防紫衣银发因为一时心急自己主子的毒遗漏半点。
松若看见女子取出银针时就微微一颤,此时讥讽道:“小姐这套银针是师尊所送,入得肌理骨血而不见血,其后毫无疼痛之感。你竟然还问是否处理!要知dào
小姐今次用过之后这套针就不能再用了。”
听此一说远山自然自己不仅唐突了,还无视了紫衣银发的一番心,当即向女子道:“远山不知各种根由,还望尹小姐责骂。”
“好了,都不用说了。开始吧。”紫衣银发不想责备谁也不想夸谁。她做事,仅凭己心,何必需yào
什么人知晓。
盛子元也没说什么。所以说他和她很像。做的,远多于说的。
盛子元和远山上次就见过紫衣银发施针,松若更是不必说了。这一次却微微有些不同。女子向将银针贴在自己指腹腹身,极速染了药液。最后借助她快速出手,药水凝成极细的冰针,而冰针后面续着银针。
扎入盛子元的皮肤,最后女子收手银针露出外面很多,正是她为了观察反应而为之。扎入的针越多,盛子元脸上的汗越多,也越隐忍。多了最后毒瘾纠缠的越厉害,他的神智越发不受自己控zhì。
远山一边看着不让盛子元在不清醒的情况下自己打断施针,一边不时鼓励盛子元。
盛子元前面都是克制着不吭一声,可见他自制力非同一般。但最后二十几针越发忍不住。紫衣银发能过感觉到每施一针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盛子元神智也越发涣散。
紫衣银发也有些担心。她本来就知dào
解毒瘾非一般人能够忍受下来,道:“阿七,还有十针,忍一忍。”
盛子元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慢慢竟然想要抬手去拔了扎在自己身上的针。远山和松若一个稳住他的身体一个拦下他的手。盛子元此时没有理智却还有力qì
一把将松若震开,紫衣银发见此抱着男子,她双手自他腋下将他抱住,正好将他挥动的手制住。
因为盛子元是坐着的,紫衣银发半俯身抱着他,他身上布满针,所以抱着的力道和位置都要分外注意。好在最后四针在身后,这样的拥bào
也不妨碍她施针。
女子的拥bào
让盛子元没有再挣扎,远山也就挪开了一步。最难忍的时候已经挺过去,盛子元此时已然神志清明。他声音沙哑开口,“十四。”
“阿七。”紫衣银发清楚盛子元回过神了,可是方才的煎熬仍然横亘心头,心头压着大石,眼睛也涨得厉害,却没有落下泪来,“我恨啊,我恨。比那时替我自己都狠。”
比我七岁时遭人毒手筋脉尽断、青丝变白都狠。
他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她的后背,想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十四,别恨。恨就是惩罚我们自己了。”连语气都像是教导小孩子。
“是呀。”手上已无一物,紫衣银发忍了忍在眼眶反复打转的灼热液体,抽开了自己的身体,
“幽孪。”
屋内平白出现一个黑色劲装裹身、带着半截面具的女子。
远山和近水一瞬便发xiàn
这个消无声息进得屋来的女子武功恐怕不在自己之下。幸而是尹千城唤来的人,同时也感叹天若宗的神mì
和厉害。
紫衣银发又道:“你接下来三天会极度无力,你手下的人也可以暗中调些守这三日。我将松若和幽孪暂时留下保护你的安全。他们二人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孰事都安排好了,她自然功成身退,“可以让红绡送来热水沐浴了。松若先送我回去再过来。”
远山去唤红绡。
两人不见在屋内,盛子元问向幽孪,“幽孪。十四……”想了想女子必然不知dào
自己唤的谁,“你家小姐取的名字吗?”
面具遮住幽孪的表情,毫无起伏声音道:“是。”她只道了一个字,其实她想说,她知dào
他叫的十四是指自己主子。
“难怪,你的身形和声音都和她别无二致。”
幽孪心里暗想:他知dào
自己是替主子的特殊存zài?
盛子元本也没有让幽孪承认是与不是,又道:“这三日麻烦了,你一如既往待在暗处吧。”
幽孪道:“不麻烦。职责所在。”音落消失不见。
正好红绡也招了仆人将热水提进来,之后几人明里暗里守着沐浴的盛子元。
关注官方QQ公众号“17K网”
(ID:love17k),最新章节抢鲜,最新资讯随时掌握
,更新快、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