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星期六义务劳动

  下午是劳动课。可能是继承苏联的“星期六义务劳动”的号召吧。学校经常在星期六做校园劳动。有时是打扫环境卫生,也经常在学校农田劳动。
  学校在校园北面有一大片农田,种植了水稻和蔬菜什么的。收获会供给饭堂补贴伙食吧!这可是院长说的,秦关也相信这是真的。因为电信自从归军队接管后,各地都有开辟自办农场的做法,农场收获一般都是给职工饭堂和分给职工了。入学前秦关就在单位农场劳动了三个月。
  今天劳动是春耕的田间劳动,主要有两项工作,犁田、耙田、施肥和插秧。
  考虑到学生一般做不了犁田、耙田这种力量加技术的农活,就组织学生施肥和插秧了。
  劳动课老师是湖南人,讲话还带着比较浓重的湖南口音。高个子,圆脸上留着一个平头。一脸长期日晒在脸上留下了黝黑的肤色,乍眼一看就像一个北方的中年农民。但身上一套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还给他身上留下了一个知识分子的痕迹。看他的样子使秦关想起了自己入学前在电信农场的场长。场长原来是一个普通的报务员,据说是发报的手法练坏了,主动要求担任了农场场长的职务(场长是正科级,也算升官了)。因为原来就是从农村出来的,一身农活没有丢,几年下来样子也像这个劳动课教师一样,混合了农民和知识分子的气质。
  眼前这个老师的样子应该也是一个教师出身,为什么会在学校农场当一个“现代农民”呢?难道是犯了错误?秦关只是心中想想而已,其实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在布置任务的时候,这个老师完全看不出像一个“被犯错误”的人,而是很自然和自信的样子。
  首先的工作是施肥。要求同学们将学校厕所化粪池的粪水挑到学院后面的农田。老师要求能挑得动的同学挑一担,不能挑的就两个人抬一桶。
  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是两个人抬的,只有生产队长出身的王荣灿和几个农村出身的同学自己挑一担了。
  王荣灿拿着一担粪桶,轻松地笑着说:“这算什么啊!我下乡时经常挑上一百斤走几公里也不在乎。”
  对于王荣灿挑担,秦关是绝对佩服得紧,自己根本不行。只能和田粤生两个人抬了。
  至于粪水的臭气秦关倒没有什么了。在农场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与田粤生抬上满满的一桶粪水,就跟着大队一起往学院农田走过去了。
  不过秦关还是有经验,出发的时候,专门走到路边的灌木丛中折了几根小枝叶放在粪水上面。这样在路上颠簸的时候,粪水就不会淌出来搞到衣服。
  抬粪水是脏活,田粤生从来没有干过农活,哪里干过这个,看见粪水就反胃。所以要求在前面抬。起码眼不见嘛!
  但是秦关知道,抬前面的并不是好位置。因为路途中如果粪水淌出来,后面的能够看见躲避,前面的就看不见了!反正粪水已经用树枝盖着,自己不专门盯着看就是了嘛!其实粪水都是经过化粪池出来的,也不是太难看的了。在农场的时候,处理农村的大粪,比这个难看多了的秦关也经历过的。
  秦关和田粤生都是用双手抬着扁担,减轻了肩膀的压力才抬着一桶粪水上路的。王荣灿在一旁嘲笑道:“你们两个真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哈哈!”
  上课的时候他基础差,与秦关比是不行。现在看着秦关他们两个的样子,王荣灿多少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其实挑担这个东西,如果不经常练,力气大也不一定有用的。看看雷岗同学,五大三粗的土匪样子,虽然不服气想自己挑一担,但是挑起来没有走几步就赶快放下,老老实实地与别人合作抬了。
  秦关在农场干过这活,知道不行,明智地还是两人抬。班里面大部分城市出身的都是不行的。因为城市出身的同学,基本都用自来水,平时根本不用挑水的。包括大部分农场回来的同学也不行。当然下乡插队的同学经过几年的农村挑水锻炼的除外。例如黄召妃就轻松地挑起一担粪水跟随大队走了。
  秦关与田粤生自然不敢回应队长出身的王荣灿的嘲笑了。老老实实地抬起粪水随着大队不紧不慢地走着。
  到农场必须经过相邻的设备厂旁边的小路的。当秦关走到设备厂旁小路时,正好有几个厂职工经过,突然有人大声叫了一声:“4号仔,担屎啊?哈哈哈!千万冇偷食哦!”
  秦关一愣,转头看了看,发现却是几个不认识的设备厂工人。估计是平时打球出名了,人家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人家了。
  “担屎都冇偷食。”是广府的一句俗语,一般用来形容人老实的(其实这话的含义也难说,担屎谁偷食啊!应该也有一点反义吧)。对于这几个职工的善意玩笑,秦关自然不好怎样,只能苦笑着打个招呼:“係啊!担屎啊!使唔使俾你哋送一担啊!”(是啊!担屎啊!用不用给你们送一担啊!)
  “咁就唔使了。哈哈,哈哈哈!”一伙人大笑着走过去了。(这就不用了。……)
  “嘻嘻嘻!秦关,真係你担屎啊!”突然一个府州话音的女孩子声音传过来。秦关一看,原来是开学以来有一段时间不见的王婉宁一身工装和两个同样身穿工装的女工也刚好经过。
  “婉宁?劳动课吖!”秦关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哦!劳动课啊!”大学生还上劳动课多少使她有点意外。顿了一下,接着有点娇嗔地说:“天日打球哈!放假回来都唔讲一声。”
  放假回来还要立即向她报告?秦关觉得与她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这个程度吧!看看前后还有好几个同学看着呢,显然被这个姑娘与秦关的举动惊奇到了。一个设备厂的漂亮女工与秦关这么亲热,不好奇就怪了。秦关急忙答应着:“好好。天日打球。”
  说完,就急急脚地与田粤生抬着粪水走开了。
  看着秦关抬粪水的狼狈样,王婉宁微微笑了笑,转身向宿舍走去。星期六下午,厂里面也是搞卫生的,下班早。她打算今晚回家,明天一早再回来打球的。骑车回家要骑十来公里的路程,的确有点远。大不了坐车就是了,黄埔线到越秀中路也就是一毛钱车票,转车也是一毛钱,总共也就两毛钱。来回要四毛钱虽然有点肉痛,但是为了打球也不算什么了。王婉宁心想着走回宿舍换衣服了。
  走到前面,田粤生开始八卦了,笑道:“靓女喔,秦关乜嘢时候勾上设备厂嘅府州妹啊?”因为王婉宁与秦关讲府州话,所以田粤生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边度勾上吖!係打羽毛球识嘅。”对田粤生的话,秦关有点无奈地说。认识时间这么短,还大部分相处的时间是在羽毛球场上的,秦关还真的没有交了个女朋友的感觉。
  “你都打羽毛球咩!我忝解唔知嘅?我都经常打羽毛球啊!”田粤生惊讶地说:“秦关,你打羽毛球居然都勾得上靓女啊!”
  上学期田粤生发现秦关在床头上挂着一副羽毛球拍时,还以为秦关也就偶尔玩玩而已,并不在意。今天说起,也是觉得秦关也就是像他那样,玩玩罢了,不会觉得秦关会有多高的水平。甚至还觉得秦关原来是因为有靓女陪才打羽毛球呢!
  “你都打羽毛球咩?”秦关也有点奇怪地说:“你唔识这个女嘅?设备厂女子第一高手啊!”
  “哇!咁犀利!”田粤生惊讶地说:“佢约你天日打羽毛球,添不添我啊?”其实心中并不觉得这个女子有多厉害。
  “可以啊!”秦关毫不犹豫地说:“你星期天唔系返屋企咩?”
  “係喔!天日星期天喔!”田粤生犹豫了。在学校吃饭堂饿了一周,星期天家里的饭菜对田粤生吸引力可不是一般地大。
  秦关听出田粤生的犹豫,就说:“我星期二帮星期四係学校羽毛球队训练,你可以来啊!”
  “星期二帮星期四你係学校羽毛球队训练?打羽毛球?”秦关怎么是校队的?学校篮球队也训练打羽毛球吗?田粤生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总是将秦关与篮球划在一起了。
  “係啊!一三五篮球队训练,二四羽毛球队训练。”秦关说。
  “你还是学校羽毛球队嘅啊!”田粤生有点惊讶了。学校有羽毛球队啊,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平时也很爱打羽毛球,不过没有得到正规指导,水平一直不太高而已。不过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水平比一般人高的。在自己这个打球圈子里,水平怎么也算中上了。圈子中的打球女子一般都比自己差的。听见这个机会,自然就想凑凑热闹,看看有没有机会了。
  “我哋电工基础课嘅郑老师係学校羽毛球队教练。”秦关告诉他说。
  “啊!真嘅?以后搵佢教教我就好了。”田粤生说,其实也是希望加入校队的。
  他们说话间已经将粪水抬到了农场的田边。田边的另外一个农场工人指挥着学生们将粪水直接倒进了一块块犁完耙好的农田里。
  挑完粪水,今天的劳动课就结束了。大家各自到田边的水渠用水洗干净粪桶,送回学校农场工具棚就回宿舍洗澡了。秦关自然是先到球场打上一场篮球再说了。
  周六晚上不用上自修课,宿舍的三个府州本地同学都回家了,其他同学也不知道哪里串门去了。宿舍没人,秦关在宿舍练了一两个小时小提琴。到十点钟,宿舍几个同学陆续回来,大家聊了几句也就休息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