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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准的两击,直接打中要害,剧烈的疼痛迫使游人握刀的手开始松懈,男人直接夺过刀,转身朝着背后画出一个弧形斩去,意欲直接将对方的身体从腰部切开。
  刀直接穿过对方的身体,原处只留下残影迅速消散。在成功闪躲掉,游人毫不迟疑地转身登墙而上,想要脱离这个对他不利的战场。男人追了出去,朝着对方的脚腕处斩去,但显然对方的速度更快,翻身直接跳上屋檐。在他背后,人影如黑色的利箭,刺破雨幕离弦而出。
  游人在另一角的屋檐边堪堪停住身形,他再一次摊开手掌,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在掌心,双手持剑,迎着雨幕之中的男人而去。他一跃而起翻身躲开砍向自己脚腕处的一刀,然后借此落下,以泰山压顶,力压千钧之势直接朝着男人的头顶斩去。男人的身形快若雨燕,他迅速躲开,准备借此一刀反击之时……对方的一剑竟然已经刺出,速度简直快若鬼魅。眼看这一剑将要刺中男人身体之时,却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男人一脚直接踩在了这一剑的剑身之上,在游人的震惊之中,一刀砍中了他的手臂。
  这道伤口虽然并不严重,但却在游人心中掀起一阵惊涛。他刚才采取了看似华丽,实则破绽百出的这一招,本意就是为了让对方上当,因为他有自信自己的速度快过对方反击的速度,但没想到对方以这样精妙的技巧直接识破了这一剑。
  男人趁胜追击,单握变成双持剑,以刀法的姿势斩去,犹如鱼从岩石缝之中的优雅地侧身,然后从水中跃出一条完美的弧线。两人开始一意孤行地对拼,每一次刀与剑撞在一起,响起清脆的声响,亮丽的火光在雨滴之中绽放。男人手中的刀迎了上去,撞在一起之时,直接上拉。刀身迅速擦过剑身,朝着游人的面部削去,对方偏头躲开,迅速撤开……
  雨水从刀身缓缓滑落,男人微微喘着气,平静地目视着不远处的敌人。游人瞳孔因为刚才的惊恐而微微扩散,但是他脸上依旧是兴奋的神情,尤其是当他感受到皮肤又有一股刺痛传来。那是一到极小的伤口,和普通的划伤并无以两样,雨水很快地将这道伤口上的血冲刷掉,毫无痕迹。他觉得这简直是棒极了,在这场糟糕的雨中,终于来了点有意思的事。游人由起初玩乐的心态变成了由衷的欣赏,他的欣赏不仅仅是源自于对方的实力和技巧,也是因为这个男人意志。他知道对方为什么找上自己……但这注定是一场徒劳的复仇!即使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绝非是鸿沟能形容,可这个男人依旧是握紧了手中的刀,选择站到自己面前。
  雨渐渐小了,游人抬头望了望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然后又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并未在意正在迅速逼近自己的男人,而就在刀即将砍中自己的那一刹那,他嘶声念着古奥的语言,庄严宏伟的吟诵声兀地将这里凝结,一股全新的”势“由此激发而出,蛮横地修改掉这里原有的势,所有的元素因此而肆意窜流,开始在他的意志之下重新排列组合,形成崭新的规则,崭新的势!
  那把刀突然砰地碎裂,随后是男人的衣服,紧接着无数道血痕浮现在他的身体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撕裂掉他皮肉,意欲将他撕成碎片。
  游人的确很喜欢用剑或者是刀,但并不代表着不会其他东西。他正在赶时间,所以只能这样唐突地结束这场看似有趣的战斗。男人的身体倒飞出去,直接摔下屋檐,翻滚落地倒在泥泞的街道上。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看见这突然摔下来的男人吓了一跳,倒是车内的主人笑了出声,“结果到最后还是要我帮忙。”
  火车突然停了下来,此处是一个半山腰,远远望去这辆火车就像是缠绕巨石的黑蛇。从半山腰俯瞰,还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下河区。下河区,一座坐落在群山之中的小镇,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就像是一颗嵌入地表的星星。
  但这样美好的景色并未能给车上的四人带来好心情,只有沉重的担忧。肖雄义和宁安相识一眼,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无需多言,四人如同精密的机械高速运转起来。张裕近快步朝着车门走去,称我到外面候命。宁安则冲向了车头方向,说我去看看火车头发生了什么。可就当他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他呆滞在原地……一股冷风从前例车厢用处,刺骨的寒冷让人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整个车厢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乘客,刺骨的冷气表面这节车厢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人存在过。宁安迟疑了一会儿,但是依旧大胆地跨进了这节车厢,并朝身后的三人叮嘱道:“我会马上回来的。“
  约莫半分钟后,宁安气喘吁吁地回到了两人身边,他看上去有些累,但更多的是惊恐。虽然他极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是扩大的瞳孔出卖了他。
  “没有人,没有一个人,包括驾驶火车的人。“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真是撞鬼了。“肖雄义嘴角抽搐着,”难不成是鬼把我们带到这里了。“
  江余透过窗看了一眼外面,回答:“看上去很像,这个地方和墓地差不多,安静得简直就是异常。“
  肖雄义抄起桌上得一瓶酒,先给自己灌上了一口,然后递给了江余,江余也没有拒绝,也是狠狠给自己灌上了一口,最后递给了宁安。不过宁安并没有喝,而是在接过那瓶酒的瞬间,立马把酒瓶朝着自己左前方猛烈扔去……他们三人根本不需要喝酒壮胆,而是压迫借此掩饰自己真正的动机。
  酒瓶哐当碎裂,墨色的影子在酒瓶碎裂的地方如同轻巧落地。三人楞了一下,因为对方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孩子,而且从露出的眼睛来看,还是个女孩子。不过旋即丰富的阅历让三人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小女孩“兴许年龄比他们差不到那里去。
  作为有名的刺客组织——山中人,它们的刺客会以自己特定的方法让一个人的身体永远停留在孩子的阶段,。因为小孩的身体和样貌不仅仅容易欺骗他人,小孩的身体也更容易让他们隐藏自己,天生的柔韧性甚至可以让她们躲进瓷器里面,以方便混进目标家里。
  这个女孩不知是什么时候潜伏在车顶的,一直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给与致命一击。
  虽然有些惊讶,但三人并不惶恐,在他们看来,任何被打破现身的刺客都不具备威胁。果然,那个女孩几乎没有迟疑,立马朝着车外逃去,显然她意识到了危险。但是宁安的动作比她还快,他脚底衍生出奇妙的金色符文,是真正的快如奔雷,眨眼间就逼近了刺客的背后。江余也没有闲着,单手一划,然后做出拽的姿势。随着风快速掠过,此处的空气快速被抽掉,压力差直接让这里形成了一道引力,让刺客的速度缓了下来。趁此,宁安一掌拍在对方身后,刺客如同巨石般咣当撞到地上。毫不迟疑,他掏出随身的匕首架住对方喉咙,可当他正准备威胁之时,车厢开始距离地晃动起来,吱呀的声响如同爆米花般连绵不断。
  三人朝着窗外望去,窗户边上,张裕近的身体从窗户边上滑落。很显然,他是直接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直接轰在了上面。
  肖雄义迅速冲了出去,说我去帮忙。江余默许了肖雄义的举动,他们虽然不是很了解张裕近,但是显然两人对于那天这个硬汉的表现很是欣赏,与此同时他则开始有些担忧。张裕近能独自一人摆脱掉天玄塔的追杀,甚至还杀了对方。可现在他却被直接打得贴在了车窗上,看上去毫无还手之力,敌人究竟是有多强?
  江余和宁安警惕地看向窗外。
  在两人视线之处,出现了一条银线,然后这条银线开始扩散,逐渐形成了一个面。即使是在车厢内,两人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之所以那个面会反光,是因为里面夹杂着冰晶。这个面还有着继续扩大的趋势,它就像是藤蔓一样延展开来,然后附着在火车皮上,这就是江余他们之前为什么能听见不断的吱呀声。
  在两人还在凝望的片刻间,这道面已经覆盖住了车窗,继续蔓延。车厢内的温度又在短瞬间内下降了许多,白雾开始满满渗透近这里。很快的,两人便明白了敌人真正的意图。宁安再一次朝着车头奔去,他说:“我去重新把火车发动起来。“
  他们自然不会把这当作是什么自然现象,更何况在这个季节遭遇这种冰风暴已经属于非自然范畴。他们见过类似的术式,只不过威力如此骇人还是第一次,敌人用一种最为狂妄的方式展现了自己的力量,简直让肖雄义怀疑敌人是否是在向自己示威,想让他们直接投降。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行径。“江余摇摇头,朝着车厢内走去,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证那列车厢的安全。
  肖雄义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看着眼前一片冰封的景象不由得破骂出声,奶奶的,天玄塔的人都是这么生猛的吗?只不过他脸上流露出的却是,只有这样的敌人才值的自己动手的兴奋表情。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屠夫,但依旧没有埋没掉他所谓的英雄气概。不过当他真真正正看见眼前敌人的时候,脸上的兴奋被一种不知所措所取代。之前那名刺客,是因为其刺客的身份,所以才有着娇小的身形,但是面前这位又是什么意思?
  从外表上来看,母庸置疑,这是一名少女。肖雄义丝毫不怀疑对方的年龄,因为青春所带来的稚嫩与气质是难以改变。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是正值花季的年龄,如果忽略掉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肖雄义觉得这样的女孩换做是年轻时候的他也会忍不住吹一声口哨。与之前那位费尽心思掩藏自己的刺客女孩不一样,面前的姑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傲,她孤立地站在那里,宛如山崖间的孤松,但也兼备少女亭亭玉立的美感。
  肖雄义脸上的笑容逐渐被一种茫然所取代,他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将眼前这番情景和面前少女联系起来。不过,旋即这种茫然的情绪便被凝重取代,因为那个女孩抬起了一根手指,作出了下压的手势。
  首先感受到这股异变的是来自于腿部的压力,肖雄义宛如被灌入了千斤的水泥一般难以行动,随后自己脚下的冰面开始龟裂,整个人就如同被打桩机打得那根桩一样陷入了土地里。整个过程太快,在肖雄义看见女孩作出下压这个动作的瞬间,他整个人便陷入了土里,至始至终只有起因和结果,没有任何“过程”。
  没有任何天地之“势”的改变,就连元素的分布也十分均匀,没有产生乱流,这完全颠覆了肖雄义对于术式的认知;最为可怕的是整个过程发动的时间及其短暂,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已经站在了她的‘域’里面。”张裕近难受地喘着气说道。肖雄义凛然,随后他不由苦笑道,我就知道这趟镖不好走啊。张裕近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肖雄义的身份玉牌,然后低声说道,听说你是屠夫,那你刀功肯定不错。
  “杀人,杀猪其实没什么区别……”肖雄义豪爽笑道,心领神会,无需过多沟通。肖雄义凭空抽出一把刀,然后双手握住,一刀刺入地表的冰面。冰面裂纹迅速扩大,转眼扩至少女跟前,少女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选择后退暂避锋芒。趁此肖雄义逃脱掉了束缚,持刀压进对方,以一种大开大合的姿势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