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花阴涧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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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就在脚下，成堆的老旧红色砖瓦房看起来恍若与现代隔了一个世纪，在屋子的西边是田地，萝卜的绿叶和白菜的白茎交相辉映，八九十年代的那种岁月气息铺天盖地。
那时候彩电还不流行，旧砖房里发响的多是老唱机和收音机，自行车是普遍的交通工具，田里溪边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所。
陆九机看着眼前的景象，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氛围，不过总觉得有个地方有点硌人。
“不太对劲啊，总觉得哪里不对。”苏珊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人，现在是中午，但是整个村子里却一个人也见不到。”陆九机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的喔!我就说。”苏珊瞬间反应过来。
“我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陆九机率先下了山丘。
走近了砖瓦房后，那种岁月的感觉更为明显。
村口第一家房屋的大门敞开着，苏珊上前敲门，“有人在吗？”
屋内没有回应，她将身子探进屋里观望，屋内摆设正常，就是没有人，“我进去看看。”
陆九机点点头，掏出根烟走到屋子旁边的一块巨石上蹲下点着。
李云溪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进屋去。
苏珊很快出来，一脸的不解。
陆九机问道:“很奇怪？”
苏珊回答:“很奇怪，而且超出理解。”
“要不要看看其他几家？”陆九机问。
苏珊想了想摇了摇头，“恐怕是都一样的，屋里一切都正常，厨房的餐桌上甚至还摆着菜，我尝了一下，虽然饭菜冷了，但是都没有变味。”
李云溪猜想道:“会不会是村子里有什么活动，所有人都聚集到一个地方去了？”
苏珊提议道:“不是没有可能，这样吧，我们先四处转转看，把村子的地势摸清楚了先。”
三人分别朝村子的剩下三个方向走去。
虽然是秋天，午后的阳光却相当得劲，照久了让人觉得毒辣。
陆九机叼着烟，双手插在裤带里，一路向西，她穿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石子铺就的道路走起来很不舒服，她果断的脱下鞋拿在手上。
沿直线前行到了尽头后是悬崖峭壁，看起来至少有80度以上的陡峭，峭壁上寸草不生，光秃秃的，看起来很丑。
陆九机沿路径反回，到达村口时其他两人都还没回来，她坐到大石头上等待，多抽了两根烟后，三人才重新聚齐。
“北面是座湖。”
“东面是悬崖。”
“西面也是悬崖。”
综合起来，这是一座处于罕见地理位置的村庄，村里的人全部都莫名奇妙的在不久前消失了，在村子里也没能发现什么打斗或者破坏的痕迹。
天空中的太阳开始沉落，夜色渐弄，气温渐低。
“今天就先随便找间屋子暂住一晚吧。”陆九机提议道。
其余两人没有意见。
村子自给自足，田里种了很多应季的蔬菜，屋子里有米有各种调料，苏珊就地取材，做了一顿不算丰盛的晚饭，其实他们不吃没有关系，但饥饿感着实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吃过饭，三人去到北边的湖里用天然水洗了个澡，冰冰凉凉，陆九机很喜欢这种触感。
洗完澡后到就近的屋子，从柜子里翻出干净的床铺被子睡下。
入了深夜。
谷间山风吹起，呜咽声犹如厉鬼凄叫。
陆九机莫名醒来。
对她来说这种莫名谈不上是莫名，普通人睡觉是因为生理机构，对半亡人来说睡觉更多的意义是打发时间，一睡几天或是几分钟一觉的事都常有。
她从床铺里坐起身，看了眼安稳睡在旁边的两人，动作轻巧地离开房间，走出屋子。
空中的星星璀璨清晰，比市区里的要漂亮很多，明明是相同的东西，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的眼中，就成了不一样的东西，很有趣也很无趣。
她没有过于沉迷这个哲学问题，沿着来时的路走回村口。
草坪依旧青绿，山丘上的林子也没有变化，四周很安静，连鸟兽的鸣声都无半点。
陆九机觉得不自在。
太吵了不好，太安静了同样也不好，前者让人心烦意乱，后者让人心生诡意。
她的视线穿过林子，对上了隐藏在深处的那双深红色眼睛。
这双眼睛果然跟了过来，在宾馆时她就和它对过眼，只不过那时她不确定这东西是盯着她们来的还是另外有人。
她弯下身捡了块不大的石头，在手中掂了掂，觉得重量差不多便猛然向林子扔去。
飞出的石头像一颗子弹，穿透挡在路上的树干。
“砰”的一声轻响传回，没有命中，那双红眼进行了平移。
陆九机再度捡起一颗石头，没有立即砸出去，她在思考自己究竟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眼睛由眼白和眼球组成，人们所看到的是镶嵌于颅骨框架出里的画面，如果没有形体那么看见的就应该是两颗眼球，问题是她脑海里所成的影像是一双正常眼睛的形状，这不符合逻辑。
她二次扔出石头，依然没有中，红眼向左平移避开。
她没有再去捡石头。
既然想不明白，那么就靠近亲自去认识，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做法，虽然她不觉得那眼睛会呆在那里等她过去。
她踏步就要走去，背后蓦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月光下那只手纤细惨白，看起来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