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九九重梦与不死之身
拳头上握着手机,他果决地按下了妖妖灵!
但是……他忽然发现,这楼里居然没有信号!
房间里面的打骂和哭叫还在持续着,宁有种顾不得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哪!当下就对着电话大吼道:“警察叔叔,我要报警!对!月牙小区2栋502有人杀人了!快点来啊!”
别说,这招还真有效。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刚哥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宁有种正想说些大道理来感化他,却见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他妈的敢报警!”
宁有种吓得连退两步,但刚哥已经紧逼过来,他只觉得腹部一凉——刚哥的水果刀,已捅在他的肚子上,直没入柄!
“喔——”宁有种一声痛苦的呻吟,软软地瘫倒在地,血慢慢渗透他的绿军装流到地上,钻心的疼痛令他牙关咬紧,脸色也慢慢开始发白,眼前却慢慢模糊起来……
“杀人了!”他听见有女人尖叫起来,刚哥撒腿跑了,而那女人从房间里跑出来,蹲下身子,将他拥入怀中……
寝室里,大奔林溪峰他们,望着电脑桌上一锅咕咕冒泡的清汤水在发呆。
快八点了,宁有种怎么还没回来?
再次遇见了那位老乞丐。老头的面貌,较上一次,又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的须发全白了,连眉毛都白了,但是脸色却又很红润。
他正坐在江边钓鱼,背对着宁有种。
江风徐徐,吹起水雾,扑面而来,仿佛下起小雨。
“我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童颜巨……鹤发了。”宁有种大踏步朝他走过去,他的腹部,还直挺挺地插着那把水果刀。
“你来了。”老人淡淡地说。
“你知道我会来?”
老人没有回答:“老夫知道你有许多问题要问,时间不多,长话短说,不能搅扰老夫钓鱼啊!”
“你不是个乞丐。”
“不是乞丐,那你认为老夫是什么?”
“你一直就不是个乞丐,你,大概是个修仙的,或者修魔的。”
“每个人生来就是乞丐,赤条条来到这世上,向上天跪讨的乞丐。”
“你送我的书,是什么书?”
“上古奇书。”
“为何给我?”
“老夫见你骨骼惊奇,头现灵光,想着就算不能拯救苍生,好歹也可做个英雄。”老头叹了口气,“如今看来,不太乐观。”
“此话怎讲?”
“天机不可泄露。”老头缓缓摇头,宁有种正待发火,他却又开了口,缓缓地道:“但老夫可以提点你两句。”
“洗耳恭听。”宁有种躬身作揖。
老头笑了:“昨晚做梦了吗?”
宁有种摇摇头,心想天机再大,与梦又有何干?
“每个人,每天都会做梦,好梦、噩梦、清醒梦、春情梦、黄粱一梦……你说你昨晚没有做梦,其实你做了,只不过,你忘记了而已。”
宁有种听着。
“还有一种情况是:你的梦被外人入侵,梦中的你,被入侵者,干掉,消灭,或者说,粉碎了。
所以你脑海中,没了那个梦。
你没能干过入侵者,忘记了那个梦,也忘记了自己失去了什么。”
宁有种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我现在是在做梦?”
他看着肚子上的刀,摇头道:“不可能,这血还在呼呼地往外冒,我能感觉到痛。而且,这一整天的事,我也没有忘。”
老人看着水中的随波而动的鹅毛浮标,笑了笑。
宁有种感觉到他在笑,虽然不知他为何偷笑,他看着老人的后背,好几次,有想把他推下水的冲动。
“你没有死,你也不会死。”老人说,“你只是会忘记很多做过的梦。也会忘记很多遇见过的人。”
“那又何妨?”
“无妨。”
“我还想问你,书上的那三句,是什么意思?”宁有种问道,“自从读过之后,我的梦比以前多了许多,也清晰了许多,甚至,我甚至很多时候,分不清我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之中。”
“是召唤术。”
“召唤术?”
“可以召唤宇宙的能量,令时光倒流,回到过去。也可召唤一些人,一些物,一个苹果,或者一串葡萄。严格来说,其实现在你看到的我,正是你所召唤出来的。我对你说的这些话,有些的确是我说的,有些,却是你说的。这次你见到的我,是一味鹤发童颜的钓叟,说不定下回与你促膝而谈的,就是一个苹果,或者一串葡萄。”
“我感觉脑子有点混乱。”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本我与真我吗?”
“有点印象。”
“你心中有答案了吗?”
宁有种想了想,说“本来没答案,但刚刚经你一番提点,我仿佛夜壶灌顶,一下子茅厕顿开了呢!”
“说说看。”
“本我可能是只苹果,而真我是串葡萄,而其实真正的你,是特么的一只大西瓜!”宁有种说。
“年轻人何故消遣老夫?”老人的浮标猛地向水中沉去,渔线绷紧,看来是有大鱼上钩了。老人却纹丝不动,只是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是你先消遣我的!”宁有种忿然道。
“哈哈哈!”老人忽然仰天大笑三声,竹竿已经被大鱼拉弯,大笑过后,依然云淡风轻地握着竹竿。
“你笑什么?”宁有种被他笑得有点发慌。
“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已经死了!”老人的声音忽然变冷。
他的确有想过,但是没有认真地去想过。当这个问题由他人口中问出,就变得犀利起来,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呆愣在地。
“现实的你,早已死去!现在的你,只是活在梦里的你!”老人接着道,“不过你也很厉害,凡人最多,只能有个三重梦境,而你,已经能够闯入第四重了。”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忽然内心烦躁得紧,宁有种几乎是大吼起来。
“你会懂的。”老人说,“希望老夫能在最深重境见到你。那里,有一切你想知道的答案。”他的人不知何时竟到了宁有种眼前面对着他,一只手,握住了宁有种腹部的刀柄。
“不能拔!”一阵痛感传开,仿佛绞住了肠子,宁有种赶紧按住老人的手。
那手触感细腻,竟全不似老人家的那般粗糙。
宁有种正惊异间,耳边竟也响起女人清脆的嗓音,夹杂着隐隐的抽泣:“好,我不拔……很痛吧?医生马上来了,你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