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我与真我
宁有种回到家中,犄角旮旯都寻了个遍,连老爹珍藏多年的几本小黄书都被他翻出来了,愣是没找着那本不知名的奇书。
“造反了咯!”老爹一边整理着被翻乱的抽屉,一边抽出手来在宁有种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奇怪了……”宁有种揉着脑袋,顾不上看老爹一眼,转身拿起手机,登上了扣扣,同样的,扣扣上并没有印象中他跟吴红的聊天记录。
这一整天,宁有种都在思考自己倒流了这些天时光的问题,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因为发生的一切,听起来,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自己都实在不敢相信,但它却又实实在在发生了。
穿越了六七天,回到了高考的最后一天,而那一天,正是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跟那老头说了一句“再见”的那一天……难道说,自己心里想着哪一天,然后念上几句“奇书”中的“咒语”,再然后睡上一觉,一夜之间,或者说一梦过后,就能回到那一天吗?
根据自己目前的知识储备和仅仅一次的实践检验来推理,应该是这样的没有错。
就跟至尊宝举着“月光宝盒”大喊一声“般若波若蜜”就能让时光倒流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月光宝盒需要月光,而自己的这本书,需要梦,那么姑且,将这书唤作“饿梦宝书”吧!为什么叫饿梦,皆因一梦过后,就会很饿很饿,估计穿越时光,很耗费体力吧!
也不知道这“饿梦宝书”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千万别像月光宝盒一样,莫名其妙就穿越到了五百年前……这么一想,宁有种倒不敢再在脑海中默念那三句“咒语”了。
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老乞丐,倒要真心向他讨教一番——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啊!
……
后面几日,总算没有莫名穿越了。
这日吃了午饭,闲来无事,宁有种便躺在院子里树荫下的那张藤椅上,摇摇晃晃地纳凉……
正昏昏欲睡之间,忽听“哔哔哔”几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宁有种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冲进了院子,摩托车上载着绿色的信兜,里面插满了报纸信件。一个戴着绿色骷髅头盔的人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在信兜里一阵掏摸,掏出一只红色的大信封来,看了看,便喊道:“宁有种的录取通知书!谁是宁有种?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有种的人?有种你就出来拿啊!”
“我滴我滴!”宁有种一听是录取通知书,立马高兴地从藤椅上跳将起来,夺过信差手上的信封,一把撕开封条抽出信件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原本兴高采烈开了花般的脸蛋马上就晴转乌云冷了下来——信件抬头印着几个大字:丽岛城市学院欢迎您!
“丽岛?我记得是个很穷的荒岛诶!”宁有种道,“而且,我记得我没报这所学校啊!”
“哦,那恭喜你啊!”信差淡淡地说,跨上了摩托车。
“喂!你是不是送错了啊?”
“我送了十几年的信,第一次有人质疑我专业的业务能力!”信差的脸藏在狰狞的骷髅头盔下,语气显得很不开心,一脚轰下油门,冲出院子绝尘而去。
“小子你别走!有种把绿帽子摘下,看老子不打得你满脸开花!”宁有种冲着远去的摩托车大喊道,“谁他妈让你来寻老子开心的!冒充信差恶作剧!老子也收了十几年的情书,没见过谁送信会戴个杀马特头盔的!”
宁有种跳着脚大嚷大叫一番,摩托车早就不见了踪影,连轰鸣声都听不见了。他便低头继续看起录取通知书来,上面的的确确写着自己的大名,还盖了个“丽岛城市学院”的大红印章。
“不!我不要去城市学院,我要上重点!”滚烫的热泪流下宁有种青涩的青春脸颊,他抛下信件,在夏日的田野上奔跑起来,夕阳西下,信件华丽地漫天飘散飞舞,他觉得,自己的青春,在这一天逝去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已黑了下来,宁有种回过头,已看不见来时的路,向前看,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
他抹抹干涩的眼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漫无目的。
终于走累了走不动了,见着前面有一棵五人合抱粗的大树,便走过去,躺在树下歇息起来。
忽然间一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神出鬼没的,一骨碌在宁有种身边躺下了。宁有种扭头一看,登时大惊坐起身来——来人正是那日来家中要饭吃讨水喝的老乞丐,只不过几日不见,他反倒显得容光焕发,竟增了几分隐者气势,修仙风范。
“老……不,大师!竟真的是你!”宁有种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不可不可!小兄弟,叫大师就折煞老夫了!”老乞丐谦虚地摆了摆手,“老夫洪彤彤,绰号脸彤洪,只因一看书,便兴奋地满脸通红,帮中友人便赠此雅号,小兄弟可叫我彤爷便成。”
“哦……那么彤爷,请问一下,你看的书,是不是都是插图本的蒲团啊灯草之类的……”
“小兄弟果然博学多识……那日老夫赠你的书,你看过了?”彤爷发问道。
“呃,有看了三句,看不懂。”宁有种说,“可惜弄丢了,不然这么深奥的书,小弟愚钝只会暴殄天物,还是完璧归赵的好……对不住啊彤大师。”
“哎!本来那日,老夫见你满面红光而目光中淫邪外漏,只怕你是精气不得外泄,久憋必成病,便想赠你一本插图书过过瘾,想不到一时掏错……”彤爷说。
“哎,在学校没机会撸啊撸嘛!”宁有种红着脸挠了挠头。
“老了老了,手上功夫大不如前,不过也是机缘巧合,那书既赠了小兄弟你,你留藏把玩便是,不过切记只可浅读,切勿深参,参不透,只怕局面会很不好收拾哟!”
“正要大师点破!”宁有种匍匐在彤爷脚下。
“不可说不可说也。”彤爷摇了摇头。
“说嘛大师!”宁有种摇晃着彤爷的胳膊,“说嘛!”
“小兄弟,是我看走眼了,原来你这么娘!”彤爷心生不悦。
“骚瑞啊大师,是大师的超凡魅力英俊身姿令弟子情不自禁。”宁有种赶紧恢复常态,“弟子尽量控制自己。”
“咳!我见你诚心一片,就提点你几句。”彤爷说,“年轻人,你先告诉我,什么是本我,什么是真我?”
宁有种想了想,道:“大师我知道,撸前如魔,撸后成佛。真我就是撸前的我,本我就是撸后的我。也就是释家所说的一念佛魔。”
彤爷点了点头:“不错,有点见地。”
宁有种正自得意,彤爷却又道:“不过离真正的答案,还差得很远。年轻人,你毕竟,兔羊,兔拿衣服啊(tooyoung,toonaive太年轻太天真)!”
“那么,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呢请问大师?”
“这个,就得你自己去参悟了。”彤爷道,“我再问你,你觉得,梦里的你,是真我,还是本我呢?或者说,现在与我对话的你,是本我,还是真我呢?”
“什……什么意思啊大师?你说我现在在做梦?”宁有种大惊,抬手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很痛,不像是在做梦啊!
彤爷笑了笑:“世人皆分不清梦与真实。等你能分清梦与现实,你便能顿悟本我与真我,做到本真合一,真心不二,也就能做回自我,很多你从前不明白的地方,也就茅塞顿开了。”
“我……还是不懂,反而更加迷糊了……”
“多说无益。”彤爷起身说,“要下雨了,我得走了。”
“大师您别走!”宁有种伸出了手,朦胧迷雾中,大师的身影却越来越淡……
大雨倾盆而下,落在宁有种的脸上。
他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