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小城故事
“喂，苍蝇你能不能快点，达叔还等着你的药呢。”王宁拿着一把木剑有模有样的挥舞着，并提醒拿着药包的小胖子跑快些。
小胖子似是不喜欢别人在人多处这么叫他，生气地问道：“王宁，你干嘛不喊我名字。”
王宁撇撇嘴，道：“切，史上飞不就是苍蝇吗？达叔的病紧着呢，你快点吧。”
小胖子跺了跺脚，也没与王宁多做计较，匆忙忙跑回家去煎药。这时李寺言扛着竹竿凑近王宁，小声问道：“宁哥儿，今天我们去哪里打柿子？”
李寺言本是这条街上富家子弟，无奈三年前一家人被稀里糊涂的屠了个干净，而他恰好与王宁在城外约架而躲过一劫。后来长安凌烟阁派了专人调查此事却不了了之，由此李寺言无家可归。王宁本与他常常约架，见他在其爹娘坟前哭的可怜便拉着他一起拜了把子。李寺言也是知好歹的人物，之前虽也瞧不起王宁，但渐渐的放下成见二人倒成了无话不说的好伙伴。
王宁家不在城里，他每日来城里只是为了给城中的药铺送些草药顺道给李寺言带份吃的。李寺言日日守在废弃的李宅的对面的巷子里，为的就是能有一天瞧见仇人的模样。
“今天不打柿子，我们去江边捉鱼！”王宁将木剑插进腰上的裤带里，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倒有几分戏台上武将的模样。
李寺言跟在后i面有些失落道：“今天还是没有瞧见仇家的模样，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报仇。”
王宁扶了扶腰间的‘宝剑’，问道：“找到又怎样，你会武功吗？你打得过吗？”
“宁哥儿，你向来主意多办法也多，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李寺言一时犯了愁，走快几步，站在王宁的面前央求着问道。
这已经不是李寺言第一次这样了，王宁叹口气，绕过李寺言，他有什么办法？自己也是普通的小老百姓一个，家中有没又当大官的亲戚。平日里有些小聪明又有什么用，比不得那些城府深沉计谋多端的谋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除非，你有奇遇。”
“什么奇遇？”李寺言急忙问道。
“奇遇就是……”王宁陡然定住身形，他发现江边竟有一个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光，明亮的光线闪了一下眼睛。
“唉，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话还没说完呢。”
李寺言扛着竹竿一颠一颠的跟着王宁跑到江边，当看清那里的情形时不由得愣住。一位衣衫不整的玄衣少女被王宁搂在怀里。
“愣着干嘛，还不帮我救人？”
王宁试探了一下少女的鼻息，发现极其微弱，剥开对方的衣领不由得一愣，从脖子以下竟是没有一块全乎的地方，似乎是被某种铁器的碎片穿透，深长的几处伤口已经发白。
“宁哥儿……你……她……她是女的啊……你怎么可以……”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这些，你没看她都快死了吗？”王宁没好气的挥手道：“也不指望你帮忙了，赶紧走开些，我要仔细看看这姑娘的伤情，不要偷看小心长鸡眼！”
李寺言欲言又止，心想着这姑娘瞧着是个美人儿，王宁平时说哈都挺浑的，该不会对这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吧。这想法刚一冒头，就没王宁训斥道：“老子好歹是大夫的儿子，医者父母心，杏林天使情你懂不懂？”
见王宁催的紧，李寺言只好悻悻走开，心中暗问：“天使？那是什么，怎么没听过？听着怎么像大泽西州的事物似的。”离开数百步后，李寺言在原地等了许久才听见王宁叫自己。
“好了过来吧。”
待走进才发现王宁的外套竟然裹在昏迷不行的姑娘身上，扔在一旁的乱邹邹的衣服似是刚才这位姑娘身上的。
“宁哥儿，你真的……”李寺言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宁将那一卷乱邹邹的衣服递给李寺言，很是认真的嘱咐道：“你最好找个安全地方将这东西或埋了或烧了，如果你不想咱们两个惹祸上身的话。”
李寺言立马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寻常，小声追问是怎么回事，王宁只见王宁从身后掏出一把一尺多长的断剑，斜着的断痕在九月的阳光下锋芒毕露。
“她是江湖人，更是一名剑客。”王宁没让李寺言细看就收起来用袖子裹住断剑，催促道：“你不是想报仇吗？仔细看看那堆衣服，或许，她就是我说的奇遇。”
闻言，李寺言赶忙拿起那堆有些破烂的衣服，仔细瞧了又瞧，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道：“星月玄天！难道她是？”李寺言指着昏迷的女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去！”王宁在李寺言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才令其恢复心神，其既兴奋又害怕的将星月玄天服仔细包在一起拿开。等李寺言返回后，王宁二话不说，令李寺言背着昏迷且不知姓名的小姑娘。
“她或许是青山剑宗的，又或许与青山剑宗有瓜葛的，能对这样的人动手想来背景必然非常强大，在她醒来我们问清楚之前，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李寺言在跟着王宁辗转来到城外的一处废观中，这处废观年代久远，自打王宁记事起就不知道名字。由于站在观前能将小城尽数收纳眼底，倒成了王宁与李寺言常常玩耍的地方。
“她真是青山剑宗的人？会是绝世高手吗？“李寺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直到背着昏迷的少女进了观里，王宁接过并将其小心安置在铺好的茅草堆上。
“星月玄天不是一般人可以穿的，你可听过青山剑宗有不能打的？你在这里好心照料，我回去点药草。“王宁走时不忘嘱咐道：“你若是想报仇，就尽心照料这位姑娘，她若醒了，你死缠烂打也要拜她为师。“
李寺言哪里不明白其中厉害，将头点的格外用力，生怕耽搁王宁拿药的时间。王宁心中却无味陈杂，袖中半截残剑沉甸甸的，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回家拿药草的途中他不由得纳闷，莫非朝廷真的对青山动了杀心，还是说青山剑宗触碰了大秦皇室的逆鳞？李寺言或许不晓得这其中厉害，但他自来到这世间便听着青山剑宗的传说长大。
这大秦终究是秦天子子的大秦，青山的锋芒太盛，掩盖了皇室的光芒已经整整三百年了。随着岁月渐长，王宁才意识到青山剑宗之于大秦帝国的生死攸关。
大泽西州七十二诸侯国皆奉神庙与教廷为尊，信仰光明道之道，遵奉光明教义。说是俗世政权，可每一国国君的任免均离不了神庙派人主持加冕。而在帝国或者说东胜神洲以北的幽冥州盘踞着大大小小的草原部落，其奉魔宗，信仰昆仑神主宰黑暗。至于帝国以东，却是瀛洲之地，万里之遥的大海藏着太多的莫测的传说。
帝国建立之初，秦始帝便遣阴阳家徐符东渡以寻飘渺仙踪。而后徐符叛变与否王宁以现有的信息自然无法确定，但是，单单教廷与魔宗两大超越世俗的宗派就不得不使秦帝国不敢妄然行动，即使秦帝国的铁骑已然天下无敌。
青山乱，则国乱，这是商君立法时的铁口直断。
青山三百年未乱，帝国三百年昌盛。
那么究竟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起了青山剑宗的主意？或者说，青山乱了吗？
可是除了秦帝国本身，在大秦的地界上还有谁能威胁到青山剑宗？
“取药？”王宁的娘亲见他回来的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忙问道：“寺言受伤了？”
王宁自然不敢透露实情，只得打诳道李寺言是爬柿子树时不小心摔到了，歇一宿就没事，待找齐了草药后不敢耽搁，揣着一包特制的银针便奔着废观而去。所幸王宁家也在城外，一去一回才没有那么漫长。
“宁哥儿你可来了。”李寺言看见王宁急忙迎道：“那姑娘刚才醒来一下。”
“可说什么了？”王宁一边查看一边问道。
李寺言摇摇头，说道：“就稍稍喝了口水，然后就继续昏了过去。”
“也好，她身子太虚不宜多说话，昏过去有助于恢复。”王宁将分拣好的药草递给李寺言吩咐道：“你去将这些碾成粉末，越细越好！”
“你怎么不在家中弄好？”
“在家中弄我娘会起疑心的，现在老爹不在我还能糊弄过去，只希望这些药能助她愈合伤口快些恢复。”王宁边解释边解下昏迷女子的外衣，又将自己带出来的银针展开。
“宁哥儿，你又脱人家姑娘的衣服！”
“知道害臊还不赶紧走开？门外面有弃置石杵和石锅，我要行针为她导通经脉，赶紧出去！”王宁几乎是红着脸赶李寺言出门，他本没甚计较，跟着老爹也治过些病人，更学会了针灸之术。当为人瞧病时就渐渐没了男女之隔，病人就是病人，大夫就是大夫，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接受的是这个理念。
可是，经李寺言一提醒，他才想到这位昏迷的姑娘，算上之前给她检查伤势和换外套，这已经是第二次脱人家的衣服了。平日里他救治的女性要么孩童要么老妪，但像这么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却是头一回。
“呸呸呸，医者仁心，老子是事急从权，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咳—”一声轻咳，王宁不由得放慢了手中行针的速度，若非自己对穴位记得并不熟练，他何必要脱掉对方的外衣呢。
“呼—，总算完事，姑娘你可伤的不轻啊，能否活命就看上天造化，小爷我是尽力了。”王宁摔了摔困的紧的手指，不由得有些感慨。
“劳你费心了。”一声明显乏力但却格外轻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由于王宁是在其背上行针，念及对方身上有伤，便衬了些衣物在自己腿上，将其背朝上轻轻放置在自己的双腿上。本以为对方一时半会醒不了，不会存在太过尴尬的场面，却未曾料到对方不知何时醒来。
“醒了？”
“嗯。”
“何时醒的？”
“……啰嗦……让我趴会。”对方说完又作势睡去。
“你还没说你叫啥呢？”王宁急忙追问，却又不敢乱动。
“白…玉…秀。”说完这三个字，对方彻底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