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公寓
赵芸汐走到了公寓一楼的咖啡厅，找了一个靠着玻璃幕墙的座位，坐了下来。
在这里，她能看到整条街上的一切，这正是她为数不多的可以选择进行的爱好。
穿行的车辆，行走的人们，还有隐藏在每一扇玻璃窗背后的家庭，他们都有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自己的世界。
幸福的人他们的幸福是否如网上所说的那般千篇一律，赵芸汐并不知道，因为她没有经历过。
她只知道，不幸的人是各有各的不幸，这类故事对于从有记忆开始就有一大半时间住在医院中的她来说，见识过太多了。
她并不想呆在家里，因为父母又在吵架了。
据赵芸汐偷偷听到过去的邻居所说的话，她的家庭原本是很幸福美满的，直到她的出生，为她治疗疾病带来了巨大的债务，压垮了本就不怎么富裕的家庭
她摇了摇头，自怨自艾除了让心情变差以外并没有任何用处。
而且，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比如说资助了他们家的那个医院里的老教授，还有在飞机上救了她，以及把房子低价租给他们家的李医生
事情还要从下飞机之后说起。
刚下飞机，赵芸汐一家就赶去了那家据说有可能治疗她的疾病的医院。
在经过了两天，各类检查，各路专家网络会诊之后。
“根据检查结果，我们推测基因的变异最初发生在父母的生殖细胞中——你们两位有谁从事经常接触化学药品或者辐射的工作吗？”
这时赵芸汐的母亲回答道：“我先生以前在帝国军队中工作过，上过太空。”
“那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一般来说突变的精子活力都会较弱，但凡事都会有特例，比如您的孩子。”
“她突变出的基因很特殊，这段基因转录出的RNA类似于ssRNA病毒，能够进行逆转录，同时翻译出的蛋白质又有阮病毒的特性。”
“这也是她在使用基因治疗药剂之后病情会复发的原因，这种病变RNA会把基因药剂修复正常的基因再次改变回去。”
“根据这次会诊得出的结论，只有同时清除你体内全部的变异DNA，其转录的RNA与翻译的蛋白质产物才能完全治愈她的疾病，留下任何残留都会导致复发。”
“但，以现在的医疗技术，想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同时需要的金额也是你们家无法接受的天文数字。”
结果，他们还是失望了。
这时那个年轻医生搓了搓手，眉飞色舞道：“虽然这么说有点冒犯，但她确实可以算得上生物学与医学史上的奇迹！”
“根据检测，病变RNA的变异速度很快，同时在不断的改变你的遗传物质。”
“简单的来说，你在飞速的变异，而且基因变异的速度远超肉体，导致新旧机体兼容性极差，严重的甚至会主动去攻击老旧的身体。”
“我们建议持续留院观察，听说你们家庭有经济困难，所以有位老教授愿意从研究经费中拿出一部分资助你们。”
“希望你们不要放弃希望，我们这边也会持续跟进检查治疗的，我相信如果能完全解明你这个病的机理的话，会推动整个人类的生理及医学研究前进一大步！”
年轻医生说了这么多，最终听到赵芸汐他们一家人耳朵里的，也只有‘留院观察’和‘资助’这几个字。
倒不是他们一家见钱眼开，为了她的疾病，他们一家已经花了太多的钱——这次来上京之前，就连家里的老宅都卖掉了。
他们在拿到了资助账户的账号密码后，退掉了医院旁边暂时租住的宾馆，走向房屋中介，想要找一间便宜，且能够长期租住的房子。
没成想，他们在中介公司的门口，遇到了一个让他们记忆犹新的人——在飞机上救了赵芸汐的李医生。
于是他们上去打了招呼，一聊才知道，李医生准备来这里‘低价’出租家里的老宅。
双方一拍即合，丢开了一脸懵逼甚至说面色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的中介员工。
刚刚来到李医生的“老宅”，赵芸汐他们一家就震惊了。
这确实是老宅啊，在一堆高楼大厦包围中，一栋老旧的六层老式公寓。
除了一层的咖啡厅崭新又完美，跟房屋整体一点都不搭调，剩下的房间真可谓是对得起这个‘低价’了。
但至少是间房子，在上京这么便宜能租到的可找不到第二家了。
于是便签订了契约，还是法亚之门公正的那种，弄得赵芸汐的父母一阵唏嘘，李医生居然是契约者，而且年龄比他们还大。
不过有了这个契约，他们也好安心住下了，不用担心类似于房东拿着押金翻脸不认人这种事。
于是，一家三口就在这里住下了。
在他们一家人搬过来之后，这所老式公寓就像是重新活了起来，租客相机出现
“能帮我再加一杯咖啡吗？”赵芸汐轻声说道。
楚天的声音从柜台后面传了过来：“好。”
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年龄相近的租客相互相识的很快。
据楚天说，李医生还有一个教授的身份，他是被李教授特招进的大学，所以可以不用高考，在开学前咖啡店里面招到人之前先在这里打工。
这时，一个面色阴沉又颓废的大叔走了下楼，赵芸汐和楚天示意性的点了点头，那人也回了一下。
这个大叔叫路重阳，据说是在网上看到的房间信息，自己找了过来。
不得不说，八卦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赵芸汐对着楚天的悄声说道：“他每天神秘兮兮的早出晚归，上次我听他打电话‘这一片儿是我的地盘，你们不要越界了！’。”
她眨了眨眼，把头凑的离楚天的耳边更近了一点：“你说他不会是黑社会吧。”
闻言，楚天笑出了猪叫：“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路大叔是管理外卖配送的，现在虽然都是智能系统在送外卖，但是每隔一片地区都会有一个监视智能系统的管理员。”
“”
“人不可貌相，毕竟长相很大一部分都是遗传决定的，很多所谓的‘原装派’人又不愿意去整容。”
“他平常挂在嘴边最多的话就是‘这一片儿都归我管，得罪了我？对不起，你饭没了。’。”
就连赵芸汐也被楚天的给逗笑了，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时，变故陡然发生，楚天惊呼道：“你的鼻孔在流血！”
“帮我叫救护车”留下了这句话，赵芸汐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