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剑光雷音
一青袍道人倚靠石狮旁,一卷包袱斜挂石狮头上,神态慵懒从容。手机端htts:
青袍道人眸光中,映衬着一点点金光,盯着王府上空。
一点点赤色云气,蜉蝣于王府半空,内中赤色带金,有仙鹤展翅当空,每一展翅都有袅袅云气汇聚。
只是仙鹤气象中,一点丝丝腐朽衰败的乌黑,在鹤身胸口不住浮现。若非冥冥中一点青气垂青,不断消磨乌黑腐朽,这一只仙鹤早已化为虚无。
然而,仙鹤固有青气庇佑,但乌黑腐朽一直没有根除,仍让仙鹤显得有气无力一般。
“好个王家,真是一脉相承,祖荫庇佑。”
一直观望着王府上空气象,荀少手上折了一节蒿草,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
“仙长啊小老儿,可是把您盼来了。”
不多时,王老爷一踏出府门,疾步上前,畅然大笑。
这老爷子能在一庄几百户中,颐指气使,让众多王氏族人俯首帖耳,自然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土财主这般简单。
看似有些痴肥的他,足下健步如飞,谦逊道“仙长法驾至此,小老儿理当十里接迎,如今却让仙长在门前多待,让小老儿惭愧,惭愧啊。”
荀少抬手,止住王老爷的客套言辞,稽首道“贫道法号清风,为祖师坐下弟子。”
“老信士无需如此客气,贫道修行浅薄,却当不得仙长之称,老信士如此赞誉之盛,倒让贫道涩然。”
王老爷笑呵呵的,一点也无在府中时,表现出的焦急心切,神态中一派落落大方,并未有轻看荀少年少的异样。至于心中如何想法,没表现出一丝一毫。只是礼数周全,将荀少请入府中,直入正堂落座。
王府正堂内,荀少坐在一旁辅座,王老爷直接与荀少相对而坐。
小厮王二汉,站在王老爷的身后,半低着头,神情恭谨之极。
“仙长,”
蓦的,王老爷长叹一口气,道“仙长啊,若非小老儿,对那妖孽实无一点办法。而且其中,还关乎小老儿,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小老儿也不会劳烦仙长法驾,让您这沾染红尘污浊。”
王老爷的一番话,让人极为舒服,哪怕内中空洞,没有什么实质,但仍让人有一种舒服感。
这,何尝不是一种能耐
若是初出茅庐的修行人,怕是被这王老爷玩弄鼓掌之间,还不自知。
所谓修行人的强大,有着神通,亦有着法力法术,但人情世故练达通透,更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然而,对于这种场面话,荀少却应对自如。毕竟也是有过一朝太祖、天庭帝君、城隍鬼神经历,应对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场面话,荀少简直信手拈来。
荀少正色道“老丈,吾烂柯山亦为道门正宗,岂能坐视妖魔乱舞,扰乱天地纲常秩序”
“莫说其就在吾烂柯山脚下,就算其在天涯海角,吾等正道中人,也不能坐视不管。”
“唉仙长高义啊”
王老爷拱手,道“小老儿凡夫俗子,不明仙长大胸襟、大胸怀,真是自惭形愧。”
荀少肃容道“老丈过谦了,贫道道行浅薄,担不得老丈抬爱。贫道此次下山,正为降妖而来,誓斩妖孽祸患。”
“如此,小老儿也就愧领此情了。”
王老爷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疲惫。
“这妖孽不知有何来历,竟敢在王家庄这等积善之家,肆意妄为,扰乱人道秩序”
荀少端着茶杯,丝丝热气腾腾,微微泯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
王老爷面露苦涩,道“家门不幸啊一切都源于小老儿,那不争气的逆子。”
“全是他贪花好色,痴恋床第,招惹了那个妖孽,如今让妖孽锁拿,生死不知这一切,都是小老儿门风不严之错啊”
荀少眸光轻轻一闪,若有所思道“还是个风流的妖孽”
说罢,他玩味道“人妖结合,虽非人道所容,但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未尝不是一千古美谈。”
此世之中,也有几桩人妖结合,但结合的人妖两方,哪一位不是修行有成的上仙,至少都是地仙位业,甚至神仙位业的存在。彼此都是脱胎换骨,不能以简单凡俗观念看待。
而以王家庄那只妖孽的作为来看,却不似是有大修为的妖仙。若真有大修为,岂会看上一贪花好色之徒,平白辱了仙体无暇清净。
王老爷苦笑,道“仙长说笑了,先不说那妖怪雌雄霸莫辨,不是良胚之选。况且我王家虽非门阀大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可比,岂容让那等妖孽,玷污了我王氏门楣。”
荀少摇头,道“不男不女,莫非尔等见过妖孽”
王老爷一伸手,道“二汉,你来跟仙长,说说你那天的见闻。”
一直在王老爷身后的王二汉,上前走来几步,道“是,老爷,”
王府,西苑园,
明月高悬,夜色朦胧,几片云霞,徐徐飘过。
荀少一身道袍,身负一柄七星剑,腰系一卷白玉带,打开被道道锁链,团团锁死的园门,一步迈入其间。
“山姝”
他回想着白日,王二汉所言见闻,对照一下精怪图录上的一千二百一十钟妖精鬼灵一类,轻声自语。
“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尖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绘之。已而掷笔,举皮如振衣状,披于身,遂化为女子。”
此时,荀少所念叨的,就是精怪图录中,关于山姝的记载。
所谓精怪图录,虽然不比上古白泽精怪图一般,收录上万种妖魔族类,但也是此世一等一的妖魔辩识图集。
他对比王二汉所言,面色翠绿,牙齿尖锐,声若老牛,披美人皮的种种特征。两相一经对比,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不过,这个王公子也是个人才,山姝这东西,好像不分男女,无有雌雄之分,这都能被你上手,你不掉坑里,谁能掉坑里。”
看着左右仿佛废墟一般的荒园,荀少摇了摇头,道“只是这妖孽,也把个王家庄,都祸害了一遍。”
忽――
忽――
荀少一卷衣袍,凭空生出阵阵狂风,当即卷走周匝枯叶,这一股劲风席卷。
碰
碰
只听一声声脆响,西苑正中楼阁上,数十扇窗户一齐大开,黑洞洞的屋室中,不着一点灯火,内中一丝丝幽静蔓延。
“贫道清风,求请道友一见”
荀少开口间,端正方直,神色凛凛。
过了一会儿,看楼阁中并无声响,他再度开口“贫道清风,求请道友一见”
在这一声中,已然用上了法力,法力余波激荡四周,做功精致的蓄水缸中,当即一滴滴水花飞溅,水雾弥漫在周匝。
一个黑影不知何时,自窗边显出,默默看着荀少。
月色映照下,一张獠牙毕露,一脸翠绿的怪物,两只夹杂血色的瞳孔,毫无情感的盯着荀少。
“小道士,你家大人没教你,多管闲事,是会付出代价的。”
似如锯齿研磨般,黑影的声音难听入骨,令人不觉升起一股寒战。
“小小年纪,不在道观念经,好好的修行,敢管俺的闲事,你是真不怕死啊”
荀少慢条斯理,道“这位道友,贫道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王家请到门前,贫道也不好无动于衷。”
“不妨,你我各退半步,只要你放了王公子,贫道也放你一次,道友立刻离开王家庄,如此也省的你我性命相搏。”
荀少一脸认真,这头山姝的妖气,沸腾如烈火一般,至少也于他修为相若,不是个易予之辈。
毕竟,一旦交战,固然损耗能镇压这头妖孽,但也会损耗心血元气。故而荀少,才会心平气和的与山姝商议。
“嚯嚯嚯”
山姝不住冷笑,尖叫道“你这个小道士,说话还是挺风趣的,可惜就是多管闲事的毛病,着实要不得。”
“俺与全郎真心真意,你们这些人,为何就见不得俺好”
“你们一个个,都该杀”
一条条树根宛如群蛇乱舞,就缠着冲向园中。
一时间,园中树根藤蔓何止千道,疯狂的涌出,如跌落蛇窝一般密密麻麻。
“哼是否两情相悦,贫道管不着,但你一个非雄非雌的怪物,哪来的情情爱爱可谈,当我不知你的底细”
荀少一挽手,青铜七星剑出鞘,上应北斗七星的法剑,闪烁着森森寒光。
咻
一口法剑在手,荀少超卓剑术,犹似雷霆奔腾,剑光略过周匝,一片片树藤在剑锋下,纷纷齐口断裂后,化为无数火星飘散。
然而,这些树藤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迅速的扩散开来,一根根树藤纠缠着,大有淹没荀少之势。
荀少法剑,剑音愈发急切,身形变换间,任凭多少藤蔓,也进不得他三尺之地。
“果然,好言难劝该死鬼”
他心中杀意渐起,心中的凶性,再也难以抑制。
剑光,无有穷尽的剑光,在一刹那间,照亮了昏暗的夜色。
山姝只觉眼前,仿佛被强光刺痛一般,无数刀割般的痛苦楚,让这头三百年修行的山姝,不由发出凄厉惨叫声。
“你该死,”
轰――
山姝撞塌了楼阁上的墙壁,二、三丈高的妖躯横冲直撞,直接跳落圆中。高大的肉身体魄,伴着下落的冲击力,双脚落地时,无数碎石从塌陷除飞溅。
荀少剑随人动,一招刺出三十五剑,分别刺在山姝妖躯的不同部位。
“孽障,尔混乱人道纲常,扰乱天地秩序,罪无可赦,杀”
这一口法剑,是荀少从烂柯福地中带出的符器,内中浸入符水,携带降魔法力,对于山姝这等妖孽,最是克制不过。
一点点黑烟,仿佛炙烤一般,在山姝的周身不断浮现,一层层犹如岩浆一般的黑红色火焰,让山姝哀嚎连连。
“臭道士,多管闲事啊啊啊”
山姝吃痛怒吼着,三根利爪胡乱挥舞,近乎三把百炼宝刀,顷刻之间,划过三道深有寸许的刀痕。
这一刻,山姝困兽犹斗,两只手臂连连挥舞,指尖利爪近乎神兵利器,假山盆景,岩石杉木,在这些爪影中,都如豆腐般切割成无数碎块。
只是荀少犹自闲庭漫步,在漫天的爪影挥舞中,来去自如。
“妖孽,终究是妖孽,不知权衡利弊啊”
荀少幽幽说着,眸光开阖间,一片雷云若隐若现。
轰
此时,一片片乌云遮挡了月光,蒙上一方天穹,无数雷蛇翻滚,一道道霹雳陡然坠落,荀少法剑一挥,引着雷霆沛然之力,眸中渐有紫意。
“五雷天心正法”
荀少这一剑的威力,携着煌煌天威,俨然超乎鬼仙范畴,迈入顶尖人仙之列,甚至能弑人仙法相元神,非同小可。
这头山姝虽然修为不一般,几乎练就元神法相,但毕竟还差着一丝一线,只是无限接近,终究未竟全功。
故而,在荀少这一剑下,根本全无抵抗之能。
尤其剑中的五雷天心正法,可谓道门第一神通杀法,其中的刚阳之力,正是妖魔一类阴邪的克星。
荀少以惊人剑术辅之雷法,这头山姝固有三百载修行,也难在这一剑下死里逃生。
轰――
雷蛇奔涌,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倾盆大雨落下,荀少在雷光中,冷峻的面庞愈发的显着质感。
剑光含杂雷光,孕育着极致的毁灭。
“不”
山姝猛然大吼,似是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双手无力的划动者,做着最后的挣扎。
轰――
纯白色的雷光,在最后一刻炸响,整个王家宅邸都微微摇晃。
天际上空一片纯白,仿佛在雷光渲染下,将天色也染成一片白色,一时间,犹如白昼一般的景象,不断扩散开。
最后落在山姝眼的,唯有一口剑光,上达天河,下垂黄泉,与天色一光相合,眨眼间消逝无踪。
元始诸天
元始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