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弃恶从善(感谢文武c34d大佬的连续解封)

  很平静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暴躁与愤怒的情绪在里面。
  姜楚略然松了松顶在钱飞咽喉上的手臂,转头回望一眼时,发现一名略显瘦弱的中年男子正缓步朝自己走来。
  男子一袭棉麻材质的手工汗衫,领口以下的二纽襻儿上挂着一条蜜蜡材质的手持,看上去文雅而大气,跟先前匪气不已的那帮人俨然天壤之别。
  姜楚眯了眯眼,随口叫了一声:“安爷?”
  “客气了,承蒙列位看得起,叫着玩的罢了。”
  男子说话时目光平淡地与姜楚对视着:“可以先把我兄弟放了吗?这些年坎坎坷坷的走来也不容易,我不能让他们临了还吃我的瓜落儿。”
  姜楚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废话,一松手果然把钱飞给放了:“行,人给你。”
  “东西也顺便收下吧。”
  “你休想!”钱飞大口喘息之余还不忘怒视着姜楚:“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可以在此猖狂,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
  “你拼过了,没用。”
  姜楚并没有嘲弄他的意思,但这种陈述事实的语调,却反而让钱飞的一张脸瞬间就涨红到有些发紫了。
  “样式不错。”
  安爷此刻竟是真的走到了姜楚带来的那个花圈前上下打量着:“那我就愧领了,以后等我真快到了那天时,我会记得让人把它摆出去的。”
  药店当中的众人闻言不觉露出了满脸惊愕的神情,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一露面便能让明洲市叱咤风云的安爷连这种暗亏都能吞下?!
  “很可以。”
  “我来见你之前准备了两套方案,我一直以为第二套用不上的。”
  安爷平静地摇了摇头:“世事难料。”
  而姜楚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找个地方聊聊?”
  “阿飞,请这位先生去我的书房稍候,我把这东西放好了之后便去亲自招待他。”
  “安爷!!!”
  “去吧,我心里有数。”
  安爷冲姜楚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竟是果真亲自捧着那个花圈转身离去了。
  “请!”钱飞尽管心中万分的不愿,但有安爷的话在,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到前头为姜楚引路去了。
  姜楚对此也不以为意,带着顾云裳跟上去的同时随口问了她一句:“你怎么看?”
  顾云裳想了想后回答道:“如果不是装出来的话,那这种气量就真的挺不错了。”
  “所以才会有第二套方案。”
  姜楚面露自嘲之意地笑了笑:“我说句心里话,这是真心麻烦。”
  “但人家既然已经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能怎么办?”
  顾云裳眯眼轻笑着点了点头:“能屈能伸,是个做枭雄的大佬该有的气度。”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姜楚并不避讳走在前面不远处的钱飞:“明洲市如日中天的地下皇帝,怎么就突然洗手不干了呢?”
  顾云裳随手剥了一颗糖吃着:“弃恶从善……不好吗?”
  姜楚的目光当中已多了一抹冷厉之色:“我只希望他是真的从善了吧。”
  钱飞的身躯骤然颤抖了一下,但下意识回望了一眼姜楚此刻的神情时,竟是慑于这股无形当中的威压,半句话都没敢说。
  片刻之后,姜楚和顾云裳被带到了安爷的书房当中。
  书房的规模不算特别大,但其间的陈设相当雅致。而且书架上的书大多都已略显陈旧,应该并不是纯粹的摆设,而是确实翻阅过不止一次的。
  总而言之,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在道儿上扛过把子的大佬该有的房间。
  钱飞终归还是对姜楚没什么好脸色,将他们带到书房之后也没说招呼一声,就这么往门边上一站等候着安爷的到来。
  “还挺倔。”
  姜楚哑然失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溜溜达达地在安爷的书架前转悠着。
  “《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
  姜楚轻声念着其中一排书目的名字,而后随手从旁边抽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翻看着。
  在那里头,以工整而秀气的字迹记着极为详细的笔记与心得,而且纸页已略然有些泛黄,一看便有些历史的痕迹了。
  而这样的笔记册子,几乎在每本医书的旁边都立着不止一本。
  “呵呵……见笑了,一点小嗜好罢了。”
  安爷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入了书房当中,手里还端着一个朱漆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不已的紫砂茶具:“雨前龙井,解暑去燥的。这个季节喝,似乎稍微晚了一些。”
  “不过我倒觉得挺适合。”
  “啪!”
  姜楚合上了手里的那本笔记,将其摆回原位的同时略抬眼皮看向了他:“安爷,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当真只是来给你添恶心的?”
  安爷笑而不答地将那套茶具摆在了书桌上,而后亲手给姜楚和顾云裳各自倒了一杯:“请吧。”
  “当啷!”
  姜楚随手将一物丢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安爷从始至终都淡定不已的那张脸上,此刻终于多了一抹难掩的凝重:“这枚扳指……”
  “算抢来的吧。”
  姜楚端起茶杯来轻呷了一口:“白云道长已经死了,就在不久之前。”
  安爷深吸了一口气后冲前方摆了摆手:“阿飞,你先出去吧,不要让外人前来打扰。”
  “让他留下听听也好。”姜楚静视着安爷道:“这种人,是可以相信的。”
  “那就留下吧……”
  安爷沉默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随后亲自反手将书房的门反锁上了。
  钱飞一脸错愕地愣在了原地,甚至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现在确实算是白云观的新观主。”
  “大殿下面的那间密室,我也已经去过了。”
  安爷神色凝重地皱起了眉头,许久之后,才解下纽襻儿上的手持来一颗颗地轻捻着:“你说吧,有什么能帮的,我尽量不会推辞也就是了。”
  姜楚闻言却是反而轻笑了一声:“帮我?”
  “你现在要帮的,是你自己。”
  “否则的话,我送的那东西你要不了多久就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