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风乍起时
只是,当他们的视线越过广场旁的樊楼,看向遥远的城外之时,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渴望。
那个方向,乃是凤炎古庙所在之地。
也许,世道从来如此不公,有人于背朝烈日脸朝黄土,也有人闲情逸致喝茶品香。
正当工匠们热火朝天地忙活时,樊楼之内,中楼的顶层第七层,也有人的视线越过重重殿台楼阁,望着广场忙碌的众生,望着皇宫的宫廷深深。
那人右手拿着一个烧饼,左手边放着一杯清茶,其一边啃着饼一边喝着茶,望着楼外无尽风光,显得惬意无比。正当此时,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又拿了一份点心放到桌子上。那侍女长得乖巧可爱,其轻声道:“小姐,那两位小姐已经到了。”
那人放下烧饼,擦擦嘴角,一口喝尽清茶,笑道:“比我想象中来到要快,那就快请她们上来。我已经等她们很久了。”
侍女闻之,便告退而去,下楼去带两名客人到来。
那人离开窗台,走到桌前,拿起点心,又吃了起来。她边吃边走,来到另一扇窗前,看着另一个方向。
此时,窗前一阵冷风掠过,带来阵阵的寒意。
她边吃边自语道:“起风了,时间快到了,而你会来的吧。”
她把窗关上,不再看那个方向。
她曾注目的地方,乃是凤炎古庙所在的方向。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而在那些人注目的凤炎古庙之内,某一间厢房之外,此时也响起了敲门声。
风起,门开,人进房。
厢房之内的陈设,和凌浪涯所住的房间布局,同样简约,并无异样。只是,这厢房的主人,是一个人住,而不是两人同住。那进房的客人,身穿兽皮毛服,裹住了壮硕的身躯。他的口中,叼着一根不知何处找来的芦苇杆子,露出一脸放荡不羁的表情。他进来之后,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椅子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主人,口中的芦苇杆子不时抖动。
这厢房的主人,乃是一名青年,其坐在客人的对座上。不过,自从客人进门,他就没有和客人说过一句话。
他同样身穿着兽皮毛服,其眼神冰冷无情,却专注地看着手中之物。他的十指苍白,修长有力,手中握着一把通体碧绿的长弓。
他正轻轻地擦拭着长弓,擦拭了一遍,又继续擦拭一遍。倘若没有人劝阻,似乎他就会一直擦拭下去。
客人等了好久,直到把口中芦苇杆子也咀嚼得没有滋味,便忍耐不住道:“这样擦拭下去,就会赢回来吗?”
主人手中动作,忽然停顿下来,片刻后他又继续擦拭,若无其事地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赢,但我想试一下,所以我来了这里。”
客人道:“不过,我确实没想过,你竟然会在最擅长的箭法上,输给了一个人。那人真的如此厉害吗?”
主人终于停下了动作,他想起了当日的比试情景,想起自己一箭落败的场景,最后不得不承认道:“他确实很厉害,三教九流,果然名不虚传。我上回确实输了。”
客人道:“所以,你就不远万里地来到我族所在,邀请我来参与这所谓的祭典。”
主人冷漠道:“我可没强迫或邀请你。我只是告诉你,三教九流的年轻一辈,确实人才济济,问你有没有兴趣而已。是你自己争强好胜,就跟着我来了。”
客人道:“你赢了。不过,我偷偷瞒着族人出来,回去之后肯定免不了受罚,你可得替我说好话。不过也无所谓了,这段时日,听闻家下有个烈刀门,不知道他们的刀法和我相比,究竟谁会厉害。”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露出了熊熊的战意。
主人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当时夺了族中的箭法第一,也是如你一般意气风发。只是,当我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三教九流和七大王朝,可以雄踞天下,确实有其能力所在。如今,我瞒着族人出来,就是想见识一下,我们和世间修行者之间,差距有多大。”
客人道:“只是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倒好,敌人不在此。而你们族人一直和赵宋相争,因此你确实要注意一些,免得闯了祸,被他们有理由追捕。”
主人点头道:“道理我懂的,我只是想光明正大地比试一场,看看差距多少而已。”
客人揉揉头,忽然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倘若赢了你的那人,不曾来参加祭典,那当如何?”
客人手中紧握长弓,蓦然看向窗外,说道:“那就夺冠,再归去。”
只是,他的目光冰冷无神,却被紧闭的窗户阻挡,看不到窗外的风景。
其实,窗外的风景,也不过和厢房内的一样。
不同的是,此时窗外寒风凛冽。风乍起,似乎天气要变了。
厢房的对面,是另一间厢房。
那厢房内,住着两个人。
此时烈日虽高悬,寒风依旧冷,而两人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偶尔间,还会传来一阵呼噜声。
直到日薄西山,两人才先后醒过来,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伸个懒腰。
这二人,自然便是现在看起来,永远不会是这场盛大宴会的主角之人,凌浪涯和胡虚。
他们两人,在这暗流涌动,各方角逐的凤梧祭典上,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主角。他们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出现在这里,但从来不曾想自身会影响到整个祭典的进程。
甚至,他们决定了此后三教九流和七大王朝的命运。
不过,如今的他们,不过是普通修行者罢了。
距离真正的蜕变,还需要一段浴火之旅。
此时的他们,睡饱之后,神清气爽。两人简单洗漱,眼看又是日薄西山,果真是日夜颠倒的日子。
两人商讨片刻,决定要再去都城一趟。除了询问小苗儿的下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
为此,两人特意换上了为数不多的新衣裳,那是白色厚长袍和锻红厚锦袍。并且,两人带上了为数不多的银两,骑上同样吃饱喝足的小毛驴,踢踏着脚步,往都城的方向而去。
风乍起时,两人心情大好,要做一件大事。
那件事,无关生死,只关风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