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节 血海深仇——龙御云篇

  “哪知道,原以为的片刻分离,竟成了永别。
  待我采药回来,太子哥哥竟躺在地下,已经与我阴阳相隔。”
  我听着曦儿低低啜泣声中道出的往事,竟有如梦境。
  我一直以为威震四国的大西国太子西阳麒,是如大西国国诏所言,因病离世,没想到他竟是遭人暗算,死在我北龙国国土之上。
  曦儿声音哽咽,泪眼滂沱,啜泣了许久,她才幽幽的说:“任谁也想不到,将我最爱的太子哥哥推入绝境的,竟是我。”
  我不解的望着她,不知她为什么这样说。
  她凄然一笑,“你一定知道,释飞瀑的父亲和兄长,是在四年前的春天,在与东赵国一战中,战死沙场。
  在那一战中,北龙国大军中了东赵国的埋伏,被东赵国引入一个山坳,乱箭齐发,伤亡惨重。
  虽然释飞瀑父子三人,在紧要关头,都在重重包围中冲了出来,可是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箭伤。
  箭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东赵国所用羽箭之上,都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飞梨花”。
  释飞瀑的父兄箭伤较深,虽然冲出了埋伏,最终还是毒发身亡。
  释飞瀑却只是被箭擦伤了手臂,加之内力深厚,只是昏死过去。
  他的战马,通识人性,知道主人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驮了他奋蹄疾跑,直跑到镜湖湖畔,释飞瀑才从马上跌落。
  好巧不巧,正遇到在那里游山玩水的我。
  该着释飞瀑命不该绝,那“飞梨花”是我师父亲手研制的毒药,普天之下,除了师父和我师兄妹三人,无人可解。
  我将他手臂之毒,一口口吸出,又细心照料,每日为他运功逼毒,足足耗了半月光阴,他才痊愈。
  我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一时善念,竟成了我的师父和太子哥哥的催命符。”
  她停止了倾诉,纤弱的身子,偎在我的怀中剧烈的颤抖。
  我忍不住追问:“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低低叹息了一声,“我不明白,难道这就是命?
  释飞瀑伤愈之后,回到将军府,重振军威,在那一年的秋天,一雪前耻,大败东赵国。
  东赵国在那一役中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北侵北龙国。
  释大将军从此春风得意,威名远播。
  在那一役中,他杀了将他父兄引入埋伏的那名东赵国部将,却还不满足。
  他痛恨研制“飞梨花”这种剧毒的我的师父,大费周折,终于寻到了我师父的住处。
  而那一日,正是我与太子哥哥商定赶回大西国的前一日。
  我带了太子哥哥的两名侍卫去后山采药,而释飞瀑恰恰在那个时候赶到。
  释飞瀑要杀我师父,我哥哥怎肯袖手旁观,于是出手阻拦,可是我哥哥余毒刚清,武功只剩不到一成,当然不是释飞瀑的对手,惨死释飞瀑的剑下。”
  我震惊的望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她,我曾听释飞瀑讲过是一名名叫玉微曦的少女,在他中毒之后救了他。
  后来,也终于明白,玉微曦就是大西国的凤宁公主西灵凤。
  可是,我从未听释飞瀑讲过,竟是他手刃了大西国的太子!
  大西国太子西阳麒,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北龙国数次征讨大西国,都因为他统兵有方,兵败而回。
  释飞瀑杀了他,是何等功勋,何等荣耀,我竟从未听释飞瀑讲过。
  转念间,想起昔日冷宫中释飞瀑曾冒着杀身之罪为曦儿送去糕点,,随即明白,在释飞瀑心中,杀了西阳麒,也许并不是天大的功,而是天大的过。不是无上的荣耀,而是无边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