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赤诚的一塌糊涂
只不过谢夫人好歹还会看个脸色,萧司空整个人看着都在崩溃的边缘了,还是把嘴闭上别给人家添堵了。
萧老二前阵子中风,差点儿就与仕途无缘了,萧家有这老底子,她还是别挑战萧老大的底线,在边缘疯狂试探了。
谢夫人溜溜的走了。
萧司空的气还没压下去,真是作了孽了,还以为经一事长一智,萧宝树又在战场上风风火火立了不少功,颇有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意思。
只当萧宝树一夜长大,再不用担心他作天作地了。
结果,人家作的高竿了,直接闹到了皇帝跟前。
萧司空自认够大老粗的了,直的没边儿,因为这性子没少得罪人,他有这自知之明。
可是他家儿子不是直,已经是愣了,愣的没边儿没沿的,而且发作也不分个时间地点场合,跟谁都一个德性,倒是赤诚。
赤诚的一塌糊涂。
娘哟,真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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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树隔天一大早就被谢夫人给隔窗给喊起来了,闺女回娘家待了一天,不可能让她白等,哪有一直让亲姐等的?
萧宝树这才起床洗漱,在屋子里翻了一圈,最后才把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沾着人命的匕首给揣怀里,一阵风似的就跑了。
谢夫人:在被你阿姐打出谢府之前,我怕你把自己给戳死啊。
“来人,快跟上小郎!快!”
……
萧宝树紧赶慢赶,到了谢府才知道人家谢家女眷从上到下都出去尼姑庵听人家念经诵佛去了。好在萧宝信早留下话来,按惯例基本上撒些银钱出去,在吃顿斋菜,临天黑前肯定就回来了。
今日见肯定是见不了,只等明日萧宝信与谢显一道回萧府。
萧宝树摸摸腰间插着的匕首,礼物还是等见了亲姐再送出去的好,别不识货的不拿这当好东西。
此匕首是编号七十六的师傅亲自打出来的匕首,从师傅上战场到他,用它不知杀了多少人,看他要来匕首师傅那肉疼的表情,他就知道这是好物,错不了。
颠颠又转身回去萧府不提,萧宝信却随着谢家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去了城西的广德庵。
那是在一间偏巷里,并不繁华,庵也不大,像广德庵这样的寺庙在建康城比比皆是。
不过是因为前任庵主与谢母颇有渊源,年少时是闺阁密友,泰山羊氏,后来嫁人没两年就战乱,夫君惨死,一双儿女因染痢疾而死,羊氏心灰意冷,家中亦是无以为继,便索性剃了头发在家附近找了间庵堂做尼姑。后来熬死了老庵主,羊氏就做了庵主。
一做就是二十年。
谢母两人再次重逢还是阴差阳错,那时谢家家主死了,谢母一方面照顾儿女,一方面难掩伤心,心力交瘁。
两位命运多舛的密友再次重逢,互相安慰。
谢家虽然也有过不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接济羊氏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么些年下来,哪怕羊氏后来死了,又换了庵主,这些年与广德庵的缘份算是结下了,每年生辰之前的半个月都要来趟广德庵添香油钱,听经诵佛,都成谢家惯例了。
虽说萧宝树回来是件大喜事,但也仅对萧家而言,萧宝信自是不好让人家谢家把多年的常规给改了。左右萧宝树是个心大的,早一天晚一天的见倒不算事儿。
一大早谢家整装待发就去了广德庵。
现任庵住法号慧静,是个四十多岁宝宽脸大嘴的中年妇女,谢母密友的徒弟。
在广德庵也有十五六年了,可以说除了长相再没有别的缺点。
稀疏的眉毛,绿豆大小的眼儿,偏偏还配着个四方大宽脸,让人一见难忘,再见想忘。谢母曾经暗自琢磨过,广德庵没有在慧静手上发扬光大,是不是也有这张脸的锅。毕竟当时密友做庵主时在建康城的妇人中间说起来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谢母便是因为口耳相传,慕名过来才有了之后的重逢。
可是自从慧静接手庵主之后,是真的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
用静艳的话说,现在一年的香油钱都赶不上当初她师父时一个月的量。
可这慧静又分明是个佛法精深的,比谢母的密友也不遑多让了,谢母曾有阵子痴迷佛法——尤其当初夫君死了,她独自支撑整个家族的时候,也就能从佛法中寻找寻找慰藉了。
谢母不敢说精通,却也是个有慧根有见识的。
至少和慧静谈起佛法经禅,在谢母看来,不愧是密友的关门弟子,很是博学广论。
就只是慧静的性子,除了谈经论佛,是真不会说别的,让她奉承一句好听的,比天上下红雨还难。
倒不是谢母不帮衬密友这徒弟,建康城的贵妇人除了不差银子啥都差。
偏建康城里里外外三四百的和尚庙尼姑庵,往哪里添香油钱不是添?
用谁开解不是开解?
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撒银子的是大爷,你不好好说几句好听的,人家凭啥给你撒啊?
长相上吃亏,好歹嘴上补啊。
谢母不是没有提点过慧静,结果还不如不提点,就慧静那夸人的技巧还真不如不夸,愣是把仅有的三个大户给夸走了一个——
剩下的大户一个是谢家。
另一个倒是没让慧静给夸走,是王夫人跟自家嫂子介绍来的,后来琅琊王氏倒台,死的死散的散,她家嫂子被发配出了建康。
可以说,现在也就谢家还时不时添些香油钱,什么法事也都在这里做。
要不是还有些周边的闲散百姓,广德庵都快发展成谢家的家庙了。
谢家来之前已经派了婆子过来招呼——其实根本就不用,广德庵就这么一个大户可吃,上至庵主下至七八个尼姑,一个个记得可牢靠着呢,谢母生辰前半个月每年固定这么个时候,光素菜庵里自种的就不够,又去外面采购了半车,用具也都换上了新的,整间广德庵收拾的窗明几净,务求让谢母从内而外的感觉到佛法洗涤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