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悔不当初
那肯定是啊。
再者,就是再不虚荣的人,有皇帝亲迎是个什么概念也该知道。那是皇帝的表态啊,他的荣耀啊。
萧宝树想一头撞死在雨里,悔不当初啊。
本来被一道圣旨叫回来,自己心里还颇不情愿,正打在兴头上,圣旨往来半个时辰他就要翻山越岭去山的另一边掏强盗窝去了。这就和那啥客兴冲冲的连那啥资都付了,结果告诉他,怡红楼黄了是一样的。
回建康一路没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人家都说什么近乡情怯,他就和人不一样,距离建康城越近反而他就越想家,要不然也不可能快马加鞭,冒着雨都要赶路,路上马没摔死他,都是他命大。
结果,阿爹告诉他,皇帝姐夫准备亲自迎接他进城?!
得不偿失啊。
看爹娘什么时候不能看?
“要不,我现在出城去?”萧宝树眼睛一亮,没等继续说下去就让萧司空挥掌打断。
“你可别闹了,冒着大雨进城,城门都尉能不知道?进进出出的,你怕咱家被人说的还不够多吗?”萧司空怒,“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老老实实,按规矩——那就不是咱家宝树啦。”谢夫人一语中的。
好悬没噎死的萧司空:他竟无言以对。
“快快快,赶了一路回来的,肯定又累又饿,还淋了一身的雨,都湿透了吧?”谢夫人除了最开始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马上就恢复如常。
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啊。
管萧司空说什么呢,现在她女婿在朝中任仆射,位高权重,又是皇帝心腹,司空自己也有从龙之功,就是萧宝树也是为了永平帝的江山出生入死的打仗平天下,怎么提前回家两天就是‘欺君之罪’——骗谁呢?
“来人,快叫厨房烧水,送到小郎院子里。还有你们几个,也都洗个热水澡,去去凉气。”
谢夫人里里外外张罗起来,推萧宝树:“别听你阿爹瞎说,他吓唬你呢。”
“我不是被吓唬住了,我就是……寻思晚回来两天就能让皇上出城接我,我这双欠腿呀。”萧宝树嘟嘟哝哝地被谢夫人推着去了他自己的院子。
早在府里收到萧宝树的家书,知道儿子要回来,谢夫人恨不得让丫环早中晚一天按三餐来打扫。
衣裳用品一应俱全,院子里连根杂草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看出来了,阿娘是真想她,眼睛温柔的都能挤出水来了,好像自打他记事起就很少见到阿娘这样,大多都气的冒火,要不然就高声叫阿姐让阿姐揍他。
想到阿姐,萧宝树翻开腰间挂着的牛皮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我还给小外甥准备了礼物——这是我从军中我拜的师傅那里要来的,我用它杀过十几个敌人!见过血的!”
谢夫人嘴角抽,眼皮跳。
糟,可别气的跟萧老二似的中风:“你确定现在打得过你阿姐吧?”问了一句人家走了,果然母子俩温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这货还得送去战场上,用萧司空的话说怕他在朝里把人都得罪光了,人家集体闹罢/工!
……
自己生的儿子,跪着也得给兜着底。
萧司空往谢府里送了消息,同时又往宫里如实传进了话,没隐瞒永平帝,萧宝信怎么回来的怎么跟人说。
好在萧宝树不靠谱,这是建康城的人都知道的事儿。
永平帝也没怪罪,这就是他亲妹夫,不靠谱那是天性,他心里有底。
接风洗尘怎么办?大不了叫到宫里在太极殿办个宫宴也就罢了,自家人谁还客气呢。
倒是萧宝信接到萧司空传到谢府的信儿激动的不行:“这小子,我就知道他不走寻常路!”
一天都搭在了后宫,听萧皇后头头是道的跟她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萧宝信脑子都快成浆糊了。无非是让谢家出手,那些宫里谢家人听她指挥不假,真让他们豁出命去做事,只怕还真指使不动。
萧宝信也不跟萧皇后来虚的,谢显说这些人给皇后用,就是皇后的人,以后只听皇后一人的。
当然这话也就说着好听,在宫里又不像是外面,握着身契,死活都得听主子的。在宫里还不都是皇帝的奴才,她敢用也得敢信谢家的这些话啊。
照萧宝信看来,萧皇后找到那些所谓的‘证据’,还真都成不了证据,似是而非的,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过萧皇后本来也不是只想靠证据就把人扳倒。
毕竟是永平帝的便宜表妹,人家两小无猜的感情。
萧皇后听得出来,永平帝拖的时间越久越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架式。明显已经不将注意力集中在后宫,而是着眼世家。
相比几个如花似玉的妃嫔,他更相信是万恶的世家在后面兴风作浪。
进宫日子尚浅,萧皇后不欲现在便亮出利爪,太招摇。
所以,想借谢显之力将萧刺史,皇后亲爹给调进建康城,还有几个兄长,好歹有个照应。而这一层不知皇帝是没有想到,还是不想后族权势过大而一直存心压制。
帝后大婚后,不过加封了萧氏一些虚衔,任何实质性好处都没有。
她看出来了,现在不是皇帝未登基之前需要兰陵萧氏之力,借着她与谢家连成一线对抗废太子的时候了。
皇帝现在还怕萧谢两家连成一线呢。
如果是在以前,萧皇后有信心等,有了儿子,或者天长日久皇帝见了她的真心总会顾念着。她身后是萧氏,不可能弃皇帝倒向谢家。
但腹中皇嗣被人暗中下手给流了,就这一件事就让她看清了——
只能靠自己,靠娘家。
皇帝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什么狗屁的日久见人心,日子久了只能相看两相厌。
萧皇后说什么萧宝信应什么,谢显一早就知会她了,心里也有底。
只是在宫里应付了一天,晌午还同皇帝一道用了午膳,她整个脑子浑浆浆的。帝后明显分了心,都彼此算计防备着,可是席间又是相敬如宾,蜜里调油的模样,任谁看都是琴瑟和鸣。
萧宝信都替他们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