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3章:黎明那阵哞哞声
一晃农历新年就过去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早春季节了！正月十五那天，一大早，卢东柳就早早地吆喝着儿子卢金生，将他从睡梦中喊醒，“金生，该起床了！赶紧准备着你妹妹的订婚事宜！”
“爸！你慌什么呀！天才微微明，你就扯着喉咙嚷嚷了！昨晚你要我做好准备，一下子忙活到深更半夜，今早你又是匆匆来叫门，我都快要瞌睡死了！”金生躺在床上没有动，用手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很不情愿地说道。
“金生，你咋不知道孰轻孰重哩？关键时间掉链子！赶紧给我起来！否则，我可是要破门而入了！看你还给我睡懒觉不睡！”卢东柳威胁道。
“知道了！我起来还不行吗？”卢金生只好从被窝里爬将起来，一边将冰冷的衣服穿在身上，一边嘴里嘟囔着，“昨晚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要我起这么早干啥！一个安稳觉都不让睡！”
“想睡，今后有的是时间！过了今天，你想睡到啥时间没人管你！”卢东柳愤愤地说道。
一听到门口传来老爷子的声音，卢金生吓了一大跳，方才知道，老爷子根本就没有离开，正在屋门口等着自己哩！卢金生不敢迟疑，明显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便穿好了衣服，提拉着鞋子，为父亲打开了屋门。
“爸，昨晚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你是不是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事？”卢金生一边扣着衣扣，一边问父亲。
“可不是！我们光想着到河庄给金巧和鹿鸣举行订婚仪式了，倒是忘记通知一声白三爷，好让白家准好准备嘛！难道，我们就是坐下来说说话，到了中午，便拍屁股走人？”卢东柳生硬地反问道。
“当然不是了！中午了，肯定要在白家蹭顿饭吃了！”卢金生说的很轻松。
“一顿饭到也没什么！白家也不会吝啬到舍不得请我们吃饭！我是说，我们是不是顺便从冶州城带去一些食材，省得他们手忙脚乱地到街上购买了！”卢东柳急切地说道。
“不用吧！镇子上啥东西都有卖的，不行的话，我们适当地给白三爷几个钱，不就得了！”卢金生财大气粗的说道。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已经给白家准备了见面礼，我相信，白三爷见了肯定不会再收下我们给他的钱款！再说了，我是担心河庄那里的食材不够精致，种类不够齐全，不如我们冶州城的食材丰富！要不，我们先到菜市场，购置一些新活的食材，直接带过去，稍微加工下，不是就可以做成菜品了！不但节约了时间，而且还丰富了酒宴的餐桌。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呀！”卢东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行，就依你！我们现在就过去！”卢金生弯腰将鞋子穿好，与父亲一起，噔噔噔，跑下了楼。
两个人来到轿车旁，卢金生启动了马达，汽车像一匹野马乘着晨曦向着冶州城中心的一条与梅溪河相伴的古老街道挺进！这里是冶州城的老城区菜市场，是由解放前的南城门菜市口和北城门菜市街合二而一，统一规划后集中于城市中心地带，形成了现在的冶州市中心市场。目的是方便方便城区居民购买日常食品方便。
冶州中心市场，主要由两条街构成，一条是近乎南北走向与梅溪河相伴而生的梅溪街，主要售卖肉类和干货；另一条是近乎东西走向的天平街，主要售卖蔬菜和水果。当然了，这只是大致上的分类，并不是绝对的！因为临街的商铺是这样，你保不住城外进来的菜贩子和城市里的自由职业者前来摆摊时，也遵循这个规则！
所以，每当清晨到上午十点钟之间这段时间，整个梅溪街和天平街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商铺和摊贩，一个挨着一个，将本来就不很宽阔的街道挤占得仅剩下四五米那么宽！
即便是这四五米宽的街道上，也是人头攒动，塞满了自行车、摩托车和前来买菜的行人。
街道上充斥着商贩的叫卖声、市民的讨价声、鸡鸭鹅的嘎嘎声、小羊羔的咩咩声！以及老黄牛被屠宰时的哞哞声！
我是最不愿意听到老黄牛发出的哞哞声了！每次听到，我都会心里为之悸动，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因为我不用到跟前，就能非常清晰地回忆起，老黄牛被屠宰时的情景！
那被捆绑了四肢后的无助，那头颅被人使劲儿地搬到身后的无奈，那脖颈被人割了一刀后浑身上下的颤抖，那面临死亡时望着路人的满含泪水的眼睛！对了，尤其是那双流着泪水的眼睛，看了很让人揪心！
也许是老黄牛最为不解的对命运的控诉！我辛辛苦苦为你们耕种了一辈子，临了了，却落得个惨死街头的命运！
这也是我非常不能接受这幅情景的原因！
我一直很难理解，那些屠夫，为何要赶在黎明时分当街宰杀老黄牛？这样残忍的事情，为何要当着如此众多的行人来实行！难道也需要像震慑民众在菜市口斩杀犯人那样，屠杀老黄牛？肯定不可能！因为没有这个存在的法理基础！我认为，完全可以将它放在城外实行，这样，至少不会让更多的人看到老黄牛的眼泪，至少不会让更多的人听到老黄牛的凄厉叫声，至少不会想到一头为民劳累终生有被人分而啖之的痛楚心理感受！
我不是素食主义者，也不是为老黄牛叫屈喊冤的禁食牛肉者，而是实在不愿意看到老黄牛被人当街宰杀！这样，心理又会阴影，情感难以接受！
好在这些年，冶州城里那种清晨的凄厉声，越来越少，直至彻底没有了！要不然，我会逐渐逃离冶州，甚至不愿意回到那里！虽然那里是生我养我的一片故土，让我一想起来，就会泪流满面，也许我对那片土地爱得深沉！
这样说，似乎有些偏离了主题，算了还是不说这个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