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牙齿
堪堪就要到家,猛然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就如同那个死人蹦蹦跳跳地追过来了一般。我顿时吓得汗毛竖起,头晕脑胀。还没来得及回头,双眼一花,登时被吓昏了过去。
后来的事我自己就不知道了。据说是邻居姚阿姨起夜上厕所,看见我一个人躺在了大院门口。于是把我抱了回去,然后通知我爸妈赶紧回家,孩出事了。
我爸妈回来以后,我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突然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尽说胡话。我妈一看儿病成了这样,急红了眼,当时就把我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躺了四天,一点都不见好,高烧4度始终退不下来。当时我妈哭天抹泪的难受得不行,说孩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那晚和我在一起的几个孩,有的把当晚的情况和自己父母说了。人家父母赶忙来医院看望我,也把情况跟我爸妈讲了一遍。其中一个家长看着我可怜,就跟我妈说,不行就试试别的办法,别老在医院拖着,这孩再烧就烧傻了。有些病,不是单纯吃药就能治的好的。
我妈也是有病乱投医,只要能救儿,什么办法都得试试。于是立即托人找了个老中医,据说这老中医是个半仙之体,不但能掐会算,还有一手治病救人的好本事。
那老中医见了我以后,也不掐诀念咒,也不号脉听诊。就在我的脑袋上摸来摸去,跟找虱似的。然后告诉我妈,这孩是惊吓过度,三魂七魄里吓丢了一魂一魄。
我妈问他那该怎么办?老头说你别急,有办法。然后画了张符,写上了我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妈,让亲人拿着招魂幡去丢魂的地方喊我的名字,喊完把符烧掉冲水喝了就好。之后又开了几副调理的方。
回家后,我妈让我爸去坟地办这件事。我爸不干,说你这不是迷信吗?有病就得上医院治病,一切听大夫的,弄这神鬼邪说的事干嘛?
我妈问我爸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也死你面前,让你以后想喊都没机会喊了。
我爸迫于无奈,只好按照老中医的办法去了坟地,一喊就喊了一整天。晚上回来后,把符烧了冲水给我喝了,过了一晚,我的烧果然退了。
次日我妈没去上班,留在家中照顾我。可我爸刚出门不久,我又烧了起来。我妈见状急坏了,赶紧又把我爸给叫了回来。
没想到我爸回来后,不多会儿我的烧又退了下去。我爸懵了,说儿你是不是太舍不得爸了?怎么爸一离开你你就烧,一回来你就退烧呢?
如此又尝试了两次,果然是我爸一出门我就烧,他人一回来我就退烧。这时我爸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这是一颗古怪的尖牙,有4厘米长,呈深紫色,通体圆润,晶莹剔透。牙体上还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我妈问我爸这东西是哪来的?我爸说就就是昨天招魂的时候,在坟地附近捡到的,一时觉得好看就带了回来。刚我一出门孩就烧,回来就退烧,难不成是这东西起了作用?
于是我爸将这颗怪异的牙齿留在了家里,出门晃了1个小时,回来后,我妈说这孩果然没再烧,你这是捡到宝了。
夫妻两个怎么高兴暂且不提。且说我大病痊愈后,我爸就将那颗怪牙的根部用细钻打了个小孔,穿了根红绳挂在我的脖上,自此就当成保我平安的护身符了。还叮嘱我:千万别摘,摘了要你命!
后来我问我爸那晚的死尸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大半夜出现在坟地里?我爸说那晚我见到的那具尸体是被人从坟里刨出来的,不知墓主是谁,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缺德。这些年都实行火化,这死人既然是个整尸,看来肯定离现在有些年头了。但让人感到蹊跷的是,墓中的一些陪葬品被翻的乱七八糟,但都没有被拿走,挖坟者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不知终没有找到没有。,
此后的许多年中,曾有不少古董商人想要收购我脖上的这颗牙齿。虽然他们说不清这牙齿到底是出自什么生物,但从其色泽、手感以及雕刻的符号分析,这是一个年代非常久远的古物,很有收藏价值。
九十年代初,曾有一个香港商人出价3万收购这颗牙齿。在那个年代,3万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数字了,但我父母却是说什么都不卖。这是孩的保命符,卖出去了,孩再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自那以后,他们也一再嘱咐我,把护身符藏在衣服里,不要再露在外面惹是生非。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挂在我脖上的这颗牙齿,或许就是那晚挖尸人要找的东西。换句话说,这颗牙齿很可能是那个死尸的陪葬品。我父亲当时对我回避了这个问题,估计是担心我知道这是死人的东西以后,从而产生抗拒,怕我不肯再将这个东西挂在脖上。不过等我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这个护身符已经跟随了我许多年,早就已经习惯。即使知道这是死人的物件儿,也都无关紧要了。
自从我那场大病之后,我妈就申请了病退留在家里照顾我。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时没晌的疯玩,就把多的精力放在了画画上面。随着兴趣的日渐浓厚,终也将今后的远大志向定在了美术专业上。
1996年,我顺利考入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虽然京津两地相去不远,但住校的现实还是无法避免的。在爸妈眼泪汪汪的送别之下,我开始了在北京的学习生涯。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一点不假。我虽出身普通工人家庭,但由于父母的过度溺爱,从小骨里就带有一种纨绔弟的轻浮。
刚到北京不久,自由的大学生活,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很就充斥了我的双眼,渗透了我的思维。让我将当初决心愤图强的一腔热血,瞬间就泼在了脑后。
自从儿时的那次重病以来,父母对我看管极为严厉。我就如同一匹耐着性的野马,如今终于觅得良机脱了缰绳,一不可收拾。我带着班里几个不学无术的捣蛋份整天吃喝玩乐,将本就不怎么样的学业完全抛弃了。
此时我父母早已转业下海经商,家境也越来越是殷实。手头从不拮据的我,很就俨然成了几名闹将的领袖。那几年的生活,过得别提多“充实”了。
和我关系好的同学叫‘王’,其实他本名叫王孜,大家叫顺嘴了所以都叫他王。他本人对王这个名字倒是颇为满意,说听着比本名有霸气。
王是北京人,父母离异,奶奶一个人把他拉扯大的。刚上大学那年,奶奶就撒手归西了,他父亲又长期出差在外地,从此王便成了个没爹没娘的野孩。不过好在他天性随和,对这种人生的苦楚根本不当回事,自己反倒落了个逍遥自在。
我跟王可以说是臭味相投,都是吃饱了混天黑的主,成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研究女人,男性青春期的躁动在我俩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二那年,一次寒假前的小型聚餐活动后,我们几个差生都有点儿喝高了。王喝的是兴奋,嚷嚷着让我们哥几个去他家继续喝。当时年轻气盛,喝酒认怂是忌讳的事,所以都一口答应了。
四个大小伙,一个个喝的七扭八歪,站在马路上大呼小叫的拦车。这情形,是个出租车就得绕着走,哪里有司机肯拉我们?
那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瘾头,为了那点儿猫尿,四个人冒着刺骨的寒风,溜溜等了四十多分钟算打着车。
王家是哪种老式筒楼,当时正面临着拆迁,住户都去了临时安置房。全楼搬的一家都不剩了,整个楼道破败不堪,唯独王还守在这儿。
我们问他还守在这破地方干什么?王说他跟奶奶亲,这房是奶奶以前住过的,现在奶奶没了,离开这房就什么念想都没了。能多留一天是一天,多呆一天就等于多陪奶奶一天。
这话说得至情至性,就是没喝酒听着都让人掉眼泪,何况此刻我醉意正浓。我用力地拍了拍王已经微见谢顶的脑袋,大声说:“兄弟,这话我爱听,是个爷们儿。没别的,就冲你今儿这几句话,咱必须得喝到天亮,谁要先走谁是王八!”
另外三人大声叫好,于是我们拿出上楼前买好的啤酒小菜,坐在沙上大喝起来。由于全楼早已搬空,所以根本不用顾忌扰不扰民,这一顿酒喝得煞是痛。
我们的话题天南海北,历史、地理、时事、政治、科技、体育无所不谈,无所不知。
当话题兜了一个大圈又都回到王奶奶的身上时,王借着酒意故作神秘地给我们讲了一件事。
他说他奶奶死后,自己经常能见到奶奶的幽灵。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就醒了,脑里完全清醒,但身体就是动不了。那时,他奶奶的一张大脸就会浮现在正对床头的那面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