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厚此薄彼?

  第四百二十六章厚此薄彼?
  “呸!”段琪郡猛地从苏眉笙膝盖上滑下,迈动小短腿跑到了钱掌厨的跟前,“本阿哥什么时候吩咐过你的?我怎么没印象?”他连御膳房都没去过!
  段琪郡人虽然小,但那气势摆起来却也足够唬人。
  毕竟他可是皇上疼惜纵容,连皇后都敢直怼的小霸王!钱掌厨后背蓦地冒出一层冷汗,连忙道:“您是没亲自吩咐我,可您让宫女带话给我了呀。当时那宫女还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什么巴豆粉,还嘱咐我要我少下点儿,别闹出事儿来惊动各宫娘娘。”
  说的这般煞有其事的,难不成段琪郡还真做出过这种事儿?苏眉笙轻敛眉目,看向站在钱掌柜跟前的小人儿。
  段琪郡已经气呼呼的卷起了袖子,伸手拽着钱掌柜的耳朵,他眉毛跳动着,像是一条爬行的毛毛虫似的,问道:“本阿哥做事向来堂堂正正,我要干什么,我会去吩咐别人吗?你这人看着脑门挺大的,怎么就这么蠢?”
  竟然冤枉他!
  段琪睿却在此时道:“郡阿哥是想要威逼利诱吗?”
  “我没吩咐人害你!”段琪郡松开钱掌柜,大大的眼睛里噙了一层泪花,但他的语气却依旧倔强而又固执:“我更没有让人送东西。”
  见段琪睿身板挺直,明显不信他的话,他索性转头去看冤枉他的罪魁祸首:“钱掌厨是吧?你别觉得我人小好欺负,你就这样污蔑我。我才不要受你的污蔑。”他下意识的朝苏眉笙望去,“额娘。”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苏眉笙看得心疼。招招手,她温声道:“额娘会问清楚的,郡儿乖,来额娘身边。”她看着他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心都疼了。
  他才三岁,便是早慧,又岂能是大阿哥的对手?
  人心啊,有时候真的挺让人失望。
  兰亭虞这会儿僵僵的坐在椅子上,耳听着几人的话,她却半句话都没再说。她怔怔的望着身板挺直跪在地上的段琪睿,脑子里却满是不解。
  曾经他也是个善解人意,知冷知热的孩子,年少时候,他还曾缠着苏眉笙要拨浪鼓,可这才过去多久,他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样子?这样的他,那还有丁点她熟悉的模样?
  终究,还是她错了吗?
  她当初是不是就该坚决的把段琪睿留在启祥宫中?
  心中的后悔若浑水般猛烈袭来,兰亭虞只觉得心口处疼得要命。他是她想要呵护一生的人,可他却用那样陌生冰冷的目光来看她,用那样刻薄的话来怼段琪郡。
  苏眉笙已经重新把段琪郡抱起。看都没看段琪睿一眼的,她直接望向钱掌柜:“你说是郡儿指使宫女过去送的巴豆粉,那你可记得那宫女的模样?”
  “那宫女自称是景宁宫的宫女,说是郡阿哥受了惊吓,却要大阿哥获得殊荣,太不公平,怨不得郡阿哥心生不忿,但她的模样,时日有些久了,奴才确实有些记不清楚。”钱掌厨说着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咚咚”磕了两头:“奴才该死!许是真的冤枉了郡阿哥也说不定。”
  毕竟给他巴豆粉的不是常常在苏眉笙身边伺候的几位宫女!
  “看吧,看吧,我就说我根本没吩咐过人害大皇兄的。我这么聪明伶俐,机灵懂事儿的,我怎么会做那种坏事儿?”段琪郡立马眉飞色舞的接口,说完,还傲娇的冲着段琪睿的方向“哼”了一声。
  那双手抱臂,满脸桀骜不训的模样,让人瞧着就忍不住的想笑。
  段景焕从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段琪郡这般模样。
  他的唇角情不自禁的扬起一抹微笑,脚步也情不自禁的加快了些。走到苏眉笙身边,他微微弯腰,抬手在段琪郡鼓囊囊的腮上捏了一把:“谁惹我们郡儿不开心了?告诉皇阿玛,皇阿玛替你教训人。”
  “皇阿玛最好了。”段琪郡立马笑嘻嘻的抬手勾着段景焕的脖子,双腿微叉着圈上段景焕的腰,他“吧唧”声亲了口段景焕,这才伸手指向依旧在地上跪着的段琪睿:“是大皇兄冤枉我害他,那御膳房的钱掌厨还说我拿了巴豆粉给他,可我根本没做这些事情。”
  稚嫩的脸庞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澄澈如碧波荡漾,忽闪忽闪间,萌趣十足。这样天真活泼,可爱无双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害人?段景焕第一次就不相信。
  “胡闹!”他抱着段琪郡坐下,蹙眉看向段琪睿:“不是说阿忠中的是断肠散吗?怎会又扯上巴豆粉了?”他扬声冲着李德海道:“去御膳房搜查一番,朕倒要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朕的阿哥们这般争锋相对的,一点儿都没了兄友弟恭的模样。”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望着段琪睿的,那深邃的眸底明显泄出了一丝儿失望。
  挺着脊背的段琪睿浑身一肃。
  有悲哀在心口处澎湃,他堪堪咽下那股涩意,重重嗑头道:“皇阿玛容禀,古太医说阿忠所中毒确实是断肠散,而且这阖宫上下,就段琪郡有害我的动机,毕竟儿臣刚到皇阿玛身边的时候就曾中过招。”他微微停顿一下,忍着心里越来越浓的苦涩,道:“想来皇阿玛已经忘记,我那时候腹泻到差点脱相的情景了吧?”
  他没忘!段景焕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不虞:“朕就不信,你不清楚这断肠散和巴豆粉的差别。你最初所中确实是巴豆粉,朕当时还专门问了太医。”
  “皇阿玛原来也关心我?”段琪睿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他既然知道他当时就中了巴豆粉才导致的腹泻,他为什么不查清原委?甚至在那之后还对段琪郡百般宠溺,百般纵容?他难道就不觉得这是对他最大的伤害吗?
  同样都是段景焕的儿子,为什么他对段琪郡就能百般耐心,笑口常开,而对他就是苛责严待,诸多看不上眼?
  难不成是因为段琪郡是苏眉笙的儿子吗?
  半大的孩子,质问声中却带着浓烈的酸涩。
  大家都一样是阿哥,谁不希望得到段景焕的更多注意?他以为他离开启祥宫是人生走向巅峰的开始,却不想那会是他悲惨人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