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此花何在?汝心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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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随着那管家王黼亲自引领,来到夜宴之所,却非是上次宴会的那处阁楼。
  而是那大名鼎鼎,名传后世的兰亭所在。
  亭,本为汉代的一种基层组织。便是刘邦,也都当过亭长。
  所以这座兰亭,最初本就是汉代的驿亭。这座山以前也说过,叫做兰渚山,昔年春秋时越王勾践曾在此植兰。所以才有这般名字。
  只是昔年,兼具捕盗和方便过往旅人住宿的亭传,现在已经变成了私人庄园。
  四周种植许多修竹,此刻明月高升,月色之下,那竹影份外动人。
  又有一弯溪水,弯曲环绕。其间清澈,能够见到水底的大石,四周绿意盎然。
  白日之时,池内常见鹅只成群,悠游自在。却不知dào
  是不是当年王羲之所养的那白鹅之后代了。
  若是白日时分,在此地宴会,少不得要曲水流觞。
  便是诸人各自分布坐在那溪水之畔,上游放下杯子,流到谁人面前,谁人就饮酒赋诗。
  最是风雅不过,当年王羲之写下兰亭序的时候,似乎便是这般。
  只不过,今夜情况却是不同,带着几分肃杀之意。没有那么悠闲,却更没有举办那曲水流觞。
  那兰亭早已经修复改建,恢复了汉代建筑那般古朴厚重的模样。
  刘胜之在后世也见过兰亭,只不过,那已经不知dào
  重建多少次了。
  地点不准确不说。便是建筑风格,周围地貌都是大异。
  此时。这兰亭之中,却已经高朋满座。见到刘胜之进来,目光都齐刷刷的望过来。
  显然差不多都已经知dào
  ,刘胜之和竺道孚之间的挑zhàn
  了。
  一时间,目光之中,都包含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在这般时候,能够谈玄论道的,都是第一等一的人物,大名士。
  不过这也不奇怪,在后世能够称得上哲学家的人物。也都非同小可。
  尤其是当着王谢,还有会稽这么多的门阀家族的士子面前,当众辩经。
  这些门阀子弟,也许别的不成。但是对于玄学上的造诣绝对不低!
  莫要说谁胜谁负了,便是了水平差一点。传扬出去,就足够贻笑大方了。但是相反,这次辩经如果足够精彩,传扬出去,就足够轰动天下。
  这个时候。玄学方才是东晋最大的,最为主流的学问。
  因此,这个时候。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刘胜之身上,带着好奇审视等等。便是杜远。也都目光复杂。
  刘胜之却行走自若,白日时候,有些心性动摇。
  沐浴更衣之时。反躬己身。这刻却就恢复,一派从容平静。
  倒是让谢峻。杜远那些人看得都是颇为惊讶。
  原本刚才见到刘胜之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没有现在气度。多少带着一点气急败坏。
  但是,现在看起来却就有着一派大家风范,让人一见心折。
  却不知dào
  ,刘胜之暗自侥幸。自家修行还是不足,
  “夫天不言,而四时行焉。圣人不言,而鉴识存焉。天下之理,原在自然之中,本不复多言。
  不过,今日老僧遇刘都功,而生欣喜,是有因缘在焉。特与都功一论之!”
  刘胜之还没落座,就听那竺道孚站起来,大声说道。却是直接发难起来。
  便是王徽之等兄弟,原本想帮刘胜之解围的。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都被堵了回去。
  刘胜之听了,只是一笑。慢悠悠的潇洒落座,却是在拖延时间,心道自己不能跟着这和尚的问题走。
  这和尚学识肯定远胜自己,和他这般辩论。输的定然是自己。
  因此施施然的捻起一朵花来,却是走来的时候,随手所掐。
  刘胜之拈花在手,却是微笑,对着这竺道孚笑道:“你说这些,不大听得懂。听闻你们幻化宗,不是讲什么一切诸法,皆同幻化。同幻化故,名为俗谛。心神犹真不空,是第一义。可有之?”
  “若神复空,教何所施?谁修道?隔凡成圣?故知神不空。不仅神不空,便是心和神识,所谓后来的真如,如来藏,尽皆都不空,都为实有!”
  竺道孚听到刘胜之的问题,顿时精神一振。这真是宣扬本宗佛法的大好机会。
  原本还想自己找机会说出,没有想到,刘胜之居然直接给他牵头说出。顿时滔滔不绝起来。
  刘胜之就笑,不断点头。任凭这老僧口灿莲花,说的吐沫横飞。
  便是在座许多门阀子弟,听到妙处,也不由得都眉飞色舞。
  等到这和尚说的口干舌燥,顿了一顿之际,刘胜之却只是微笑上前。
  拿着这朵花,却是笑道:“大师说的这么多,我只是问一句。这花在大师面前在么?”
  竺道孚一呆,道:“自然是在的!”
  刘胜之笑道:“那大师闭起眼睛,这花还在么?”
  竺道孚笑道:“名实本有,正合所所说第一义谛。此花我看不看,却都是在的……”
  正要滔滔论述,莫看这花在。便是真如本有也是常在,为所幻化的,却只有诸法世谛。
  刘胜之强忍着一枪把这和尚给崩了的念头……
  不是他不想,而是刘胜之恶名在外。竺道孚的弟子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刘胜之。却不给他这般机会。
  刘胜之就笑道:“原来如此……”
  转身行了几步,把这花朵展示给所有人看:“大师说这花是在的……”
  “废话……我们眼睛不瞎。自然能够看出,”谢峻恶狠狠地道。
  刘胜之就笑,轻轻喷出一口心火之气,一吹之间。
  这一朵鲜花,先是被烤干枯黄,接着就是飞灰飘出。
  刘胜之方才笑道:“如此,花在何处?”
  那谢峻一愕,想说着花被你烧了。却说不出。
  他终究不是酒囊饭袋,真要说出这句话,恐怕回去都要被人嘲笑死。
  其他诸人也都大哗,窃窃私语起来。却都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一时间都是觉着这个问题高妙深远,其中充满玄机,让人心神沉醉。
  刘胜之却再问竺道孚:“大师刚才说,此花如同真如,本所常在。
  既然如此,大师却给我说说,此花又在何处?你的真如却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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