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风波暂止(216/538)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许不令听见鹰啼脸色微变,认得出这是狼卫的鹰,他在山间追逐,肯定被高空盘旋的猎鹰发现,能停在附近,说明狼卫已经跟过来了。
  果不其然,鹰啼声过后,山野间便响起了衣衫摩擦布料的‘沙沙—’声,从两侧包抄而来,迅速往这边靠近,其间响起了宋英的怒喝:
  “吾乃缉侦司宋英,圣上有旨,命肃王世子速速……”
  许不令不可能和宋英打照面,肃王毕竟还没反,是皇帝的臣子,圣旨当面念出来还逃,事后就没法解释了,戏还得演。他回头看了看瀑布,确定深浅后,继续装作没听见宋英的呼喊,怒喝一声:
  “他娘的还有埋伏,我出去后必然上奏圣上,你们这群逆贼死定了……”
  话落便是纵深一跃,跳入了汹涌湍急的瀑布之中。
  跟随猎鹰摸过来的狼卫都是脸色一变,几十人从山林中冲出来跃入河里,飞速跑到瀑布边缘查看。
  宋英最快抵达,按着雁翎刀小心翼翼接近瀑布边缘,探头看了眼,许不令早就失去了踪迹,瀑布外昏暗无光,连远近深浅都看不清。
  旁边的天子营狼卫首领,站在跟前略显犹豫:
  “追还是不追?先不说能不能抓住,方才肃王世子和人搏杀,消耗巨大,若是摔死了,怕是不好交代……”
  宋英略显犹豫,低头看向了河水中的尸体,在水里蹲下,把后背满是羽箭的尸体翻过来,拉开了蒙面的黑巾,霎时间传出一片倒抽凉气的声响。
  “嘶——”
  “这他娘,陈道子!?”
  “武当杀神,他怎么会死在这儿……”
  瞧见尸体的面容,周边狼卫都是脸色微变,眼中既震撼又难以置信。
  他们刚过来的时候,便遇上司徒岳烬坐在地上,抱着断刀怀疑人生。
  得知司徒岳烬被打趴下,已经让人震撼的无以复加。跟着猎鹰找到这里,见许不令追杀,还以为在追某个江湖杂鱼,却没想到是陈道子被活生生打死在这里。
  天下间就八个武魁,在许不令手中两死两败,还打退贾公公、打怂宋英。
  堂堂正正单挑,一个人横扫江湖上半数宗师,这能叫人?
  宋英自然不明白陈道子怎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但瞧见这尊江湖枭雄直接被打死在这里,心里明显怂了。先败司徒岳烬,后杀陈道子,鬼知道许不令还有没有余力,把他也宰了。
  宋英看了看陈道子的尸首,又望向深不见底的瀑布,沉默了下:
  “嗯……穷寇莫追,放猎鹰先搜查,把平谷一带围起来,等老乙他们抵达后,再过来缉拿。”
  狼卫都是公差,吃皇粮为公家办事,自然是惜命的。此时没有任何人反对,抬起陈道子的尸体,便离开了瀑布。
  瀑布下方的深潭中,许不令握着刀翘首以盼,等了半天不见宋英下来,一时间还有些茫然。
  又等了片刻,确定没有跳下来送死的,许不令总算是松了口气。
  搏杀半晚加上长途奔波,事前还被食髓知味的傻媳妇,不知怜惜的压榨,铁打的身子也被掏空了。
  这一放松下来,许不令再难提起力气,顺势倒在了水中,躺在水面上休息,朝着下游飘去……——
  风雪依旧,时间过去的并不久。
  方才四人交战的桃花树下满地狼藉,方圆数丈的树木、草藤都被夷为平地,地上血迹斑斑。
  前剑圣陆百鸣,站在一棵和抱粗的大树前,身上的衣袍有些许破损,右臂有一道血口。
  大树上,张不正浑身血污,密密麻麻不下百余道伤口,虽然创口都不深,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血已经流干净了。东海陆氏的家传名剑‘龙渊’,插在张不正的心口,钉在了后方树干上,直至剑柄,从树干后方穿出,剑刃不沾血水,依旧光亮如新。
  踏踏踏——
  脚步声从树林里响起。
  已经看傻了的钟离楚楚和夜莺,手挽着手小心翼翼跑过来,确定敌人死透后,才敢走到跟前。
  夜莺眼神颇为敬重,稍微打量几眼,开口道:“陆先生,你好厉害,在我看来不比剑圣祝六差,怎么会在百尺崖论剑的时候输给他呢?”
  陆百鸣轻轻笑了下,抬手把剑从尸体上拔了出来,收回腰间剑鞘:
  “祝六走的剑道与我不同,他杀人只用一剑,也只有一剑;我得慢慢凌迟。我几十剑不一定能杀死他,他一剑我就没了,所以没法打。”
  夜莺自幼聪慧,对武学涉猎极深,闻言顿时懂了,就是一个爆发力强,一个持久力强,但杀人只需要一下,所以陆百鸣打不过。
  钟离楚楚眼神还有点诚惶诚恐,目睹这种江湖上最顶尖的搏杀,心悬紧绷之下,连师父背着她睡男人的事儿都忘了。她武艺不是很高,也没法探讨这些高深的武学知识,见许不令没回来,有些紧张的询问:
  “许公子不会有事吧?”
  陆百鸣眼神平静:“陈道子身上有暗伤,又中了我一剑,他若是再打不过,死外面怨不得谁。”
  “……”
  江湖宗师,永远都是这种生死看淡的口气,不过也挺能安慰人的。
  钟离楚楚心中稍安,瞧见陆百鸣受了伤,便从身上取出金疮药和纱布,帮忙给包扎。身为钟离玖玖的徒弟,这些东西自然是会的。
  陆百鸣只在许不令几岁的时候,作为舅舅过去探望过几次,铁鹰猎鹿后便再未联系,自然没见过这俩小丫头片子。不过近几日暗中跟着许不令,倒也看出夜莺是许不令的丫鬟,钟离楚楚则是当代八魁,许不令的小妾。
  “小丫头,你把尸体和周围痕迹处理一下,避免狼卫发觉。”
  夜莺认真点头,跑到周围捡起枯枝碎木,堆在一起,又把尸体拖过来,处理周边痕迹,准备烧掉。
  陆百鸣站在原地,抬起手让钟离楚楚包扎小臂,想了想,又开口道:
  “钟离姑娘,我方才在镇子上,听闻你和令儿吵架,所为何事?”!
  钟离楚楚表情一僵,回想起了镇子上的事儿,常言‘家丑不可外扬’,自然不能说自己师父偷男人她生气了,只能轻声道:
  “也没什么,就是……嗯,一些小事……”
  陆百鸣剑眉轻蹙,稍微思索了下:
  “你好像说令儿连师徒俩都什么的,难不成他还做过欺辱弱小女子的事情?”!!
  夜莺抱着枯枝,一副我没听见的模样。
  钟离楚楚表情僵硬,舅舅便是半个爹,当着人家舅舅,哪里敢揭许不令短。迟疑了下:
  “嗯……也不是那么道德败坏,其中原因比较复杂,我……我也不清楚……”
  陆百鸣知道一个小妾不敢说男人的不好,对此轻轻叹了口气:
  “令儿他娘嫉恶如仇,生平最讨厌三心二意又没担当的男子,若是她还在,肯定能管好令儿。许悠那混账,在长安就是个浪荡子,现在又把儿子教成这样。早知道,当年来提亲的时候,我直接把他打死得了……”
  “……”
  钟离楚楚哪里敢说话。人家敢训自己妹夫,她可不敢对肃王不敬。
  陆百鸣说了些家常话,觉得钟离楚楚性子不错。身为八魁的女子多半身世坎坷,结局都不好,许不令他娘也是八魁,陆百鸣作为兄长,岂能没有感情。可能是不想当年的伤心事再重演,他又开口道:
  “你以后无需担忧,我是令儿舅舅,许悠管不住我管得住,若是令儿亏待了你,直接和我说一声即可,我给你主持公道。”
  “嗯?”
  钟离楚楚微微一愣,稍微思索,才明白意思,肯定是陆百鸣误会她是许不令姘头,怕她被许不令欺负又没个依仗的人,才开口给她个定心丸。
  钟离楚楚心中微慌,本想解释几句,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来,迟疑了下,略显腼腆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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